生内蕴风情的丹凤眼,却因着三百余年时光,磨灭了一切红尘,只余平淡、端容的神情。如风吹过万物,最终归于平静无声。
少年天启望着下方挥袖微笑的少女,眼里包容的寂静万物,忽然便鲜活了起来,春风拂过,终究还是留下了痕迹。
这一生,这一颗平淡自在的心,终究还是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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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今年第一场雪
、第八章相逢一刻
观星楼共分六层,最下方一层是下人们的住处,其上三层用来储藏各类书册,多为星象、占卜类,沈云舒平日里便时常来此览阅。顶层自然是观星所在,而沈云舒和国师则住在第五层,东西各占据一边,遥遥相望。
从前每日踏着木阶而上,沿途越过窗向外看,总觉风景独好,心绪平朗。然而今日,沈云舒微抬起脚,望着密集曲折的木阶,第一次体会到住在高处的不便。
伤了脚腕,便不能正常行走,若要上台阶,自然只能一级级向上跃。沈云舒扶住妙可,借助她的支力,脚下轻点,微微提气,正要跃起,忽然面前一黑,耳边隐约有风声微响,旋即腰上缠上柔软衣料,顷刻间,人已在空中。
微风拂面,温温柔柔,也似身边少年的气息,柔软和煦。只双睫一垂一扬的瞬间,便已到了第五层,国师衣袖一松一抽,放下她便转身离去。
刚走出两步,忽然袖摆一紧,沈云舒拽住他,正望着他微笑。
“长公主给了我一本功法,我受了伤,心力不济,万一反噬,便会伤得更重,你武功超绝,帮我参详一二如何”
国师不语,沈云舒已推门进屋,房门大开,屋内隐约有清幽香气溢出,飘在鼻尖,他下意识轻轻一嗅,清甜香气由鼻腔浸入心肺,刹那间十丈软红气息扑来,瞬间抵达他身前,将他笼罩其中。
他立时怔住,平静的心湖乍起波澜。旋即,他抽身暴退,霎那间便退出十丈,此刻沈云舒才刚转过身来,眼见这一幕,微微愕然。
“你怎么了”
国师看她一眼,尽管已经远离,然而那清甜香气已在心底,拂之不去,散之不尽。此刻再看她眼里瑰丽的流光,只觉晕眩,心中颤动不已。
他微微垂目,旋即开口,“你将那功法给我。”
沈云舒闻言从袖中摸出书册,正要上前几步,将书册递给他,然而国师竟衣袖一挥,手掌一扬,书册似被牵引一般,沿着空中轨迹,稳稳到了他手中。
书册到手,国师拂袖转身,身形一掠,便到了回廊另一边,转瞬间便已进了屋内。
沈云舒望着他紧闭的房门,再望一眼自己屋中,脑中似有一道流光划过,然而顷刻间便被她生生扼住,不愿再想。
这世间许多心绪,许多情意,皆不能回应。从一开始,便要装作不知,说出口,便是伤人伤己。
暮光渐渐暗去,天空染上靛青、深蓝之色,随即晕出深黑,如一卷巨形墨画,渐有星光亮起,万里星河,璀璨生辉。
观星楼第五层,东侧屋内,沈云舒站在窗边,看着无尽长空,沉思不语。她伤了脚踝,不能登阶上顶层,于是便在屋内观星。
自到了观星楼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屋内观星。与顶层毫无遮拦的夜景不同,从屋内四方的窗畔向外看去,长空被困在一处,只能看见一小片,沈云舒自己的命星正灼然发亮,然而偏偏掩了赫连肃的。
“妙可,你将窗户再打开一些。”
窗户又开大了几分,沈云舒努力探出身去,却仍旧望不见,加之一直悬着脚,实在有些累,便摇摇头,转过身去,妙可扶住她朝床榻走去。
