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河拿出当年在生产队看山与偷盗分子捉迷藏的劲头,带着老婆东躲带藏了一年半,被罚了一笔不小的款子,第二个孩子——女儿云云诞生了,早晚都想儿女双全的两口子终于如愿以偿,但老柳本人为此付出的代价更为沉重——他被强制结扎。爱开玩笑的连襟挖苦说,做了这么大牺牲,还是为了别人的老婆(指女儿),这值吗?大伙儿苦笑。
一晃,云云兄妹俩就长大了,云云和哥哥都争气,哥哥留学德国在那安了家,云云医科大学毕业嫁了也是医生的男孩,一时间老柳两口子在村里被人高看一眼,连襟又说了,你这太监做的还算值。
值不值老柳知道,他一开始就不太同意女儿的这门亲事,这郭小子长得水光溜滑不符合咱农村人审美先不说,关键他还是个妇产科医生,还是,还是,医学教授的儿子!这门不当户不对啊。
外孙女五岁那年夏天,出事了,那晚女儿来diàn huà,痛哭流涕地说小郭出轨了,老柳当时就生气了,“我说咋样?当初我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应验了不是?非挑好看的找,要是找我这样的,一男一女扔荒岛都没事儿不是?!”
女儿还是哭,老柳又问,“那你抓着没?”,女儿说没有,又说了种种传闻和迹象。老柳就说,“这事就交给我了,连侦带办,我还不信了!”女儿担心,老柳说,“没事!男人资格我都不要了,我还怕他个妇产科医生?!”
第二天,老柳进了城,先找了个店住下,然后买了一身城里人的装束,拎个马架子开始盯梢女婿小郭。
这天晚上下班,果然看见小郭车里坐着个漂亮的女孩,老柳赶忙打车跟上去……
女婿和那女孩坐在餐厅靠窗的一张餐桌旁又吃又喝又说又笑,坐在马路对面的老柳心疼得就像刀子扎过一样…
当年老婆怀女儿六个月时,被村里的计生专干得知,幸亏被在村委会旁边卫生所当大夫的连襟知道,骑车跑回来告知,他们赶紧钻进苞米地里,五分钟后专干的车来到,如果抓到就会被强制带到卫生院人工引产,咔嚓咔嚓,未足月的婴儿就会变成一堆碎骨……
云云chéng rén成鬼就在这五分钟之间,她生下来那是多大的天意怜悯,你有什么资格不珍惜她?!她哥念书我们都供不起了,女儿自己说不念,可我这当爹的怎能忍心成绩名列前茅的女儿辍学?最难的时候,全屯子86户人家我们借了50家,把她供成了,成了你的老婆,我们的心血你就这样祸祸?!老柳几乎落泪……
又一天下班,老柳又看见女婿拉着那女孩出来,打车又跟上去,这会儿一直跟到了宾馆,摸准了房间,老柳运足力气,一脚踹开那房门,一对狗男女正在苟且……女婿一见他来,慌了手脚,慌忙套上衣服跪地求饶,老柳把积攒了几十年的怨气一股脑倾斜在他的身上,打得女婿只有趴在地上踹气的份儿……
老柳拿起shǒu jī为他们一一拍照,又写下书面证实书。
他让他们坐好,目光犀利地逼问女婿,说,“你能娶她吗?能,我们滚蛋,所有财产都归你!”女婿不回答,女孩也充满期待望着他,老柳说,“是男人就该回答!”
女婿不回答是过不了关的,况且他也只是玩玩,这种爱是啥?兴致正浓时爱的死去活来,干啥都行,兴致消退时则需要平衡各种关系,就以利益为先了,凡是还爱过自己妻子,妻子也不曾背叛自己的男人都不会跟qíng rén结婚,有句老话,“和qíng rén结婚?你彪啊?!”于是,女婿不得不诚恳地说,“不能。”女孩听见他这话,扭身就走,那鞋跟砸在地上的声音铿锵有声,仿佛是在说:老娘真是瞎了眼,自此别过,永不再见!
剩下老柳和女婿两人,老柳给他亮了底牌,
“过不过?!”他问。
“过。”女婿答。
“还能管住你那玩意不?!”
“能。”
“不能咋办?!”
“任爹处置。”
“你滚!”
等女婿出了门,老柳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累了,也气累了,他决定不告诉女儿,他知道这份感情在她心里的重量,重的几乎能让她跌入深渊。
为了女儿,已经不是真正的男人的他不在意再为女儿付出一次,女婿应该能听出他的决心。
最后,他想说,为了你的老婆,我们什么都搭上了,男人,请你珍惜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