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汉那年八十整,有三儿一女,跟前除了二儿子,其他三人都大学毕业留在城市,一年前老伴患腿疾,不能做饭了,一家人就研究老两口投靠那一个儿子,城里两个儿子都表态,只要爹娘愿意,就接受。怎奈老两口农村呆惯了,到城市觉得那里人太生番,一个楼层见面都不说话,没个人样儿,所以高低要留在老二这儿。
二儿子没啥说的,爹娘帮他带大两个孩子,连他的工作都是拜托老爷子面子给安排的。老爷子当年只有16岁时就奔赴朝鲜战场,给首长当警卫员,回到地方后一直当村里的治保主任,官不大,可有面子,认识上面领导。
家里就笨了老二,长得还最丑,可偏偏老二的老婆最漂亮,这是因为老爷子在村里有权有势,当年给了亲家不少照顾,亲家出于感激才把漂亮的女儿嫁给了老二,可女儿并不愿意,所以,两口子的形势一直是女强男弱。
话说老二媳妇说接受可以,但得把家中房子等所有财产都归到自己的名下,学法律的小儿子不同意,他怕她给爹娘气受,再出来两手空空不好办,怎奈老爷子坚持,就这么办!其他三个孩子也没办法,协议也签了,老二伺候,其他人拿钱,所有财产归老二。
可没半年就出事了,原因是老爷子吃饭时放屁。
话说老爷子有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的,这是病,朝鲜战场上吃饭不规律,还总吃炒面、黄豆,久了就变成这样。这毛病儿媳嫁来时就知道,可那时老杨是领导,儿媳虽烦可是不敢言,加上在一起不过一年,就分出去单过了。现在不一样了,你随了人家,人就是领导,你就得一切行动听指挥,起码你在儿媳妇跟前得忍一忍吧?可老爷子就是忍不住,也不是不忍,有时憋的面红耳赤,可还是禁不住那最后一响,儿媳数次甩脸他也没法改进,于是开始闹矛盾。
有一天孙子未婚妻来串门,一起吃饭时,老汉“砰”的一声,儿媳妇当下摔了筷子,愤怒呵斥还举着酒盅的老汉,“你下地去吃!”
老汉挂不住脸了,当下扔了筷子下了炕,一头扎进自己那间,眼泪哗哗地流。
儿媳不依不饶,给大姑姐打diàn huà,历数半年来自己的种种委屈和辛苦,不想再伺候了,并把老两口的饭碗等物件扔了出来。
几个孩子都赶回来让老二把房名再更回老头名下,不料老二两口子坚持既然伺候半年就得给一间房子,硬要的原因是紧挨他家的老爷子的一间房他们已经装修,就不想吐出来。
其他兄弟对老二家逐出爹娘的行为本来就有气,坚持这间房子不能给。
事情闹得越来越僵,只好把亲家找来一起研究,可是老二两口子就是不松口,老爷子生气,骂,“给了你们三间房,城里这几个谁得到一间?不养还要一间,真他妈的不是人造的!”老二媳妇在亲爹面前被骂,也火了,高声回骂,“你才不是人造的!”老爷子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去打儿媳妇,老二赶忙拉住,转移话题,厉声呵斥老爹,“谁叫你天天放屁,一点不讲究?!”老爷子更气了,咬牙切齿道,“我不能放屁,我还不该造你呢!”说着,一头朝老二撞去,被人拉开。
晚上,大伙儿都消了气,继续开会,亲家发言,“这事儿是我姑娘不对,人能不放屁吗?再说老头是战场落下的毛病,那是保家卫国,我们这点小事怎不能忍?听爹的,这个屁,准许放!”
亲家一席话暖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赞他光明磊落。最后决定,还归老二伺候,但饭分开吃。
老爷子每天还是“嘟嘟”放屁,只要儿媳在场一定会拿眼睛瞪他,老爷子总是风趣地跟一句,“亲家说了,准许我放屁。”儿媳无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