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经过一夜航行,战船在第二日上午渐渐驶入迷惘之森。河两岸古木参天,郁郁葱葱,奇花异草遍布四处,数排乌檀沿着河岸向前延伸。乌檀汲取煜河极阳之气,躯干不高且枝叶稀少,木质极为致密。进入迷惘之森境内,河道渐有收窄之势,战船遂放缓了航速。克王子观望了一番两岸的状况,随即向李典问道:“李将军可曾到过迷惘之森?”李典答道:“不曾。”克王子略着急道:“林内草木甚密,也不见有道路,我们如何能找到澹水渊?”李典早已察觉到林内阴阳之气较林外更为重浊,然而他也只听过迷惘之森之名,却从未去过,略一思索后说道:“我们且先问问修容公主。”随即二人走向修容,克王子问道:“修容,汤瓶城可有人熟悉这迷惘之森?”修容向旁边的文世杰示意道:“文将军。”文世杰说道:“迷惘之森可谓是煜河原之禁地,昔年我艺成下山之后,曾来过这里,林内方位难辨,极易迷失。”克王子一脸茫然,急问道:“文将军可有听过澹水渊这个地方?”文世杰答道:“末将虽来过迷惘之森,不过只逗留了几日,对迷惘之森所知甚少,未曾听过澹水渊。”克王子怔住了,霎时间幡然醒悟,原来父王为保护自己而杜撰了澹水渊这个地方,他无法原谅自己就这样轻易地离开了父亲,独自苟活。李典察觉到了他脸上的变化,说道:“以张国士之为人,断然不会欺骗我们,他若不是真的见过澹水渊,绝不会有此一说。”李典如此说,一则安慰克王子,二则说服自己,纵使真有澹水渊这个地方,却又该如何复国?文世杰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一番话让克王子几近崩溃,听李典如此说,便问道:“张国士可是断屏山造物堂张子平?”李典点点头,文世杰继续道:“以张国士之方术造诣,煜河原恐怕无人能及,他既说有,那定然是有的,公主与克王子尽管放心,末将一定将二位带往澹水渊。”文世杰虽意在安慰克王子,不过他所言的确不假,他本性所致,向来不会撒谎,而昔年祖文远也曾说学生张子平乃是断屏山百年之才。李典见他意诚,便问道:“文将军有何高见?”文世杰说:“林内虽然难行,我们可沿水路直上,在煜河分支处泊船,再沿支流深入林内寻找澹水渊,最后在泊船处汇合。”李典道:“文将军所言甚是,既然名为澹水渊,必然有水流经过,我们沿着煜河支流定能找到。”克王子听了虽将信将疑,但也多了几分希望。
随后四人都进了船舱,克王子与修容公主坐在大厅的一角,克王子问道:“你怎知文将军来过迷惘之森?”修容道:“我年少时母后病危,无人可解,国士陆宴翁献计说以长鳞之血可救母后,父王遂诏令天下以求取血之人,文将军便是那应诏之人。”克王子问道:“长鳞之说不是神话吗?”修容立马说道:“可是文将军果真带回了长鳞之血,母后因此得救,文将军也是因此才成了大将军。”修容如此说,克王子也有几分相信了,说道:“长鳞之猛,冠绝五虫,如此说来,文将军之功力深不可测。”修容点头道:“想必不在化理堂执事陶通明之下。”在煜河原的传说中,煜河里潜隐着两仪山的守护神——长鳞,长鳞是一条千年角龙,为鳞虫之灵。传说长鳞嗜血好斗,乃大恶之兽,非人力所能降伏,是以数百年来少有人涉足迷惘之森。只是至今尚无人目睹长鳞之全貌,长鳞之说真伪难辨。而另一只灵兽——长羽,倒有许多人曾见证过它的存在。
午后,战船终于抵达林内第一条支流处,副将吕文德泊船靠岸,文世杰说道:“克王子和李将军沿此处的支流进入林内寻找,我继续逆流而上,沿着上游的支流寻找,公主留在船上等我们回来,各位以为如何?”修容略一思索道:“将军可随身带着几名士兵,人多眼宽,也方便寻找。”文世杰道:“林内危险重重,士兵们未必能应付,还是让他们留下来保护公主。”修容看着克王子,等他定夺。克王子点头道:“如此甚好。”文世杰道:“既如此,我们随后便可动身,天黑前在战船汇合。”随即对身边的吕文德喊道:“吕文德!”吕文德抱拳道:“末将在。”文世杰郑重道:“请务必确保修容公主安全。”吕文德郑重道:“万死不辞!”说罢文世杰取出两块晶魄石所制龙形玉佩,默念法诀,于三尺之外取修容公主七魄之一——雀阴魄收于玉佩之中,玉佩如同烛炬辉耀,发出醒目的蓝光。一旁的李典对文世杰之方术不禁暗自佩服,常人以方术摄取魂魄,大都在一尺之内,文世杰之功力可见一斑。文世杰递给克王子其中的一块玉佩,说道:“若修容公主身处险境,劳烦二位速来营救。”克王子郑重地说道:“一定。”说罢,三人便下了战船。人身乃七魄汇聚而成,肢体毁伤,则阴魄渐消;人若将死,则七魄散尽,晶魄石便会黯淡无光。李典出谷前将自己的雀阴魄留在了谷内,由李少君保管,他自然知道文世杰的用意。
