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丑在家行三,这年32了还未婚娶,就是因为丑,丑到啥程度?集中了父母全部缺点,甚至还继承了爷爷姥爷们的缺陷,哎,这也是命啊。可他大号却叫周英俊,人叫他的名字就想笑,这反差也忒大了。
三丑是丑,但个矮人壮,和人一起上船打鱼为生,特能干也特节俭,80年代的时候家里还不富裕,他连鞋都舍不得穿,以至于脚板磨出厚厚一层老茧,走夜路时能看见脚板和碎石摩擦出的闪闪火星,脚愣是没事儿!可就是这么个吃苦耐劳的男人就是没人嫁。
23岁那年处了第一个对象,邻村的,女方虽然也嫌他丑,但考虑到他家日子还殷实,人也能干,就答应处处看,如此,就免不了你来我往的,这天是中秋节前夕,三丑就提了兜新捞的皇姑鱼去女方家,这也是他第一次来,一家人看他的时候先是不敢直视,仿佛是要眼睛先适应一会儿,然后,紧绷的嘴唇忽然裂开,露出牙齿,这是不得不对新来的客人报以微笑以表示欢迎。吃完中饭,农村都有睡一会儿的习惯,女友也给了三丑一个枕头,三丑躺在炕上并没睡意,况且电视里还在说好听的相声,就垫高了枕头兴致盎然地看起来。十几分钟之后,女友妈过来闭了电视,又找个被单给他盖上,三丑好生奇怪,他没睡还在看呢,就说“我在看电视呢。”女友妈满脸惊讶……他走后,女友妈才对女儿说,“这眼睛也太小了,他睁着眼睛,我还以为是睡着了呢!”这段恋爱因此结束。
之后又看过几个,一个当场就对媒人表示愤怒,另一个还是个高中生,对媒人说,“我不想委屈他,和我在一起,他得多难受!”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三丑几乎绝望。
爹说,“咱长得是不怎么俊,可你得收拾收拾自己,就这么邋里邋遢,一身鱼腥味去看人家,谁不跑?”妈说,“俺儿可不丑,就是不会来事儿,电视里见天演,你就不能跟里边男人学学?女人得靠哄!”
这年夏天,在县城做生意的姐姐亲自出马,在城郊帮他物色个对象,这是第十一个。一家人商量了一下,改变打法,姐先领弟弟在城里买了几身衣服,新弄了个发型,给他带上足够的钱,告诉他可劲造!也不当面相亲了,姐买两张diàn yǐng票让他们去看……
见了面,女孩连续做了几个扭身动作,似乎想跑,三丑学了些招术,赶忙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姑娘终于跟他进去了,这场diàn yǐng三丑几乎没咋看,净看姑娘了,虽然五官不算精致,但是细皮嫩肉的惹人喜欢,而那女孩却连脸儿都没侧过,看得如痴如醉……看完出来了,不过下午五点钟,女孩很大方地说,谢谢他,就要告别,三丑那能让她就这么走,连哄带劝把姑娘弄到县城最好的酒店,点了一桌海鲜,连鲍鱼都上了……可那女孩没吃几口,三丑舍不得浪费,只好可劲吃,吃得很狼狈……
三丑在家焦急地等消息,等来的却还是噩耗,人不干!姐私下听人讲,这女孩说,那管他的五官有一件长得还过得去,她都愿意考虑,这要是结婚了,孩子要随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随他那一件也都完啦,风险太高!
这话传到全家人耳朵里了,三丑很沮丧。这天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就讨论起优生优育的事儿,三丑对爹说,“你就不该生我!”那意思是把他生丑了,爹听这话也气,“谁叫你生成这样?!”三丑怒了,瞪了眼,“你不会造人瞎造什么人?!”爹摔了筷子,愤怒回应,“那他妈的你来!”妈更怒了,摔了碗,“天杀的,一火车混蛋都顶不上你俩混蛋,都给我滚蛋!”
……
36岁这年,三丑结婚了,女孩比他小14岁,身材苗条,模样周正,生了个男孩儿完全像妈妈,一家人躲过一劫,都高兴。这得感谢姐姐,第十一个对象黄了后,姐姐明白,非一般财力不能改变弟弟的现状了,在她的资助下,三丑在渔港开了第一家渔船渔具修理厂,生意火爆,大大赚了一笔,也成了村上第一个买车的人……大家都说他是因丑而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