正在此时,身后嗒一声轻响,沈云舒霍然回头,只见窗台紧扣着一只金属飞爪,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下一瞬间便有一黑衣男子跃进屋内,微一抬头,露出一张陌生而平庸的的脸。
妙可忍不住惊呼,守在外间的柳七听到动静,立即冲进屋内,眼见陌生男子闯入屋内,脚下一点,便冲了上去,人还在半途,长剑便已出鞘,剑尖冷锐,直指那男子喉间。
然而来势凶狠的长剑并未如预料中一般戳入皮肉,而是停在喉前三寸。剑势乍停,妙可皱眉瞪向柳七。
“愣什么,快将他拿下”
柳七不语,此刻他双目睁大,将那男子神情仔细看了半晌,手中长剑落地,摸向腰侧微微发热的香囊,霍然俯身拜倒在地,妙可被他动作惊住,一手指住他喝道。
“柳七,你在做什么”
话音一落,已被柳七顺势扯住衣袖拽走,妙可下意识挣扎喊叫,然而被柳七拖着,低声说了几句,顷刻间便退了出去,将妙可口中发出的低呼声掩在门外。
那两人一退出去,屋内立刻寂静下来,沈云舒站在原地,保持着半侧身的姿势,牢牢望着对面那人的脸。
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脸,然而,她的心却似受到召唤一般,不由自主便震动轰鸣,一下一下,猛烈撞击着心房,传入四肢百骸,尤带着震动的微颤,颤得她脚下一晃,原本就只有一只脚落在地上,这一晃,顿时向一旁倾倒。
这一倾倒只倒了一半,旋即便停顿下来,落入一具温热的身躯。沈云舒倒进那人怀里,下意识便紧紧抓住那人衣襟,指间大力攥紧,直将那人拽地俯下脸来,正撞进沈云舒眼底。
刹那间,四目相对,沈云舒望着那人灼热逼人的目光,心中一颤,霍然抬手至那人脸颊,摸到边角,微一用力。
“嗤啦”
一张透明如蝉翼的面具掀开,先是露出麦色的肌肤,薄薄的唇,上移便是高挺的鼻翼,再向上,便是那人独有的,锋利似剑的眉,和沉静森然的眸。
沈云舒指尖抚上那人眉眼轮廓,忽然眼中一涩,瞬息便有泪落下,啪一声跌在二人交缠的发丝和衣襟,旋即,她狠狠撞进那人怀里,紧实的肌肉线条将额头撞得一痛,她浑然不顾,只胸腔震动着吐出三个音节。
“赫连肃”
门外,柳七听着屋内隐约动静,摸着腰间仍旧发热的香囊,微微一笑。
香囊内装的是一种幼虫,赫连肃七名护卫每人都有一只,一旦相遇便会发热,便于相互联系。适才在屋内,他一感觉到腰上灼热,便立即停剑,那人眼中冷光一掠,他便知晓,是王爷到了。
那般熟悉的神情,他整整看了十六年,定不会认错。因此才将妙可一起拽出,将空间留给那久别重逢的二人。
对面妙可朝柳七一笑,唇间一开一合做得好。二人相视一笑。
屋内,沈云舒仍旧在赫连肃怀里,她适才太过激动,才会那般大胆地扑入赫连肃怀中,然而此刻微微平静下来,脸颊立时灼热起来,心中羞涩不已,手下用力,挣扎着要脱离怀抱。
赫连肃哪里肯,双臂如铁铸般牢牢将她困住,下颌正放在沈云舒头顶,微微在她发间摩挲,嗅着她身上清甜的香气,深黑的眸中渐渐染上几分火热,微一垂头,正对着润泽的红唇缓缓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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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肃来也~\~
、第九章屋内夜话
沈云舒屋内,赫连肃缓缓垂头,正落向她的红唇。
从前在骊山行宫,沈云舒也曾像此刻这般,被牢牢困在赫连肃臂间,眼看二人唇齿将触,然而最终却没能落下。
如今,沈云舒面对同样一幕,心跳如鼓般,看着赫连肃渐渐放大的面孔,越来越近,一时间怔住。
