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看财神庙确实荒凉,破败不堪,摇摇欲坠。进到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富丽堂皇那自不能,但是干净宽敞却是有过之无不及。
郝仁想到那人收拾干净屋子等待自己回去心里就暖烘烘的,要是没有其他乞丐,就他们二人该多好啊。今天他回来的比以往早,就是为了避开其他乞丐,好给那人一个惊喜,今天是那人的生辰呢,回想到那人故意歪着嘴角坏坏的笑着说“小池子,我们那过生日要吃蛋糕的”他不由又把脚步加快几分,真是归心似箭啊。
到的庙檐下,郝仁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跨进庙门,看到那人正背对着自己跪拜财神,不知许下什么心愿。
“猜猜我是谁?”郝仁双手捂着那人的眼睛捏着嗓子尖声尖气的问。
那人放下合十的双手,微翘了唇角,轻轻叹息一声,“傻子。”转而反手挠向郝仁肋间,“爷告你,就算你把声音捏成太监嗓,我也知道是你这傻蛋。”
“哈哈~狗蛋,快别挠了,痒、痒死了,啊哈哈。。。”郝仁滚在地上,不停躲避陈湛伸来的魔爪,“狗蛋,快、快起开,我身上脏,小、小心,哈~哈哈~弄脏了你。”
“那又如何,咱不怕,说!”陈湛不依不挠。
“说、说什么?”郝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说小的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了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快说!”
“好好!哈~我说,小的,哈哈~错了,您、哈~大人不计小人过,哈哈~原谅了小的,哈~小的、小的感激万分。”郝仁巧妙的改了一句,因为做不到所以不能说,他知道狗蛋记性不怎么好,留意不到的。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爷看你诚心认错,就放你一马。”陈湛嘴上虽说着放过郝仁,动作上却变本加厉改为骑在郝仁身上挠,以防止郝仁摆脱他的控制。这一挣二扭之间,陈湛发觉身下人躯体有些僵硬,遂停下动作,只见郝仁满面通红,不知是笑的还是挣动的。。。还未待陈湛进一步观察,郝仁便匆忙将他自身上掀下来。
“怎么了?”陈湛双手撑起上半身有点讶异,他俩以前闹得比这更过分也没见郝仁有这么大反应,今儿受刺激了不成?
“没、没什么!看!”郝仁慌忙拿出身旁的小半包面粉,以掩饰刚刚身体发生的变化,“今天是你的生辰,你说过在你们那要吃生日蛋糕。这里没有蛋糕,但是我们可以做长寿面。”
“你哪来的面粉?”陈湛抓起一把面粉细细的捻着,这面粉手感细腻,不像乞讨来的,倒像是特意去买的。
“这面粉一没偷二没抢,光明正大得来的,放心好了。你先准备准备,我去洗手间。”
“洗手间!哈哈。。。您记性真好。”陈湛挽起袖子开始和面,“快点啊,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好嘞!”郝仁的声音远远自庙外传来。
郝仁走到被枝桠层层遮掩的溪旁,抱着头蹲下身躯,眼神闪烁,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大嘴巴。他心中早已明了对狗蛋的感情,只不过一直在刻意压抑,将感情深深藏于内心深处,可是身体忠实的泻出被压制的感情。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快压制不住了。