文世杰与克王子二人分别后,独自沿着煜河逆流而上,走了约两个时辰,自忖离战船够远,便在两棵乌檀之间对着煜河立住门户,随即左手捏一记兰花指,右手抓向胸口,取出自身一魂二魄,三者融合为一个黑白交织的阴阳球,文世杰将球激射入水底,倏忽之间,水底闪过几道白光,接着传来一声低沉的轰响,煜河中央一块直径约三丈的水面正缓缓抬起,水流冲刷激荡之声震耳欲聋,似有庞然大物将破水而出。文世杰收回魂魄之际,河岸走过来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袭黑衣黑裙,上衣与长裙的下摆都镂有长鳞图案,衣袖恰好过肘。冰肌玉骨,镂空之间,纤腰依稀可见。一丛棕色长发宛如飞瀑映照斜阳,两点斑斓明眸好似织女笑看牵牛。那女子笑着对文世杰说:“许久不见,世杰哥哥你可算是来了。”文世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只觉得她美貌不在修容公主之下,却不多看,便说道:“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那女子道:“何事?”文世杰问道:“迷惘之森可有澹水渊这个地方?”那女子思索了片刻,认真道:“林内渊池倒有几处,只是无名无姓,澹水渊这个地方你从何得知?”文世杰道:“修罗人帅兵攻占了石碑城,张子平国士说林内有一处澹水渊,可助石碑复国,是以我和修容公主前来帮克王子寻找。”那女子道:“昔年我曾见张子平与英怀来过这里,莫非澹水渊只是他二人对林内某个渊池的称呼?”那女子猜测得不错,澹水渊的确是张子平赐名,是以旁人不知。文世杰也觉得有理,却也不敢肯定,那女子接着道:“只是纵有这样一处水渊,却又如何能助他复国?”文世杰同样有此疑惑,只是自觉对迷惘之森知之甚少,不敢妄言,便叹道:“迷惘之森神秘莫测,便有复国之力也不足为奇,奈何你我沧海一粟,如何能洞悉阴阳之奥妙?”那女子笑道:“洞悉阴阳我自然不能,但若是迷惘之森,那可难不倒我,要说迷惘之森有什么神秘之处,那便是长鳞了。”那女子略一思索后问道:“莫非张子平所说的复国之力便是长鳞?可长鳞连世杰哥哥你都打不过,如何助他复国?”文世杰看了那女子一眼,随后说道:“话虽如此,你还是带我到附近的水渊瞧瞧,无论如何,我要给克王子一个交代。”那女子心道:“若是现在就带他去,他势必瞧完便走,我岂不又是孤身一人?”想到这不禁秀眉轻蹙,说道:“现在天**晚,世杰哥哥不如先回,明日我再带你去如何?”文世杰点头道:“你说的在理,现在的确是该回了,况且修容公主孤身一人,我着实放心不下,只是我见你多有不便,这又该如何?”那女子思索片刻,笑着说:“不如我随你回去,第二日带你们一同前往如何?”文世杰一阵犹豫,正欲拒绝,那女子接着道:“我对林内了如指掌,由我带你们前往自然方便许多,世杰哥哥,你就让我随你去吧。”那女子所言极是,然文世杰仍有所顾虑,便问道:“我从未提及过你,贸然带你前去,我如何应对他们问讯?”那女子见文世杰松口,便高兴地说:“世杰哥哥不必担心,交给我便行了。”文世杰看着那女子,知道她聪明得紧,便点点头。那女子瞬间松开了眉头,一脸笑颜,随文世杰开心地离去了。
