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8年,博亚克里托与勒比秋战争结束,博亚克里托被迫割让62万平方千米的土地,1425年士达奇与博亚克里托战争结束,士达奇沦陷。
“这里原来这么多人吗?”隔着门都能听到脚步声,郑日冉心都乱了。
“之前过于贫寒,人们就算留在城堡也难得出路,现在不一样了。”丁保持着一贯的气质,谁想得到他昨夜缠着查理劝了一晚上,好歹是控制住了,为了不暴走,查理几天没有见她。
“说起来,克卜特的人来了吧?”
“早来了,本来该你去迎接一下或者他们过来见你,不过估计你也没这个兴趣,说不定会搞砸,我们先敷衍过去了。”
她双瞳一颤,唇角微微抽动,不过很快恢复了,“如果可以,让他们带几个人迁居到非魔吧。”
“这……我能问问理由吗?”
“因为有什么被我们引发了。”东方瑰色的云层一圈圈扩散开来,到了郑日冉的窗前便淡的只剩一缕薄丝,“没发现吗?前几次在魔国和非魔国之间来回还需要魔法阵,但这几次完全可以凭借瞬移,如果说我们是熟练了,那凤阳呢?朵薇呢?还有布梭格和齐坦,他们都是瞬移来的,我打听了一下,凤阳来这里是靠魔法阵,而她回去是通过瞬移,很大可能是因为她来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引发什么,如果我没猜错,魔国和非魔国之间,有什么关系被打通了,既然如此,恐怕以后魔国人到非魔国会渐渐变得平常。”
什么被打通了?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不对,是很熟悉!
“所以,让克卜特人过去是想做什么?”
郑日冉的眼色有些轻微的变动,她转过头,盯着他的褐瞳打量了,虽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的呼吸都拘束起来。良久,郑日冉收回犀利的目光,“你自己去查查看吧,不难的。”
晴空如莹蓝的碧玉,离得近了说不定可以映出自己的影子,凝白的云轮廓清晰,宛如镜上雕花,精致而细腻,柔风拂过,这花便开了。
这次她的状态比上一次糟,好在比起上回,总算是懂得配合治疗了,三周后再次回到学校。一回来,她就提了一条怪异的要求:尽量不要使用魔法。不是因为她不适应,应该说他们怎么运用自己的力量与她无关,这样做的原因是,说不定有一天能发挥作用。
“借用了达尔泰的魔力后,我渐渐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你们习惯了所以注意不到,总之尽量不要再用了。”
即便没有魔法,他们的能力也在非魔之上,这点他们并不在意,真正让他们紧张的是她突然袭来的密语:“今天,不管我状态如何,都不要急着出手。”
查理对这些几乎形成了本能反射,眼珠一颤,“等一等,你状态怎么了?”别闹了好不好,好不容易能下床,她又要折腾什么!
她沉默着,黑褐色的瞳孔移向了丁。丁先是抿抿唇,最后凝重地点了点头。查理被这一幕搅得心慌,丁都同意了,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事,但真能这么简单吗?她可是连丁都看不透的孩子。
总之,先试试看吧,无奈地答应下来。
会发生什么呢?阳光还是那么和煦,柔和的光线斜斜密密地织着,在天空撒下一张有形又透明的网。
她总是一副很忙的样子,一整天笔不离手,确实有些异常,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就好说了,然而查理和丁都不放松,她随时可能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不是吗?比如,笔停了。
“嘻嘻嘻嘻!”帝斯娅?又来了,这一次是做好了准备吧?那个人教她的招数,看来是掌握了,“嘻嘻嘻嘻嘻!”
没有人发现,除了帝斯娅和她自己以外,没有人看到,她的手腕多了一些东西,而且,慢慢地爬上她的手臂,缠住她的双腿,勒上她的细颈,她不为所动。下课铃打响,huó dòng课,据说有比赛,都下去助威了。
“又剩我们……你怎么了!”丁靠近了才察觉到情况危急,她全身上下,都被透明的线缠住了,“没事吧?有意识吗!”他伸手去探,没想到那细线如此锋利,刚一触碰他的手指便被划出好几道血口。
“嘻嘻嘻嘻嘻!”黑白的搭配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她看起来,行动能力已经没问题了,“果然,这招很管用!”
