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魔国医疗技术比非魔要高出太多,也没有过因为割腕这种小事丧命的,然而她的混合血液却让人头疼,这样的血,没法靠魔力补充,只能从外部催促增加,她能下地走路还是三周以后的事。
她看似安静,实则并非如此,刚刚好转,又去上学了,不过,她给人的感觉,不是闲不住,而是,
“不给自己一点空闲的时间呢!”丁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娃娃,也就是妮娅莎公主,经过查理几次逼迫做了保证后才再次回到她手里,她倒是老实些了,一直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你跟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总之没有躲着我算好了。”他扶额,不能怪他啊,上次实在让她闹得寝食难安,要知道,她是在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作为皇室,怎么可能不担心,所以,他也知道,那次的话可能说重了些,好在她没有太大的反应,不如说,那时,她的心情,似乎是“习惯了”。
“说起来,我还有件事要做、”随口一提,就让查理和丁的神经紧绷起来:这次她又想搞什么花样?郑日冉也被这两人的反应吓到了,声音都有些拘谨:“那个……就是想见一下冀鲁。”
“只是这样?”查理没法放心,她的想法可是千奇百怪的。
“嗯……让他去一个国家。”是错觉吗?虽然能感觉到不断冒出的灵气,但她的状态,是不是又回去了?
丁对着她好一番打量,确定无误后才答应,不过话说回来,好像该服从的应该是他吧?
对于齐古德来说,这个恩人是毫无预兆地出现了,让冀鲁险些慌了手脚,不过她不是喜欢拘于礼节的人,突然到访也是为了能少应付一些客套,也好直奔主题。
“这次来,是想请您去一趟非多殷,见一下威洛王子。”
“好,不过见到后要做什么呢?”
“嗯……稍微谈谈吧。”
“谈什么?”
“什么都好,国家政事,日常,过去,想得到的。”
“这……”不行了,这位公主的思维冀鲁完全跟不上,别说冀鲁,丁都有些发懵:特地过来让他拜访一个国家,就为了这种小事?
郑日冉不紧不慢,虽说不喜欢,但起码的规矩她还是懂的,不过她端庄的背后,更多的是想卖个关子,当众人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抿完手中的茶,她才意味深长地一笑:“实在没有话题,就谈谈历史吧,1000年,士达奇与丘马沙的战争,丘马沙全国人数,战后人数,以及齐古德的人数,非多殷的人数,试着说说吧!”
“既然您这么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这样的事,丁自然不会放过,一离开齐古德,他直接移向雅戈达的书房。
1000年,士达奇与丘马沙开战,丘马沙人数4824169,1006年死亡人数1385243,剩余人数3438924……少了两个!同年,齐古德和非多殷都多出一个人。只是单凭这个能看得出什么呢?最多能说明失踪的两个人分别到了齐古德和非多殷而已。
清晨的阳光和着微露将一片湛蓝在人们头顶扩散开来,夹杂着太阳与花田的娇色,悠悠飘来的几朵轻云,悄悄凝滞在不起眼的角落,不再动弹。
请了三周的假,一来学校气氛都有些微妙,虽然大多数都是她的心理作用,原因是来询问的人太多了,她受不了一个问题没完没了,最重要的是,他们只是出于好奇或更加让她厌恶的目的。以前她请假,就会有一群人冷嘲热讽,这是我在她昏迷时了解到的,高中以后,同学素质稍微高一点,她不来也没人问了,但这次,请假的时间太长,过去的情景在前一晚就在她的剧场中回放了几十遍。
有一种情况,是她预测不到,也不会相信的。
“我们有点事要她帮忙。”
这次,应付的异常简单。
最近,查理总是一有空就出去,郑日冉也没搞明白他在想什么,丁也预料到她会疑惑,这种事,她是不是永远也不会明白?
“虽然不知道对你说了什么,不过怕你像上次那样躲着,先自己消失在你的视线范围内,省的你那么忙。”
“我倒是没怎么在意。”
“他也不说对你说了什么,我猜,大概是软硬兼施吧?”他人畜无害地微笑着,郑日冉莫明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人,与她相似的地方就是都表面一副无辜,实则内在就很难说了。
他的脸色,也是变化无常的,上一秒还春风扶柳,转而便满面疑怅,郑日冉看到,他在盯着妮娅莎。
“想知道?”
