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大陆上,男女双方一旦定下婚约,立了婚书,无论二人是否完婚,女方都不得反悔,否则,不需男方去告,官府主动会查明事情,将女方抓了拔光头发,扔进牢中,一生不得出来。而男方若想退婚或休妻,只需要一纸一笔,应付一般地随便写上几句女方无德,不管真假轻重,送到官府盖上官印,就能离婚了。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还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吗?”莫孤急忙真诚地劝着张正阳,语气十分真挚,“你不是从小就教导我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大如海,不管宛叔叔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应当尽力满足人家啊!”
看着莫孤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张正阳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他没有去反驳什么,而是问道:“你难道不想听听他为什么要求退婚吗?”
不等莫孤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宛醴在中西边疆呆了几年后,娶了当地的一位姑娘。二人携手前来感谢张正阳,莫孤刚刚八个多月大。
宛夫人身体不适,以为是因长途奔波,又水土不服造成的。请了大夫看过后才知道竟是怀孕两个月了。
宛夫人出身贫苦,不曾读书识字,便请才貌双全的莫芳溪帮肚中孩子取个名字。
莫芳溪欣然应许,“我与这孩子有缘,便取我名字中的一个‘芳’字吧……”她望向清池,池中嫩绿莲叶一片叠着一片,几个花骨朵堪堪露地露出粉红的小尖角……
“若生的男孩儿,就叫‘方零’,与我家莫儿结为兄弟,若是女孩儿就叫‘芳苓’,许给莫儿做妻子。妹妹觉得可好?”
……
也许当年莫芳溪只是应景生情,一时兴起。但是不管如何,莫孤有了一个指腹为婚的老婆。
“后来,宛醴添了千金,取名宛芳苓。你九岁那年,我们两家写下了婚书……”
“我有一个问题……”莫孤说道,“你不怕你的孙子将来找不到媳妇,断了张家的香火吗?”
张正阳摇头道:“很多事情,并不像你在你的脑海中所看到的那些记忆一样,是一成不变的。女大十八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没亲眼看见,怎么知道她变成什么样了?”
“我的肠胃本来就不好,还是别看了,免得吃多少吐多少……”莫孤嘀咕道。
张正阳瞪了一眼,道:“一晃九年了,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再来过吗?”
莫孤心里微微一疼,却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淡淡说道:“不就是因为我成了一个废物吗?”
“嗯……”张正阳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莫孤的说法,却又摇了摇头,道:“也不全是……”
“那是因为什么?”
“宛芳苓九岁那年,一年之内连通四十九窍,进入道者境,震惊了整个大陆。后来,被大理国弱水宗宗主收为亲传弟子,带回了宗内培养。起初几年,宛醴还经常写信过来,说你们俩是天地间最般配的一对,直到那年紫云阁老祖收回了你亲传弟子的身份,他才断了来往……”
张正阳叹息一声,悠悠说道:“我能理解,所以数年来从不曾怪过他。本来,就算他今日不来要求我们退婚,我也会主动提出来的。可是,如果他只是因为你成了众人口中的废物,觉得配不上他女儿才提出的退婚,我便一笑而过,答应了他的要求又如何?”
莫孤疑惑地问道:“那今日为什么你拒绝了呢?”
“因为……”张正阳猛地拍桌,簌地站起身来,厉声骂道:“他妹的瞎得瑟!”
“……”
莫孤目瞪口呆地看着父亲。
张正阳难得地老脸红了那么一下,咳嗽一声,却依旧怒汹汹地骂道:“这个混蛋,不就是一个天木一剑阁老祖的孙子看上他女儿了吗?有什么好得瑟的!他有那老祖的亲笔书信又能如何?只要老子不同意退婚,他就别想当成这个一剑阁的便宜岳父!就是告到大周老祖那里,我也不怕!”
“别啊……”莫孤连忙劝道:“这么点小事,干嘛要闹得那么大?干脆退婚得了……”
张正阳却大手一摆,道:“别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劝也没用!”
他的脸色一变,一脸严肃地问道:“上午发生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孤连忙诉说了一遍。
张正阳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当莫孤一字不漏地说完后,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莫孤,正色危言道:“不论你到底是不是在梦里看见的,以后绝对不许对任何人说——一个字都不行!”
见莫孤愣愣点头,他稍微放松了一些语气,“若是有人询问你是否见过那姓乔的还有于家小子,你一概装傻不知!”
莫孤心头猛地一震,父亲这句话的意思太明显了……
张正阳却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仿佛刚才只是随便说了一句闲话一般。
“还有半个月左右,一剑阁的那个孙子就会来到倚峦城。你提前准备准备,届时,我们一同去京城跟他打官司!败了就上京都,京都也不行,大不了老子豁出去,宰了那丫头和那个孙子,带着你逃进南疆当妖道去!”
说到最后,他一脸恶相。
说完,他从袖中掏出来三件东西:一份空白文书,一枚大印,一枚玉简。
放在桌上后,他指着那枚玉简说道:“这玉简是仙家传送书信的宝物,是那宛芳苓给你的。你只要用手握住,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里面的内容了。拿去吧,就在这客厅里好好想一想。”
莫孤蹑脚上前,犹犹豫豫地拿了起来。
放在怀中后,他问了一句:“你没有侵犯人家的**吧?”
张正阳顿时头冒黑线,瞪了莫孤一眼转身就走。
走到门下,又停下脚步,转身叮嘱道:“我要去军营处理一些事务,那文书和官印不准乱动!”
……
张正阳离开后,莫孤彻底放松下来。
坐在方才张正阳的位置上,惬意地往椅背上一靠,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嘴里哼唱起来——“无所谓,谁会爱上谁……无所谓,谁让谁憔悴……有过的幸福,是短暂的美……”
客厅里传出阵阵魔音,偶尔路过的家丁和巡逻的护卫,全都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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