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琬儿小姐,你好美哦。”晓梦刚帮我洗完头,一边为我梳着湿漉漉的秀发,一边掐媚地说道。
“晓梦,原来你还是个大文豪呀!”我回头嗔了她一眼。
“嘻嘻,奴婢不敢当。只是以前在大少爷房里伺候,耳濡目染了一些罢了。”
我抬头看看外面的暖阳,心突然痒痒的,转头雀跃地对晓梦说:“我们出去找块大石头躺下,晒晒阳光浴!”
“阳光浴?”她一脸不解。
“呵呵,就是……沐浴阳光的意思啊!”
“好啊!”她拍手叫道,然后双眼一亮,似乎想起什么,向我提议道:“琬儿小姐,不如我们去‘问梅轩’赏梅吧,听说那儿的梅花已经开了好几天啦!”
“那太好了!”我欣喜地叫道,可很快又黯然道:“二夫人不是不喜人打扰吗,我们也不好去扰了人家清静吧。”
晓梦摆摆手说:“放心吧,恐怕这个时候二夫人不在府里住呢。”
我心里一个咯噔,想起前几天的跟踪。“什么意思?”
“每年冬天,当梅花初放的时候,二夫人都要去山上的寺庙清修,住上好一阵子呢!”
“她可是前几天就去了?”
“应该是吧。”
去寺庙的话,理应渡河出城啊,为何她们却神色诡异地绕进小巷里呢?而且,为何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去?这几天好不容易按捺住的心事,又突然被撩拨起来。
“琬儿小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走吧!”晓梦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就往外跑。
还没踏进问梅轩,已经隐约闻得阵阵袭人的芬芳。朝近看时,那枝头绽放的朵朵梅花却是婀娜多姿。有的含苞待放,娇羞欲语;有的乍放自如,落落大方;有的赧然微笑,嫩蕊轻摇。一朵朵如银雕玉琢雪塑,冰肌玉骨,清雅脱俗。那清凉的芬芳更是浓郁,暄香远溢。
我和晓梦欣喜地相视而笑,从她眼中,我读到了与我相同的赞叹和钦佩。
我坐在梅树间的大石上,将一头黑色绸缎般的长发铺就在身后。沁人心脾的梅花香气弥漫全身,似乎连呼吸的气息都携带着淡淡的甜意。
“哎呀,刚才走得急,竟忘了带梳子!”晓梦突然从良辰美景中醒悟过来。
“那你回去拿,我在这儿等着。”
“奴婢这就去。”她转身像一只燕子轻快地飞奔而去。
一阵风吹过,夹杂着稀疏几片洁白的梅花纷纷飘下,落在我发上,肩上。我展开手心接住,那晶莹剔透的花瓣如同纯净无暇的冰雪,凉凉的,软软的,在太阳下焕发出彩虹般的绚光。
我闭上双眼,惬意地哼起小曲,美美地享受着这午后阳光的味道。
晓梦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我等得有些不耐烦,“噌”一声突然站起身,准备到院外去瞧瞧。
“啊……”头皮传来一阵扯痛,浅浅的泪珠刹时在眼眶中流转。我忍痛回头一看,原来长长的发尾掠过一束矮树枝时,竟彼此纠缠打结,丝毫动弹不得。我刚想使劲扯扯,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低醇的声音:“别动,让我来。”他温柔地将我缠在树枝的头发解开。我转过头面对他,惊讶地发现他换了一身不同于往时的装扮。身上着一套宝蓝色绣金的长袍,腰间别一条浅金束带,足下蹬一双黑色歧头履。似明朗星辰的双目被梅花浸染了一层温柔的氤氲,如月色冠玉的脸庞被寒风扑打得略微泛红。如此一个俊朗逸透的身影立于清灵淡雅的梅花间,竟如诗如画般令人痴醉。
他走到我跟前,像变戏法似的从衣袖掏出一把泛着淡淡檀香的木梳。我一脸惊奇地望着他,心里暗暗想到为什么他知道我需要梳子。他优雅地一笑,道破我的疑问:“刚才我到你院里,碰巧遇上晓梦,她急着要给你送梳子过来,我就顺便代劳咯。”
我一脸释然地点点头。
“琬儿,我帮你梳头。”他绕到我身后,温柔地执起我的长发,细细地从头梳到尾。
头发上柔和细腻的触感一波又一波地侵袭而来,我的心随之轻颤,周围的空气也慢慢地变得臊热起来。
“琬儿。”不知何时,他已立于我眼前。醉人的双眸里只有我的倒影,修长有力的手轻轻地抚过我的秀发,摩挲着我滚烫的脸颊。
他缓缓低下头,温润柔软的吻印在我的唇上,如浮云,如流水。他身上清爽的竹香盈盈笼罩着我,我脑中一片眩晕和炽热,全身柔弱无力地贴在他身上。
直到我快要失去呼吸,他才缓缓放开我,沙哑磁性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急促的喘息:“琬儿,陪在我身边,好吗?”
我心里涌过一阵温泉般的暖流,一种细腻的幸福融化在里面,在他炽而热略带恳求的注视下,我羞怯地点了点头。
他展颜一笑,快乐像精灵般,紧紧地抱起我在漫天的梅香中飞舞。
“侑,其实你偷恋我很久了吧?”我不由打趣道,然后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也变成了‘自恋国’的人。
他抵赖说:“哪有,刚才一时被你诱惑,才……”
“愿得一心人……”我轻轻呢喃出口,然后调皮地眨眨眼睛,抬头看着他。
他的俊脸浮起两片红云,嘟哝道:“呵呵,被你发现了啊。”
我揶揄地问:“这句诗的后半句是什么?”
他轻轻地在我耳边答道:“待到你我洞房之时我再告诉你。”
“你这个坏蛋……”
梅舞香飞的天地间,尽是我们追逐嬉戏的影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