文世杰二人回到战船时,克王子正在甲板等他,原来克王子与李典二人沿着支流一路寻找,约摸一个时辰便到了尽头,搜寻无果遂回船等待。回船后克王子坐立难安,便独自一人到甲板俯首沉思,忽然鼻间嗅到一股幽香,好似依兰,又如檀香。须臾之间,旁边一棵乌檀跃下一个纯白身影,正是妮可xiǎo jiě。玉兰色无袖长裙随风招展,玉足轻踏甲板,脚指修长,咧嘴欢笑,齿若编贝嚼明月。克王子早已察觉,立即转身面向妮可。同样察觉到的还有吕潇,他早已横刀拦在妮可xiǎo jiě与克王子中间,凝视着妮可xiǎo jiě,甲板上站岗的士兵也瞬间包围了她。妮可xiǎo jiě见吕潇如此大动干戈,又是一阵笑哈哈,说道:“你们人多势众,何需如此草木皆兵?区区一个修罗女子又怎能奈何你们?”说完笑看着吕潇,吕潇被瞧得有些难为情,转头看着克王子,等他定夺。克王子走向妮可,抱拳行礼道:“小可英克,敢问芳名?”妮可笑着说:“叫我妮可就好了。”克王子问道:“姑娘前来所为何事?”妮可收敛了笑容,略认真地说:“我知道各位国破家亡,无处可去,我可以帮你们。”克王子问道:“此话怎讲?”妮可道:“我与兄长住在林内,各位可暂去我们那里落脚,再行商议复国大计。”克王子仍是一脸疑惑道:“你如何得知我们国破家亡?”妮可道:“石碑城距迷惘之森如此近,尤里克施展禁忌方术,引起阴阳之气骤变,我早有察觉。”三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你为何要帮我们?”说话的正是李典,他与修容早已闻声而出。妮可扫视他们几人一眼,随后道:“这已不是尤里克第一次害人,我兄妹二人与各位一样,被尤里克迫害以至无家可归。想必各位也想伺机fù chóu,何不与我们联手?”李典追问道:“你们是何人?尤里克为何要迫害你们?”妮可道:“我们本是修罗城王室,尤里克在现任修罗王的授意下将我兄妹流放到这迷惘之森,我们在林内生活已有多年。”克王子等人将信将疑,妮可接着说:“林内阴阳之气反常,人行无迹,各位初到迷惘之森,恐怕行走不便,暂去我的木庐安顿,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妮可说完,便等克王子一干人商议,此时一个声音说:“我相信她!”正是受伤的杨立明,他缓缓站起,呆呆地望着妮可,只觉她的笑容像极了母亲。妮可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少年,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热烈与纯粹,噗嗤一笑,转头不再看他。一旁的李典对众人说道:“她说的有理,我们暂且去她那里安顿下来,纵使她居心不良,有我和文将军在,谅她也奈何不了我们。”克王子道:“既如此,我们等文将军归来后便动身。”商议结束后,克王子抱拳对妮可道:“承蒙姑娘美意,我们尚有一名同伴在外,待他归来后便随姑娘同去如何?”妮可笑着道:“好极了。”
日薄西山,斜阳映照甲板,天色昏昏黄黄,克王子挺立船头,等待文世杰归来。突然,克王子隐约听到一阵谈笑之声,正是那黑衣女子缠着文世杰说个不停,文世杰满脸笑容却答话不多。二人上了战船,克王子便迎了过来,问道:“文将军可有所发现?”文世杰道:“末将找了两个时辰,一无所获,见天色已晚,就先回船了。”随后三人进了船舱,修容等人正在大厅等候,修容看了眼黑衣女子,向文世杰问道:“这位是?”文世杰正支吾着,黑衣女子道:“我叫莯芙,是世杰哥哥的好友。”修容听到“世杰哥哥”此等情意绵绵的称呼,顿觉有趣之极,木讷的文世杰竟有如此貌美善言的少女好友,遂向莯芙问道:“你们两人是如何相识的呢?”莯芙道:“那日世杰哥哥来此斩杀长鳞,正好从长鳞爪下救了我,从此我们便相识了。”说完莯芙修容相视一笑,莯芙接着说:“我常年在迷惘之森生活,对林内十分熟悉,是以特意前来帮克王子寻找澹水渊。”克王子听闻,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立刻问道:“莯芙xiǎo jiě可知澹水渊在何处?”莯芙道:“林内水渊都是无名之地,澹水二字想必是张国士命名,明日我带大家一一前往查看如何?”克王子点点头道:“如此先谢过莯芙xiǎo jiě,今夜我们且先去妮可xiǎo jiě的木庐落脚,再行商议寻找澹水渊一事。”莯芙笑着应了。