终于,两张唇触在一起,沈云舒霍然睁大双眼,只觉唇上柔软无比,鼻翼间弥漫着清甜香气,渐渐便阖上眼帘,浓黑挺翘的双睫微微颤动。
赫连肃在她唇上磨蹭、吸吮,渐渐便不满足于此,轻轻撬开牙关,迅速攻城略地,在她舌齿间缠绕、追逐,只觉滋味甘甜,于是更加狂野,每一寸都要来回扫荡侵占,只将她腔内搅得天翻地覆。良久,方退出。
沈云舒脚下发软,呼吸急促,只觉眼前晕眩不已,抬头狠狠瞪他一眼。
然而此刻,她媚眼如丝,双颊酡红,红唇微肿,发丝凌乱,有种荼蘼气息,自以为凶狠的眼神却更似娇嗔,看得赫连肃喉中一紧,即刻又俯下身去。
半晌,沈云舒气喘吁吁趴在他怀里,赫连肃方松开她,眼中一缕笑意一闪而过,手自她腰间、腿下穿过,微一用力,便将她横抱起,轻轻放在榻上。
“受伤了”
适才一进屋,便发现她姿势不对,此刻半跪在榻前,将她鞋袜一脱,便看见脚踝一片青紫,微微肿起,虽敷了药,但在莹白的肌肤上仍就显得触目惊心。
赫连肃皱眉,神色渐渐冷下来。
“怎么伤的”
虽是轻伤,但放在沈云舒身上,一丝一毫都不能接受。他的女人,就该一世无忧,与伤痛灾祸长辞,永享欢乐。
沈云舒看着他森冷的神情,哪里敢将长公主供出来,只说是自己扭了。赫连肃看她一眼,也不逼她,即便她不说,总还有柳七呢。
此刻,赫连肃半跪在榻前,垂头看着她的脚踝,沈云舒卧在榻上,正对着赫连肃的侧脸,那脸上专注、柔软的神情,让她心中温暖熨帖,忍不住便前倾些,将额头贴上他额头,低声喃喃。
“我很想你”
分别八月,每日都遥望着你的方向,想着你的容颜,想着你的气息,缠绵相思于心间流淌不息,寂寞、渴盼、想念、担忧,这些情绪将一颗心浸的绵软,无论何时想起,都觉酸涩怅然。
到此刻,相逢的澎湃激情过后,便是寂静绵长的情思,都化在这个不含任何**,纯粹、温暖的怀抱里。
屋外,远处黑影一闪,顷刻间便掠至身前,柳七上前两步,将国师挡住,“小姐已经休息,国师有事不妨明日再谈。”
国师淡淡看他一眼,越过他朝门上一望。这一望,立时顿在原地,目光如炬般破门而入,眼里波澜乍起,瞬息间似有狂风大作,真气外溢,直直扑向柳七面门。柳七心中一顿,脚下轻挪两步,将门挡住。
然而国师已将目光收回,衣袖一扬,一本书册落入柳七手中,转身,一掠,便至长廊尽头,竟比来时还快了几分。
他研究破天诀整整两个时辰,在其上细细写了标注,然而怀着几分期待而来,却是心乱而归。虽然早已知晓命运轨迹,然而真正望见两人含笑相拥,终究难以坦然。
这一生,为你染了红尘烟火,你却携他人之手离去,独留我在此处沉沦。
星辰当空,夜幕下的人们于黑夜里静静沉眠,整个雍都陷入一片寂静。观星楼也很寂静,深黑高楼与黑暗融为一体,自远处看去,似笼在一片云中,浓隽如墨,只余中上部东侧窗畔,依稀有明灭烛火摇曳跃动。
屋内,床榻上,赫连肃一手揽在沈云舒腰上,让她半靠在自己胸,下颌轻轻搁在她额间,沈云舒双颊红霞灼烫,微微扭动挣扎。
赫连肃手下渐渐用力,似铁烙般岿然不动,声音低沉似兵戈锵然,在屋内缓缓传开,“你是我未婚妻,有什么好害羞”
沈云舒自然明确自己的身份,只是此刻二人同在一张榻上,离得如此近,几乎整个身躯都紧贴在一起,赫连肃的温度灼热得惊人,似乎还有渐渐升高的趋势,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她只觉心中不安。
此刻沈云舒微垂着头,红唇对着赫连肃颈侧,轻浅的呼吸徐徐飘散,赫连肃喉间骤然一紧,嗅着她清甜的香气,眸色愈加暗沉。
忽然,沈云舒微微皱眉,“你身上带了什么,硌着我了。”
身后男人不语,蓦然,眼前一阵旋转,沈云舒已被他压在身下,滚烫的温度让她身上肌肤一阵战栗。沈云舒瞬间怔住,抬头看着赫连肃眼底几乎漆黑似墨的野性目光,脑中似有电光一闪,下意识朝后退。
