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黎明于水火之中。因此在四国中,国师是唯一一个不分国界,人人信仰崇拜,地位超然的人。
这样的大人物,竟格外在意沈云舒,不管是为何,总归是好事。
此刻的沈云舒还不知道,这是她一生中最大的福缘。
皇宫里猝不及防被挟持,城关被人追杀,差一点便命丧黄泉,一路颠簸遇险,沈云舒身心疲惫。此刻静静泡在水中,只觉每一个毛孔,甚至是骨骼肌理,都在疯狂吞吸着水分,直泡得肌肤格外莹润、饱满、透亮。
水温正好,沈云舒有些困倦,想着今日从被挟持,到刀下生死一刻,再到国师相救,一波三折,好在结局很不错,不仅逃出生天,还结交了国师此等传奇的人物。
只是有一点很迷惑,薛承礼于破庙中遇见国师,自己亲眼见国师睡在破庙房梁。沈云舒泡在温水里,迷迷糊糊想,那位国师大人,似乎对破庙情有独钟
翌日,皇帝传召,对沈云舒遇劫一事安慰一番,并赐下许多金玉珠宝,最后隐晦提及,不可将此事宣扬出去,以免失了皇家颜面。至于由国师相救一事,皇帝早已收到暗报,然而当今陛下心思深沉,竟一字不提。
含光殿出来,又入了明粹宫。相比较皇帝而言,皇后则更关注于沈云舒是否受伤,将她仔细打量一番,微微颌首微笑,拍了拍她的手。
二人聊了几句,皇后忽然话锋一转,神情有些异样,“后宫里有条地道,先前八皇子便是从那里逃生,如今已经封了。”
沈云舒心中一紧,直觉这关系到宫中秘闻,不知皇后为何竟说于自己听。她微微垂下双睫,沉声不语,心中却在快速思索这句话的含义。
皇宫中有密道,这实在是惊世骇俗。要知道,天下大国,最重要的根基便是皇宫,天下最贵重的人,足以动摇国基的人,都住在这座皇城里。然而,竟有密道,这便意味着,那些最尊贵的人时刻有危及生命的风险。
帝王之侧,岂容他人肆意毁坏窥探,皇帝如何能忍可以说,从八皇子利用密道逃生那一刻,他便注定要死。
沈云舒忽然想起昨日,于马车中,八皇子神请萧索迷茫地说道,“那一日,我精神有些恍惚”
先是突然疯癫,攻进皇城,而后不甘囚禁,利用密道逃生,八皇子终于一步一步,把自己逼入死地,最后于城关狼狈死去。
然而,沈云舒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猜想如果不是他,而是有人迷了他的心智,而后不经意透露出密道所在,引诱着他一步一步踏上黄泉,甚至连她被劫,而后几乎命丧刀下,都可能是那人的手段。
如果真的有人敢这样做,如果真的有人能做到这些,此人必定心机深沉,善于隐忍,而又阴毒狠辣,放眼整个南轩剩下的皇子中,能做到这些的,能、有、谁
一张温和亲厚的脸慢慢浮现在沈云舒眼前,她霍然抬头,正撞进皇后平静、幽深的目光里,心中剧烈跳动起来,一下一下,几乎震出胸腔。
为什么皇后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沈云舒不知道,此刻她面色微微苍白,乌黑清透的眼里却有惊人灼亮的光闪过,瞬间便点亮了她的容颜,晕出一团耀眼的光,似一把将出鞘的名剑,带着尖锐的锋芒,令人难以直视。
然而皇后神情不变,深深望着她,缓缓一笑,笑得平静从容,笑得雍容华贵,鲜红的唇微微一张,“你在想什么”
沈云舒怔然,“娘娘为何”
皇后仍旧在笑,目光越过她,似乎看见了许多年前,她轻轻抱起一个婴孩,从此将他揽进怀中,一生呵护守候。
然而这欲孽宫廷,终究染了那双清透的眸,污了那颗纯净的心。到如今,只剩下算计、荣华、野心,竟连一分真心都没有,竟连养育了他三十余年的母亲都能利用
昨日得知八皇子逃离宫中,她便心中悲痛不能自已。
那个密道,那个她此生最大的秘密,那个足以让她去死的秘密,那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终于在这青天白日,隐隐被人窥见一角,照见内里阴暗森森。
三、皇、子
皇后心中愤怒、痛苦,胸中似有烈火在灼烧,几乎要喷薄而出然而多年皇家修养让她最终只是微笑,淡淡说道,“为了弥补过错。”
这些年,这些年的关爱、疼惜、呵护、期望、欣慰、满足,都是错。
都、是、错
因此她要弥补,也是抹去,抹去这许多年投注的感情。
日光下,皇后背着光,表情晦暗不明,沈云舒轻轻一嗅,似乎嗅见隐隐约约的血腥气息。
忽有风起,吹散一地浓重血腥气息,露出浓雾深处阴暗森冷的白骨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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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章节名是不是有点暗黑,嘿嘿,伸出魔爪,摸摸~
