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又问道:“你受伤了吗?严重不严重?”
虚然忙说道:“没事没事,已经没大碍了。”虚然的《易筋经》疗伤效果极好,慕容博的那一指劲力被他的护身罡气抵消大半,剩下的威力并不足道,是以虚然一觉睡醒之后,伤势已经并无大碍。
虚然和阿碧两个人定定地看着对方,面有微红,默然不语。
两个人虽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但都各有顾虑,面对对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沉默以对。
“我……”二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二人又是异口同声得说道。
两句话一出口,两人均觉十分有趣,都笑了起来,适才间的尴尬一扫而空。
虚然走近阿碧,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阿碧,我已经决定还俗了。”
阿碧听了睫毛微微颤动,低声问道:“为什么?”
虚然面带微笑,毫不迟疑地说道:“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女子。”
阿碧听了芳心大乱,几欲晕倒,面色鲜红欲滴,像待采撷的花骨朵,让人不忍心折断下来。好半响才低下头,声若细蚊地说道:“你是个和尚,怎么可以爱上女子?”
虚然看着阿碧那不知多少次曾在梦中浮现的面庞,心中突然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不想再隐藏自己的情感,就算阿碧拒绝,他也要告诉她。
虚然缓缓地说道:“我本是个境界浅薄的和尚,见山是山,见海是海,见花便是花,以为这一辈子都要长伴佛前。直到遇见了她,云海开始翻涌,江潮开始澎湃,我知道自己不是她的良人,却还是不可抑制地想要靠近她。”
“我思量了很久很久,只能向佛祖祈求原谅。因为,我放得下经书,放得下木鱼,却再也放不下她。”
虚然不再说话,只是目光温和地看着阿碧。
阿碧听他当面向自己吐露心迹,感到脸和耳朵红的发烫,听完虚然最后一句话,阿碧只觉一颗心开心得要炸了一样,当下顺应自己的内心情感,抬起螓首,双眸灿灿,吐气如兰,喃喃说道:“虚然大哥,阿碧以前一直都是个无人问津的小丫头,只有你,把阿碧当成珍宝,你待在琴韵小筑陪我说话的那半个月,是阿碧最快乐的日子。”
“虚然大哥,阿碧愿意和你待在一起,愿意和你一起抚琴煮茶,习武论剑。”
虚然看着阿碧勇敢而坚定的眼神,只觉自己像在做梦一般,嘴唇都激动地抖了起来,欣喜若狂地握住阿碧一双白嫩的小手,激动地问道:“阿碧,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绝不后悔?”
阿碧羞涩地看他一眼,温柔一笑,含情脉脉地说道:“只要你不回去做和尚,我便一直陪着你。”
虚然从未与阿碧这般亲密过,听了阿碧这情意绵绵的话语,感觉自己好像升到了云端一般,恨不得翻他十七八个跟斗,大笑三天三夜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喜悦。
虚然突然一把抱起阿碧,将她抱住转了好几圈,阿碧初时惊呼一声,她生平守礼,从未有过如此逾越之举,但看虚然满面欢喜,也就任由他抱住自己,闻着他身上阳刚强烈的男子气息,还有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边,阿碧轻闭上眼睛,感到无比的心安。
二人相拥良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虚然满眼柔情地看着她说道:“我这就回寺里向方丈请求还俗,你待在山下等我好吗?”
阿碧轻轻点点头,复又问道:“那若是方丈不允许你还俗呢?”
虚然听了沉默片刻,少林寺待他恩重如山,一直以来都是他的精神寄托,倘若方丈真的不允自己还俗,自己也绝不愿意与少林寺翻脸,心中也有些彷徨,只能说道:“方丈是得道高僧,心念慈悲,一定不会阻碍我们的。何况我心里已经有了你,倘若要我留在少林当和尚,那真是要我的命。”
阿碧看着虚然,柔声道:“虚然大哥,你若是还俗,我该叫你什么名字呢?”
虚然想了想说道:“我没有俗家名字,你就叫我‘大哥’吧。”
阿碧细声道:“大哥,我想回江南一趟,将我们的事情禀明公子爷,知会亲戚朋友,到时你再来参和庄娶我好么?”
虚然对她所说无不允可,说道:“慕容氏一族对你不薄,你回去也是应该的。阿碧,你等着我,等我还俗,马上送你回参和庄。”
阿碧面色一红,把脸紧紧贴在他怀里,粉拳轻捶他胸口,嗔道:“你可不要让人家等太久。”
虚然笑笑,更觉阿碧娇俏可人,忍不住想要亲吻她的额头,但虚然心里猛然一惊,生怕童子功真气又像上次一样暴走,赶紧暗自默念经文,按下心中的**。
虚然暗自想到:“这童子功实在是一大隐患,看来在练到大成以前,自己还是要和阿碧保持一定距离,万一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岂不是马上要死翘翘?”
虚然如此想到,便不敢再有任何念头,和阿碧温存了一会儿后,便急忙赶回少林寺。
虚然回寺后便找到玄慈直奔主题,提出要还俗。玄慈看他衣服上带有血迹,本以为他风风火火而来是有什么大事,却不想一开口就说自己要还俗,玄慈爱惜他的天赋,不忍轻易放他走,于是默默不语。
玄慈沉吟许久,问虚然道:“虚然,你且先告诉我你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何要还俗?”
虚然皱眉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跟玄慈说萧远山和慕容博的事情,这件事关联重大,牵涉众多,万一再生事端,自己还俗之事又生变数。
于是回答道:“弟子尘缘未了,看不破红尘俗世,下山后遇到了一个女子,对她心生爱慕难以自持。回寺后始终对她念念不忘,修炼内功时竟走火入魔受了内伤,这是弟子的血迹,还请方丈慈悲,放弟子还俗,一解弟子相思之苦。”
玄慈说道:“阿弥陀佛!僧侣还俗本是平常,并非难事。但虚然你身负我少林绝学,我少林绝技绝不可外传,你若要还俗,便要废了你的少林武功。”
虚然好武成痴,怎么舍得自己这一身武功,忙向玄慈求道:“还请方丈慈悲开恩,不要废了我一身武功。”
玄慈却惋惜地看着他说道:“虚然,你是我少林百年不遇之奇才,我本对你寄予厚望,唉!早知如此,我便不该让你下山。”
虚然面含哀求地看着玄慈,本想说话却被玄慈打断,“虚然,我念你年轻识浅,修为不足,宽宥你草率之举,罚你在后山洞内面壁三天,三天之后,你若能幡然悔悟,老衲便不再追究,但若你仍是一心要还俗,那老衲只能忍痛废了你的武功。”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玄慈说完,便将虚然赶了出去,命人将他带往后山面壁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