然而,赫连肃已重重俯身下来,坚硬宽厚的胸膛紧紧压住沈云舒,忍不住低低一呼,侵略性的姿态气息让沈云舒觉得不安,然而始终退不出他的圈禁范围。
感觉到肌肤细密的颤动,沈云舒只觉羞愤难当,紧紧咬住下唇,眼底不安之色越来越浓,这般惶恐,立时让赫连肃僵住,手中反复攥紧又松开,半晌,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赫连肃伏在她上方,紧紧盯住她双眼,眼里划过几分柔软怜惜,缓缓抚着她脸颊,沉沉说道,“是我不好,吓着你了。”
先前乍然重逢,只是亲密几分的动作,竟让他情思如熔岩般喷涌而出,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若真的做了,会让他后悔终生。
那样好的女子,值得一切最好的,洞房花烛自然不能如此草率,必定要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嫁给他。
那眼中的缠绵情思,沈云舒看得分明。这样沉静冷肃的男子,或许凶悍,或许狠厉,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然而她看的见内里纯粹火热的心,这样温暖熨帖,让她忍不住心中欢喜。
你愿许我十里红妆,我亦许你情深一世。此生有你,是我最大欢喜。
暧昧气息渐渐散去,沈云舒望着赫连肃,问出心中担忧已久的问题。
“薛家还好吗我姑姑如何了”
赫连肃自控能力极强,此刻平静下来,拥着怀中温软身躯,神情沉静不变,沉声答。
“我派了两队精兵保护薛家众人,又将武功最高的柳大柳二派过去,他们很好,虽然被赫连睿暗中打压,职权有所减少,但无性命之忧。”
惠帝派人追杀沈云舒,已经触碰了赫连肃底线,此刻直呼赫连睿姓名,眼中杀气一闪,显然极为愤怒。
沈云舒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
“我如今无恙,你不要轻举妄动,赫连睿心机太深,没有必胜把握千万不要出手。”
赫连肃望着她,沉沉颌首,忽然长眉一皱。
“至于你姑姑赫连睿将她囚禁在明粹宫中,我去看过,虽然自由受限,气色还算不错,还嘱咐我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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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甜章奉上,吼吼
、第十章如此依恋
黑夜里,一片寂静中,沈云舒心中也有些暗沉。
囚禁姑姑那样热爱自由的人,此等处罚比死亡更让她恐惧。那日她出城关那样轻易,想来定是姑姑暗中相助,因此连累了她,好在身为一国之母,若无大错,轻易不能废黜,否则她会内疚一生。
虽然未流泪,但赫连肃看得出她眼底愧疚,沉声说道。
“我将柳三、柳四、柳五都留给了你姑姑,你放心,她不会有事。”
沈云舒微微颌首,赫连肃既然前来寻她,必然已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只是他此刻功勋在身,必然是注意的焦点,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身的赫连睿竟没有阻拦
这两个疑问一出口,赫连肃眼中闪过几分笑意,指了指适才被她随手撕下,并扔在桌案上的人皮面具。