、第三十六章天算之始
明粹宫里那场谈话,被风吹散在黑夜深处,也被沈云舒深深埋在心底深处,无人可窥见半分。
彼时她并不知晓,那条密道与皇后娘娘有关,更不知晓日后因此而掀起了怎样的风波,那场让整个南轩哗然的风波。
彼时她正在阁楼里,迎来了她一生中最大的机缘。
四目相对,国师淡淡开口,“想跟着我学习吗”
国师精于天算之术,举世无双,然而这三百余年来,一直孤身一人,从未收过弟子,没想到于此刻,于这寂静夜晚,竟将这衣钵落在了沈云舒身上。
沈云舒知道,这或许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她应该牢牢把握。然而望着这个黑夜中不请自来,闯入她闺房的看似年轻的男子,她心里总少了些对那位传说中的人物应有的崇敬和狂热。
而且,这些优秀的男子们,怎么都喜欢夜闯她闺房呢赫连肃如此,如今国师大人也是如此。
于是她定定望着国师,用和他初见时那种有些随意,又带着亲近的态度,轻声问道,“为什么会选中我呢”
这天下才智出众者甚多,沈云舒觉得自己只是籍籍无名的一个,然而国师大人却偏偏选中她,这实在是很难理解。
国师大人依旧淡然,“这是你的命。”
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劫。
那一日,沈云舒于盛京出生,他夜观天象,发觉有一颗星辰被点亮,那颗星很小,却很亮,周围聚着的三颗星,竟开始隐隐发出紫光。然而最让他惊异的是,那颗星辰竟与他自己的命星相连。
那一夜,国师大人于北冥皇城,于观星楼上,静坐一夜。天明时,他缓缓起身,拂去衣摆上的晨露,目光中第一次露出些许情绪,那是迷惘。
纵横天下三百余年,国师终于迎来了他人生中最大的考验,也是他一生的劫。
沈云舒不知道国师曾经历了怎样的震动,这一刻,她只是有些默然。命理之说从来都是玄之又玄,如果有宿命,那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何,既然早已命定,那为何还要在这苦海挣扎。
国师看她一眼,看出了她的困惑,“命是可改的。”
只是很难,从古至今,天下间只有一人成功逆天改命,便是他自己,那位守护北冥整整三百余年的传说。世上并无长生之术,天道注定世人生老病死,而他逆天改命,超脱天道束缚之外,因此才能与世人不同。
如今,他想让沈云舒成为第二个不同之人,只有她改了命,才能化去他的劫。
“你不必拜我为师,只需跟着我学习便可。”
良久,有人轻声答,“是。”
自那一夜后,国师每夜来到阁楼,一个时辰后离去。每日黑袍踏着黑夜而来,又隐于黑夜而去,只衣抉飘飘,掠起一阵流光。
月余时光渐去,盛京仍和从前一样繁荣,薛府也和从前一样低调。然而没有人知道,在这座寂静的阁楼里,有人每日跟着那位传说中的国师学习,推演天机,占卜运道,算尽这天下大势。
没有人知道,她在暗中蜕变、重生,只等有朝一日,直入长空,有凤长鸣。
薛府今日格外热闹,天色未亮时,便有一队人唢呐铜锣,一路吹吹打打,离开了府门。队列末尾是一顶大红轿子,缀着红菱扎花,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队列穿过数条长街,行至一处恢弘府邸,终于停下。漆黑横木上金雕于微微晨光里格外醒目,国公府。
南轩王朝只有一位名满天下的老国公,便是那位戎马倥偬一生的蒋老国公。今日,便是蒋老国公的孙女蒋清苒出嫁的日子。
说起蒋清苒,这实在是一位极其有名的女子,并不是才情多么出众,而是因为她直爽火爆的脾性。就是因着这脾性,年至十八方出嫁,这在盛京这个繁华之地,实在是极为罕见的。
不管怎样,这位大龄恨嫁女总算是嫁出去了,对象正是薛家三公子,那位盛京多少待嫁贵女的春闺梦里人,这门姻亲不知碎了多少少女心。
暂且不管外面人怎么想,此刻,于薛府正厅内,沈云舒坐在一边,看着两位新人俯首跪拜,只觉当真是一对金童玉女,方能造就这金玉良缘。
新郎一双桃花眼格外清丽,此刻衬着身上大红喜服,那艳丽的红光似乎也照进了眼里,眼角一掠,便是无尽流光。新娘遮着脸,只露出小半个白皙莹润的下颌,隐隐可窥见喜帕下的精致线条。
听着耳边那一声大喊,“礼成”沈云舒微微一笑,大约都是命。