怎么办?郝仁痛苦地揪着头发,我配不上他啊,不能毁了他,绝对不能。他将伤痕累累的双手伸入粼粼溪水中,自指端传来的激痛直达心底,让他混乱的理智清醒了少许。
一阵微风吹过,携帘幔共舞,空气中弥漫着花香的味道。瘦高人影欢快的哼着歌,手中的面粉洋洋洒洒飞舞到案板上,面团在他手中异常乖顺,一系列流畅优美的举动合着歌曲形成一支赏心悦目的舞蹈。
郝仁倚在门框上痴了,画面在此刻定格。他的瞳孔中独独印着陈湛的笑脸,经视网膜通过视神经传入大脑,深深刻入大脑皮层,再不能抹去。直到最后一刻,这幅画面在脑中清晰的播放,他到死都不能将那人淡下一分一毫。
鸟语花香,均已成他的陪衬。他尚不知道自己可以在不经意间吸引人的眼球。他只是单纯的将情绪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却不知所过之处众生皆染。
郝仁回忆起与陈湛初次见面是在刚刚入夏的季节,当时他正被一群孩子追着扔石头,而他用双手护着头逃得很狼狈。
思绪渐渐飘远。。。。。
那天郝仁上街乞讨时把狗蛋搞丢了,焦急寻找之际看到狗蛋正被欺负,拉着他逃到河边,一边检查着他脸上的伤口一边自责:“对不起,狗蛋,是我不好,没把你看好。”
他眨巴眨巴双眼:“你叫谁狗蛋呢,骂人就直接点,别用关心的语气拐弯抹角的骂,我不吃这套。”
郝仁当场石化,狗蛋十六年来没说过一句话,更别提如此流利的与人争辩;狗蛋不会用琥珀色的瞳仁大胆直视人,他只会盯着某处神游天外。郝仁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悄悄改变了,这种发现让他胆战心惊。“你、你是谁?!”
“免贵,姓陈名湛。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穿叫花子的衣服,还有为什么我一醒来就被熊孩子追着打?你又是谁?为什么你们打扮的像古代人?最重要的是这是哪里?”。
陈湛见郝仁愣愣的,衣服反应不过来的傻样儿,于是扯了扯破烂丢丢的衣服又使劲拍打了两下,等着对面人慢慢消化,嘴里嘟囔着:“难不成真是本命年流年不利犯太岁?昨个儿在浴缸里滑倒磕了后脑,今儿一醒来就被骂傻子、狗蛋,这头上的乌云真够厚的。”
“你真的不是狗蛋?”
“你才狗蛋,什么人啊!呸~”陈湛烦闷的啐了口唾沫,扭身便走。本来他就有一肚子的火气没地儿发,这人还一副欠练样儿,狗你妈的蛋!
“既然你不是狗蛋,为什么在狗蛋的身体里,狗蛋去哪了?”郝仁一把拽住陈湛的胳膊,大声的质问。
“去你妈的狗蛋!少烦我。”陈湛使劲甩开他的手,皱着眉头吼回去,突然,他意识到不对劲,“你刚说什么?说我在狗蛋的身体里?!”
陈湛心里咯噔一下,趴到河边,往肮脏不堪的脸上泼了几捧水,使劲搓了搓。仔细一观察,支撑着上半身的胳膊不由得颤抖。
怎么说呢,这种现象很奇怪。这幅身体的面目依稀能分辨出还是原来相貌,不同点是面黄肌瘦,气色晦暗,并且年幼几分,五官显得颇为稚气,整一还没完全长开的陈湛。
“哎!杵那喂蚊子呢,还不过来帮忙。”
郝仁慌忙摸了把脸,快步走了过去,回忆就此打住。
“怎么了,一会儿工夫成兔眼了?”
“没事,就是觉得你出息了,激动的。”
“哈哈。。。我再出息也是狗蛋,谁也改变不了。你说你一大男人整的跟林妹妹似的,羞不羞!”一边取笑一边拿沾满面粉的食指戳着郝仁的额头,玩的不过瘾,后用巴掌整个覆住了他的左半边脸。“哈哈哈。。。”陈湛毫无形象可言放肆的大笑。
“林妹妹是谁?”郝仁宠溺着揉乱他的头发。
“哦,林妹妹啊。给,揉面,听爷细细给你讲来,这林妹妹学名林黛玉,多愁善感,弱柳扶风。。。”陈湛耐心的讲着,不会因为故事太长而以‘说了你也不懂’一句话打发了。如果懂了谁问你啊,就是不懂才问的呗。
镜头渐渐拉远,俩人有说有笑的场景变得越发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