“我身边七名护卫中,柳大、柳七你最熟悉,其中柳六擅长易容,此刻他正扮作我坐镇盛京,他熟悉我习性,轻易不会路出破绽,我手下大军都在城界,随时可调遣,因此我才能放心来寻你。”
沈云舒一边听一边颌首,忽然心中一顿,赫连肃身边七名护卫从不离身,从前将柳七给了他,如今竟将剩下的都留在盛京,那他此刻是独自前来
想到这里,沈云舒霍然抬头望他,原本她以为赫连肃将护卫留在别处,因此并未担心,然而此刻他得知只有他一人,便不由自主担忧起来。
他身份惹眼,虽然北冥从不兴起战事,然而并不代表皇帝陛下允许他这样危险的人物在此停留,若一不小心露出破绽,便会兴起风波。
这样一想,担忧的神色便不由自主显露出来,赫连肃伸出手,将她眉间皱痕抚平,低声说道。
“我既敢来,自然不惧任何人。”
沈云舒不语,心里仍旧担忧,赫连肃望着她,眼中忽然闪过几分深沉,猛然伏下身子,近在咫尺的压迫感让沈云舒心中紧绷,哪里还能担心其他。
“况且,我的未婚妻跟别人跑了,怎能不追”
那带着几分不满、森冷的语气,让沈云舒心中一颤,讷讷不语。
那时的情形太过危急,薛家和姑姑都无法与惠帝对抗,赫连肃又不在盛京,能帮助她的人只有北冥国师和太子。
然而不管情势如何,她毕竟是未曾与他商量便私自决定,是她理亏在先,此刻赫连肃秋后算账,沈云舒语气便软了下来,几乎是撒娇一般。
“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嘛。”
那眼中温软清亮的目光,配上可怜兮兮的语气,赫连肃心中一颤,然而想起对面屋里那位少年国师,以及皇宫里那位太子,转瞬间便再次冷硬下来,斜瞄她一眼,眼风掠过去。
“听说国师和太子都对你青睐有加,嗯”
这一声嗯,尾调拖得极长,上扬的弧度带着冷冽,眼里寒风肆虐,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沈云舒眼角微微一抽这人吃醋也和一般人不同,哪里是吃醋,简直是要杀人。
然而她面上却是更加柔和,笑得眉眼弯弯,轻轻拽住他衣襟左右摇晃,立即表明忠心。
“他们如何是他们的事,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赫连肃冷哼一声,神色却渐渐柔和下来,唇角更是不着痕迹翘起,显然,赫连大爷对她这番表白很是满意。
暂时安抚了赫连大爷的沈云舒,心中松一口气,只觉眼帘渐渐沉重起来。此时已至夜间,聊了这许久,她终于抵不住困意来袭,眼前缓缓黑下来。
赫连肃微一转头,便发现她闭着双眼,浓密纤长的双睫静静翘立,鲜润的红唇合在一起,嘴角微微上扬,面上莹白如玉,在黑夜里晕出萤光,神情宁静甜美,看得他心中似有暖流涌出。
于是忍不住抬手抚过她脸颊,沈云舒似有察觉,微微一动,却是在赫连肃掌心蹭了蹭,将头埋在他怀里更深,手中紧紧攥住他衣襟。
那是下意识依恋的姿势,被赫连肃小心翼翼用在怀中,亦是保护的姿态。
翌日,天色大亮时,沈云舒仍旧睡得很沉。赫连肃自然不会叫醒她,也不允许妙可和柳七进来打扰,于是直至正午,沈云舒方悠悠醒来。
醒来那一瞬间,明媚日光穿透窗畔,落在她身上,温暖无比,然而比日光更暖的,却是她身前的胸膛。
赫连肃看着沈云舒有些迷蒙的眼神,沉声一笑,带动胸腔震动,近在咫尺,顿时让她清醒过来。
这一清醒,便立即脸颊灼热昨日竟和他同榻而眠。旋即便是愕然,竟睡了这样久,于是便冲他娇嗔。
“你怎么不叫醒我。”
赫连肃又是一笑,“你睡得这样香沉,睡相又是这样美,我自然要多看几刻。”
沈云舒有些羞意,便转过头不看他,目光掠过桌案上的香炉,忽然一怔。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