从前薛承智信誓旦旦,要找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子,然而也抵不过这漫漫岁月中,缓缓浸入的默默温情,更抵不过的,是他和蒋清苒生来便彼此交缠的命运。
这月余时光的静心潜学,沈云舒隐隐能窥见这天命一角,然而苍穹浩然,越深入便越是惊心,只叹造物神奇。
沈云舒曾试着推演赫连肃的命运,然而结果却是,算不出。她以为是自己能力不足以支撑繁杂的天算之术,然而国师告诉她,“天算之术可算天机,唯独不能算己。”
二人命运相缠,早已交织融合,因此算不出。
赫连肃西北征战,至今已逾五月。然而战事久久未平,实在让人心中难安。
沈云舒算不出他的未来,好在能从他命星的光芒推测出他的安危。
赫连肃的命星很大,紧挨着沈云舒那颗小小的星,呈现出一种掌控的姿态,亦是守护的姿态。不仅大,而且很亮。
光华流转不停,便代表着平安,若有一日,星光骤灭,便象征着死亡。
除了赫连肃的命星,还有四颗星辰聚在沈云舒的命星周围,且都紫光灼灼。
自古以来,紫微星现,便代表帝王降世,如今竟出现四颗帝王星,其中一个更是刚刚诞生,光芒晦暗不明。
紫微星代表着帝王,代表着皇权江山,也代表着战乱流离。如今四颗帝王星并存,预示着大乱将临。
沈云舒有时望着星空,便觉得怅然。自古人人向往通晓天下事,然而谁能耐得住寂寞,于这漫漫长夜枯坐到天明谁能承受住压力千钧,看这天下苍生挣扎至覆灭
有时,不知才是福。
就如此刻,于薛府正厅中,新郎眯着一双桃花眼,一盏盏酒下肚,终于红了脸颊。宾客仍不肯罢休,一边说着恭喜的话,一边继续敬酒。新郎今日似乎格外愉悦,竟来者不拒,直喝到脚下发虚,终于摆手,“不喝了,进洞房”
宾客大笑,直叹,果真是**一刻值千金。
沈云舒随着国师学了月余天算之术,日日受天术洗礼,不知不觉气息风度已发生很大变化。她一人静静站在角落,竟无人注意到她,即使无意中看过去,也只觉眼前氤氲一片。
这满身淡然气质,已与国师有几分相似。此刻站在嘈杂人群中,一人独静,与周围格格不入。正如神灵隔云端看人间,难懂其中滋味。
不知,才能无拘无束,肆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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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暖气的日子好难过,家里好冷,感冒了〒〒
、第三十七章郎才女貌
盛京自东泽使团之后,迎来了第二批使团的来访,带队的是北冥太子以及国师大人。南轩百姓早早便在道上相迎,争相一睹二人风采。
北冥太子身为一国储君,本身风姿出众,身份尊贵,能力又高绝,本该受到更多关注。然而在国师大人举世无双的盛名之下,这位太子的光辉便黯淡了许多。
但国师大人毕竟成名已久,三百余年的声名远非太子所能及,能在明月光辉之下不掩星辰之光,其能力可见一斑。
沈云舒早已识得国师大人,更是夜夜相对,已经对那人身上的光华司空见惯。因此在宫中宴席之上,当其余人还在小心翼翼打量那位国师大人时,她已经开始昏昏欲睡宫中宴会规矩大,又耗时,实在是很无趣。
她在这边低眉垂目,宾席另一端却是人人挺胸收腹,就连下颌微抬的幅度都显得整齐利落,目光更是犀利精烁,务求展现两国盛国风姿。
北冥太子温胜雪在两国朝臣低沉的气势中不动如山,日光照在他暗青色的长衫,底部几条金色葵纹隐约一闪,远处望去似密林深处半开的花,于寂静处独自灼然盛放。不动声色间,便无人敢略其锋芒。
太子眸光一掠,剑锋一般浓重的眉微微扬起,眼里似有竹影深深,环顾一周,沉声开口道,“南轩地大物博,果真多良臣英士,本王今日大开眼界。”
北冥皇室自古以来便有一个难以弥补的缺陷,便是皇嗣稀少,这一代皇帝更是只得了两位皇子。其中大皇子天生愚钝,因此在二皇子年仅七岁,初显英睿天资时,便被立为太子。
太子在所有人的期盼中渐渐长大,幼年起便肩负着江山大业,因此格外严谨自律,养成了沉稳凝肃的性格,就连声音也似青竹般坚韧挺秀。
这声音传入耳畔,沈云舒恍惚间如入竹林深处,眼前一片烟雾迷蒙,轻嗅一口,只觉心中畅然熨帖,每一处都无比舒朗。
此时皇帝大笑,“太子天资卓然,才真正是当世明杰。”
二人相视一笑,举起酒盏一饮而尽,颇有些豪情,群臣也跟着同饮,然而抬袖垂首间彼此眼风飞掠,心中疑惑此番北冥太子来使,闲聊许久仍不知所为何事。北冥中立已久,从不轻易派出使团,如今竟破例行事,莫非有所图谋
宴席就在这种云雾看花的气氛中结束了,沈云舒走出大殿,顺着玉石阶梯向下行。阶梯很长,通体洁白,在日光照耀下泛着圣洁的光,只觉尊贵无比。