“帝斯娅,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来请我们的公主殿下回家喽!啊,顺便让某个人偶清醒一下,让她明白自己的本分。”说着,郑日冉双手捧着妮娅莎,缓缓地递过去。
可能性只有一个:她被控制了。这明明是很正常的事,她只是个非魔,对魔法什么的本就无法抵抗,但是此刻,他们两个都无法相信,她会被控制这种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常?
帝斯娅得意洋洋地享受着征服的快感,看着那个被自己摆弄过的娃娃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她眉梢一挑,伸出一只手……然而就在娃娃蹭到之间的刹那突然低了半分,紧接着,帝斯娅的面部开始抽搐,发条生锈的人偶般一点点低下头。
伤口并不深,只划了一个小口,血只滴了几滴便止住了。
失误了?不对,妮娅莎以及帝斯娅的状态,变了。
“不知道吗?你是她的血。”
线,散落了一地。
帝斯娅貌似很受刺激,全身都狰狞起来,双肩不停抖动着,“是又怎么样,我还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乍时丝网密布在整间教室,仔细看,其实,都是细小锋利的双刃刀片。
窗外,霎时乌云从四面聚合而来,悄无声息。
“如果是迫不得已,我认,如果是为了承担什么,我也认,但是,我的出现,仅仅是为了保住她的奢侈,仅仅想要个人来照顾,就为了这样的理由,让我诞生,让我感恩,为了避免我夺位,不让我爱……知道我们这些后创之人的立场吗,知道我们的代价吗!”银光四起,木屑纷飞,与空中的水滴和在一起,“任务完成后就要消失,不能思考,不能选择,如果是这样,那至少,让我的存在,更伟大一点啊!”
这些怒喊把查理和丁搅得云里雾里,她在抱怨,这点听明白了,她不想被创造出来,对创造之人的目的非常反感,他们也明白了,但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反感,明明拥有了生命。
“凭什么,雅戈达的人总是那么xìng yùn,四代王虽然是后创,却有着肩负全国的责任,是人民离不开的存在,还有你这个非魔!”她狠狠甩过头,“明明一直是个人偶,为什么有了自我,又为什么,都为你高兴!”
“诶?”为她高兴?她没这么觉得,一直没有。
“凭什么你们都可以摆脱操纵,只有我……不让我爱,是他们的失误!”光线暗淡,寒影越发清晰,将他们禁锢在一座错综的囚笼里。
“知道以血创人的代价吗?”空气,仿佛都停滞了,郑日冉的瞳孔中,闪出的是比银刀还要凄厉的寒光,她又认真起来了,“1002年你被创造出来,到1102年之前,完全没有她的记录,因为沉睡了,若不是我让瞬去查了国书,根本就察觉不到。”原来瞬是去查帝普利斯的国书了啊!不过这种事交给丁不是更好吗?是因为考虑到涉及过去吧。
“沉睡?那又怎样?”这是她必要的代价,比起自己,根本不值一提。
“她沉睡前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帝普利斯就交给这孩子,她一定没问题的。’”
“呵!她只是在演戏装高尚,我根本不会爱……”
“没有那个必要,”郑日冉清眸微漾,“你是她的血,你是另一个她。”
沉默……
另一个,妮娅莎?帝斯娅咬紧牙齿,“我连自己都不是吗,只是另一个人的替身……”
“替身?先来后到而已吧?不明白吗,创造你,是为了一个倒下,还有另一个,其中,倒下的是谁对国家都没有影响,你明白她的心情吗?这世上,自己再也不是唯一。”
“那是她咎由自取……”
“你的名字是她取的吧?明白其中的含义吗?帝斯娅,帝普利斯、妮娅。”
帝普利斯、妮娅?
对了,妮娅,是她以前的名字,为了纪念战争中失去的朋友娜莎,才在后面加了她的字——原来,她一直在一点一点失去自己的独特性。
“你要我……怎么接受!”银光冰雪般寒厉,郑日冉眼前一片光影极速扩散,一时间无从躲避,还好查理及时设下保护,魔法的局限性,战争中,瞬移很难使用。
“呵呵,没用的!”银刃缠上查理的手腕,轻轻一转,郑日冉身边的保护层便消失了,同时,查理的样子变得很奇怪。
“让你试试,被同伴背叛的滋味吧!”
火焰,顺着丝线燃烧起来,郑日冉和丁顿时处于一片火海,火焰在褐色的眸子里跳动。
“我不是他的对手,叫……”
“丁,那个木偶在的吧?”
木偶?对了,上次查理寄放在丁那里,要用吗?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丁隔空取来木偶,它还是原来的样子,再让他动一次吧!