一行人下了战船,吕文德便启航回汤瓶,以免广王记挂。众人随着妮可的脚步稳稳前行,此时夜色渐浓,一轮皓月当空,树影人形清晰可辨,今夜无风,寂寥中偶有虫鸣乌啼。妮可走在最前带路,李典在她身后保护,克王子与修容位于正中,文世杰殿后,莯芙跟在他左右,吕潇及杨立明带着石碑城的众士兵另行一列。众人皆心事重重,不愿多言,只有莯芙例外,时不时在文世杰耳边小声嘀咕。不多时,妮可转头提醒大家:“林内常有黑狼出没,今夜月圆,大家格外小心。”行了半个时辰,寂静中似有骚动,远处传来乌鸦哀啼,鸟雀受惊振翅之音,隐隐伴着兽群奔腾的脚步声。众人已有所察觉,皆提高了警惕,只有莯芙不以为意,在文世杰耳边说:“世杰哥哥,身后有狼群来袭,你千万小心。”文世杰道:“你小心才是,切莫给狼吃了。”莯芙笑着道:“狼可不敢吃我!”文世杰会心一笑,谁料话音刚落,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似有猛兽穿行,伴着一声狼嚎扯破寂静,一头黑狼冲出草丛,张开大口扑向文世杰,莯芙大惊道:“小心,世杰哥哥!”文世杰背对着狼,已感觉到气流涌动,迅即侧身后仰矮下身躯,黑狼刚好扑空。狼尾扫过文世杰胸口之际,文世杰不等它落地,瞬间探出左手抓住狼尾,两道阴阳之气从文世杰掌心疾速窜向黑狼体内。黑狼挣脱文世杰的束缚,正欲逃走,哪知那两股阴阳之气瞬间蔓延至整个狼身,随着一阵“嗞嗞”声,黑狼逐渐内缩成一个肉团,就此毙命。那肉团血丝密布,狼眼獠牙清晰可见,死状极为可怖,文世杰恐大家难以承受,立马自膻中穴引一道阴阳之气射向肉团,念诵法诀,那肉团顿时化作一缕轻烟消散殆尽。三位女子中莯芙亲眼目睹了黑狼惨状,她却毫不在意。狼群的脚步渐渐逼近,吕潇等人及石碑城众士兵立即拔刀围成一圈,严阵以待。三位女子位于圈内,文世杰及李典则在圈外迎敌。顷刻后,狼群轰然而至,放眼望去,约有数十头。为首的狼眼角两侧各有一道白纹,那便是头狼,头狼一声嚎叫,狼群立刻停止前进,开始绕着人群转圈,将人群严丝合缝地围了两层,头狼则站在狼圈外用叫声指挥进攻。圈外的文世杰与李典首当其冲,内圈两头狼同时跃向李典,李典侧身躲过,以双掌击毙双狼,哪知外圈立马又有两头狼补位扑上,李典迅即调节阴阳之气汇聚成一个八卦,挡住双狼。双狼受阻后便拉开彼此的距离,从两个方向进攻李典,李典双掌各运阴阳之气,猛力拍向狼腹,双狼一声惨叫瞬间毙命。文世杰这边同样如此,两头狼欲左右夹击文世杰,他顺手抄起地下一根腕儿粗的枯枝,默念法诀,以阴阳之气贯通枝干,顷刻之间,一段枯枝变作一柄三尺木锤。待双狼近身之际,舞动木锤,砸向狼身,枯枝乃是橡木,坚硬无比,黑狼如何能够承受,顿时咽气。不多时,狼群便少了七八个成员,头狼又是一声嚎叫,众狼退后几步,调整了相互之间的距离,又成了一个严实的狼圈。头狼发现想从李典文世杰处突破困难至极,便号令内圈众狼整圈收缩压上,待将交战之际突然全体后退,此时外圈狼群突然暴起,跃向人群,众人大惊,忙左右招架。石碑城士兵不久前刚经历浴血奋战,体力尚未复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杨立明身旁一名士兵背后露出一片破绽,一头狼正欲咬向他的后颈,修容一声惊叫,文世杰立刻转身,暗念法诀,一柄木锤变作一根又长又细的尖矛,正好刺穿那狼的脖颈,狼血如柱涌出。另一头狼见状,极速奔向文世杰,咬住长矛,欲将长矛咬断。黑狼齿利,纵使橡木也抵抗不了多久,文世杰立马念诵法诀,长矛迅速回缩,在狼嘴内变成一颗刺球,撑碎了狼头,无头狼尸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头狼恼怒至极,怒目圆睁,大嚎一声,两圈狼全部压上,人狼混战一片。众人顿感压力陡增,勉强维持着阵型,不多时,石碑城士兵单独防守的区域便被冲垮。头狼见已突破防线,极速奔向人群,从缺口处扑向圈内的修容公主,李典及文世杰等人正忙于应付,分身乏术。修容公主见到獠牙狼涎,顿时花容失色,奈何全无功力,如何能够躲开。千钧一发之际,莯芙推开修容公主,直面头狼。莯芙毫无惧色,待离狼嘴仅有一尺远时,她怒瞪头狼一眼,人狼四目相对,头狼似乎如梦初醒,随后惊恐万状,落地后飞奔而逃,边跑边嚎。众狼听见嚎叫,纷纷撤退,消失于黑暗之中,留下惊魂未定的众人,和一地狼尸。明月依旧皓白,林内又归于平静,仿佛不曾发生如此惊心动魄之事。众人略一整顿心情,扶起受伤的士兵,继续向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