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是一个xiāo shòudài lǐ人,每天都要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不管男人女人,大人小孩都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听好话。试图用真心的恭维打动那些人的底线,使得他们觉得受到了尊重,或者是假装尊重。十几年的经验,他已经练就了把个人尊严以及普遍的道德都抛之脑后的人,他的心里只有钱。没有错,在这物质浮躁,精神沦丧的当今社会,人们不会关注你的钱从哪里来的,只关心你的兜里有多少钱。然后人们贪婪地攫取更多的钱,使之成为一种累赘,一种麻烦,或者佛洛依德称之其为力比多。曾经有个纽约商人,他发了一笔财,他买了一套曼哈顿高级别墅,紧接着装修公司、国税局、银行、警局,甚至连环保局所管辖的房前草皮都一个个diàn huà骚扰。他放弃了这些,选择了长岛的一家廉价公寓楼。经济学告诉我们的边际效益递减规律也适用于钱的本身。
张立想起了他所租的公寓楼,中环附近一房一卫的单间,平日无人拜访,自己的小天地里,只有一只狗陪着他。每当张立泯灭了人性往回家赶的时候,唯有什么都不做交易的狗却唤回了他的人性。他打开冰箱,感谢上帝,鸡发明了鸡蛋,牛发明了牛奶,能为饥肠辘辘的芸芸众生填饱肚子。
他打开阳台上的窗户透透气,天边泛起的金霞预示着一天即将要结束。正北面的天狼星已悄然升起并闪耀着点点微光。他侧过头,从邻居家的玻璃面上倒映出了隔壁一对退休夫妇的晚年生活。老李正端着热汤给老伴送去,因为身体不好,一直躺在床上。老李曾经是一位中学教师,平时喜欢写写画画的,周末早上遇到张立的时候,会向他推荐几部作品。比如最近,老李写了首诗给老伴:
你在淅淅沥沥的雨巷
我在整整齐齐的课堂
雨巷的微风吹进了课堂的芳香
像是竹园的回廊
荡漾着青春的忧伤
我在你的银丝间找寻快乐的曙光
在破晓前的一瞬间
化作了滋补心肝的鸡汤
在满天的桃李下
你在我的怀抱里歌唱
四月天不是林徽因的绝响
康桥水不是徐志摩的模样
你的心的比林下美人还高尚
我的念想比梁上君子还悠长
天天能厮守到老
便是我们梦里曾经熟悉的故乡
当张立仔细地看着这份老李写的新诗,他仿佛心灵被彻底地洗净,污垢犹如放闸前的雨朦落下了浮世层层繁华。人们在舍与得之间细量,却不知无欲则刚。虽然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游荡,千千万万的诗篇在**中泛黄。“非淡泊无以明,非宁静无以致远。”给自己心灵一会停歇,让散架的躯体在还没有被吞噬前凝结,欣赏这美轮美奂的大自然,闻一闻花草的芬芳,看一看迷人的春色。张立关上了窗,蹲下身子,开始逗起了可爱的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