还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吗?还记得那一场最真实的梦境吗?扎特斯。
“这里是……”朦胧的绿,艳丽的红,他呆滞地环视一圈,“这是梦?”
“对你来讲是,愿意帮忙吗?”即使身处险境,郑日冉依旧镇定自若,给人的感觉不像是hé píng环境下成长的非魔,而是身经百战的将士。
“无所谓,反正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木偶,真正的木偶,帝斯娅的心头如同爆破一般,,“你就这么甘心自己的命运吗!”
扎特斯动容了?没有,他是真正的木偶,不应该有感情的,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总之,他现在心无旁骛的战斗,作为一个木偶,他对操纵线不是一般的熟悉,他灵巧地跳跃着,任凭丝线如何迅速都碰不到他,火?他怎么会在意这个,制作他的材料是防火的。
郑日冉并没有让他独自战斗的意思,趁这个空当,她再一次为妮娅莎注入了生命力。生命真是神奇,明明火光四起,郑日冉的周围却连风都静止了。
这次,一定要成功!本就不剩多少力气的郑日冉这么祈祷着。
“……帝斯……娅。”
咖啡色的双眸渐显光泽,刹那间,教室里空荡荡的。
“查理,没事吧!”他好像站不稳,但还是不忘保持警惕,刚才自己做了什么,他很清楚。
“妮娅莎!真没想到你能醒!”
“帝斯娅……对不起!”即便恢复了原形,她的样貌依旧没有太大变化,依然像个洋娃娃,“不要这样,帝斯娅,我明白你的心情了,我来做那个被操纵的人,好不好?”
原来如此,看郑日冉的眼神就明白,她所说的会沉睡更久,就是指这个,不知妮娅莎会做多久的娃娃。
“别开玩笑了!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
“我是认真的哦!因为——最喜欢帝斯娅了。”
好美的光,好像萤火虫一样,妮娅莎她,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我是不是,该离开了?她的身子,越来越僵硬低矮,这一次,恐怕她要做永远的娃娃了,我……
她的记忆,伴随着荧光流露出来了。
“妮娅,你现在是公主了,不能和下等的孩子一起玩,知道吗?”原来,帝普利斯的皇室也有这样的。妮娅莎从小就是个极其听话的女孩子,这一次,她也顺从了。
成为王的妮娅莎日理万机,周围的人都毕恭毕敬的,有时她会觉得心里堵了什么东西,很难受,直到她遇到娜莎。
这是她第一次违背别人的意愿,虽然短暂且胆战心惊,但和娜莎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很开心,但是,命运不善待她,那场战争,把一切都毁了。
失去,比从未拥有更加痛苦。
“我已经,不想再做了,但是,好喜欢帝普利斯。”她在房间,逼出了自己一半的血。
这就是帝斯娅诞生的真正理由,再看帝斯娅,她已经颤抖得发不出声,“他们都说,我的诞生是为了侍奉妮娅莎公主……”
“那样的皇室说什么都不奇怪。”郑日冉轻蔑地接话,不止轻蔑,还有愤怒,她对这样的人十分厌恶。
“妮娅莎,我明白了,你回来吧!你从没有轻视过我,我是为了非常重要的理由才被创造的,我都明白了,回来吧!”惊慌之间,她连魔法都忘记了,踉踉跄跄地跌过去,“回来吧……妮娅莎公主!”
不会爱?怎么可能,只是她从未愿意静下来感受过,那沉入心底深处的感情。其实,还是喜欢的,只是不甘心自己的平凡,身为后创之人,很难找到真正的位置,这些人不属于魔国的群体,因为这样,所以……但一切都晚了,大朵的波浪卷越来越僵硬,已经没救了……
谁?我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一瞬间就消失了?
“妮娅莎公主!”是帝斯娅惊喜的叫声,妮娅莎她,恢复了?怎么可能!就是那一瞬间的事,难道是那个人?这次,郑日冉也没想到,不过她在意的似乎不是原因,怎么说,目的吧,她好奇的。总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只有她知道,或者,只有“他们”知道?
“郑日冉公主,谢谢您!”转眼间两人已经泪眼携手,冰释前嫌。总算告一段落,扎特斯也变回了原样,有人注意到吗?回复之前的轻叹。
然而,风波,还未平静,郑日冉苍白的小脸微微抽搐,心跳的速度也在飞速上涨,一切,掩埋在她平和的眼神里,连同筋脉的跳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