正走到一半,沈云舒脚下微微一顿,台阶下方正站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她,暗青色长衫上葵文潋滟,裹住伟岸身姿,隐隐可见肩背上紧实线条。只一个背影,便似半山坚朗。
这般绝伦气质,正应了那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听见脚步声骤停,那人转过身来,微抬起头静静看她。这一抬头,剑锋般的眉也跟着微微一扬,露出下方清亮的眼。仔细看去,那眼竟不似寻常人的深黑,而是淡淡的褐色,深处似含着碎金一般,深邃又迷人。
按理说,男子这般盯住一个女子,实在是不妥,然而这人偏偏目光清亮,不含丝毫猥亵之意,且透着朗朗青竹之气,实在让人生不出不满。
沈云舒与北冥太子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致意,衣袖轻摆,裙裾浮动,缓缓从他身前走过,飘然远离。
北冥太子望着她背影,又看一眼身后淡然不语的国师,若有所思。
月余前,国师离开观星楼,北冥皇室震动。自建国以来,国师每日待在楼中,很少在人前露面。三百余年中,共出三回,开国大典一回,始皇帝出殡礼一回。
而此番南轩之行,正是第三回。
前两回,国师皆是为至交好友,那位北冥开国皇帝,那么这一回,是为谁
北冥皇帝不解,但他直觉此人一定十分重要,因此立即派出太子出使,临行前郑重嘱咐,“遇到此人,务必将其带回北冥。”
世人皆道国师忠于北冥,三百余年不改初心。然而谁知,国师生性淡然,无欲无求,之所以停留北冥,只为观星。观星楼,天下只有一座,正在北冥,因而国师在北冥。
若有朝一日,国师不再观星,那么北冥将失去国师。因而北冥皇室世代战战兢兢,将国师奉为神明,唯恐其离去。
无欲无求的人最可怕,有能力又无欲无求的人更可怕,因为难以控制。如今国师终于有了在意的人,那么此人,必须留在北冥
北冥太子生性严谨,已惯于掌控一切,因而在临行前,他已分析了无数可能,以便及时行变。然而如今见到沈云舒,却是在意料之外。
在太子想来,能让国师如此重视,亲自前来的人,定是天下有名的人物,因此他准备以利诱、以权诱、再以色诱,定能将起收入帐下,然而却是个女子,他如何也没想到,竟是个女子。
国师之所以如此难以控制,正是因为他与寻常男子完全不同,美色于他只是浮云,太子曾经献上美人无数也未能让他看上一眼。他曾经以为,终其一生,国师也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如今,却真的出现了一个。
太子摇摇头,气息沉郁似有竹香,眼中金光微闪,旋即淡淡一笑,“世事无常,各有定数。”
此后,北冥太子与国师每日于京中游览,游湖、赏花、吟诗、听曲,倒真像是来此观光,然而每每总是邀请沈云舒同游。沈云舒看在国师面上,便也不好拒绝,一时间,盛京各处风景旁总能看到三人身影。
这一幕幕落在南轩朝臣眼里,满腹的怀疑终于有了解答,彼此对视总有些意味深长看来我南轩又要出一位联姻公主了,郎才女貌,倒也般配。
所有人都下意识将国师忽略,眼中只看到那二人。在所有人观念里,国师大人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就该像神明一般,永远高处云端,不食人间烟火,自然也不该与女人有什么干系。
然而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三人依旧悠闲同游,朝臣开始疑惑,您也相处了这么久,为何久久不向皇帝求亲,莫非是在玩弄公主的感情顿时,朝臣怒了,看着北冥太子的眼神开始不满。
太子很不解,太子很无辜。
初始,北冥太子处心积虑为二人创造相处机遇。然而他不知晓,眼前这位正经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大人,夜夜闯入人家姑娘闺房,夜夜相对,哪里需要他创造机遇
国师大人很淡然,国师大人很沉默,太子无奈,只好找些话题闲聊。这一聊,倒聊出几分欣赏,细看沈云舒眉眼间的瑰丽华光,胜过人间无数。
此时三人气氛和谐,然而他们不知道,同一时刻,于千里外西北边境,有人一袭黑色长衫,正远远遥望盛京方向。
日光明媚,照在那人麦色肌肤上,不显温和,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