“确实有些好奇,不过你似乎有意避着,我就不勉强了,毕竟臣子的本分还是知道的。”
“差一点就和查理一起教育我,现在还说臣子的本分。”
她的话无波无澜,却让他忍俊不禁,“你自己做出那么危险的事,也不想想后果?知不知道再晚一点整个雅戈达都混乱了?要不是查理的眼色,我还真想教训你。”
“呵!好了,丁,时间差不多了,听我说……”神色一变,郑日冉通过王冠直接传话过去。
与此同时。
这是个阴暗的房间呢!她不喜欢光明的地方,她是这么说的。布梭格?不对,还蒙着黑色的面巾,打扮像极了当时的布梭格,不过布梭格近日已不再局限于黑色了。
“我等不及了,现在她失血过多,意识应该有时会很模糊,你为什么总是拦着我!”
“说了催眠很可能对她不起作用。”
“照你这么说,你的招数就一定可行喽?那种家传的能力,我要学会还要花不少工夫,你敢保证她的实力不会进步?到时我也不过学会皮毛,胜算岂不是更小!”
他邪眸一笑,“不会,这招,她不可能招架得住。”谈话间,他双眸已然望向未来,甚是得意。
“哼!我没法信你,总之我要过去,你别拦着,也拦不住!”暗瞳一旋,他便呆滞不动了。
妮娅莎,曾经有一个朋友,情同姐妹,形影不离,然而,1186年与培德莱的战争中,那姐妹为保护她不幸辞世,她的名字叫:娜莎。
早上还晴空万里,正午一过,黑云再次侵占了那一片蔚蓝,层层叠叠,如同一条巨大的棉毯,不透半点阳光。郑日冉坐在窗边,盯着桌上的书本,似在钻研,下课的铃已经打响,她一动不动,本以为是遇到了什么难解之谜,谁成想不久,桌上一声闷响,循声可见趴在桌上的她。
原来是睡着了?不对,外面有人,发现了吗?他们发现了,已经暗中备战,但上午郑日冉特意吩咐,不要轻易动手,通过王冠传给丁的,只是,此时丁并不在这里,他不能在这里。
飘逸的长裙,厚重的蕾丝,无疑仍是哥特式的打扮,不服输的双瞳紧紧勒着睡相安然的郑日冉,唇角勾出一抹得意,“知道打击不了你,但别忘了,让人作废的方法还有一种!”
绿林环绕,青山碧水,徐徐清风,阵阵鸟语,仿若仙界般宁静雅致,壮丽恢弘。她恍恍惚惚,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漫无目的踱步向前,和煦的阳光在她洁白的皮肤上镀了一层金。
她甚至忘记了思考这是哪,四周无人,她一点不觉得慌。
走了多久了?一座城堡,蓝水晶建成的,在一座湖泊的对面闪烁着,她不由得惊呆了,这种建筑,她还没见过立体的,更何况,有的还不止城堡,最让她在意的,惊喜的,是湖边那位蓝裙少女,金发在各种平面的反射下更添光泽,她不禁凝眸,娇唇微启,难以置信地出声呼唤:
“辛德瑞拉……公主?”
霎时间风云凝滞,湖面翻涌,退向两侧,露出青瓷的地面,她身不由己,慢慢向那个人靠近。那个人也发现了她,转过头冲她微笑,“欢迎你。”
双手向握,好真实的触感,这个人的手,如她想象中一般绵柔温暖。
“辛德瑞拉公主!”她的心脏,正在飞速运转,以便维持急需血液的身体。
“你的心情传达到了,从今以后,我会待你如同亲生姐妹,来吧。”她拉起郑日冉向城堡里走。
辛德瑞拉公主的……姐妹?她的心情,一定飘然欲仙了吧?知不知道,此时此刻,还有人努力着不动声色地担忧着。
水晶做的城堡,华丽的舞厅,精致的卧房,奢华的家具,这些,是她的向往吧?愿望实现了吗?郑日冉公主。
“喜欢吗?”
“嗯。”羞涩的回答,即便是人偶时也从未有过的扭捏,符合她这个年龄的,青涩的笑容。
“那……”再次抓起她的手,这个人,拥有世界上最完美的笑脸,“以后,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哦!作为我的姐妹,或者,如果你想,可以作为我,留在这里。”
作为所向之人的姐妹,甚至那人自己,留在向往的地方,这样的事……
“辛德瑞拉公主……”她的眼中,暗闪一丝惆怅,这一刻,我发觉到了一些令我惊异的事情,同时,我就有了判定胜负的资格,“我崇拜你,但懊恼我不是你,我憧憬你,但不愿成为你,因为你不是我,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留住,或是击倒我,因我无论何时都清楚你的缥缈。”
啪!
阳光真是刺眼。
郑日冉的愁容,暂时还难以掩饰,不过,有人更愿意看到她这个样子,比起观察那若无其事的安然,更愿意看到她真实的表情,尽管可能只是miàn jù。
“没想到你真的做得到,”查理扶起她,星眸中暗含诧异。
“走了吗?”忧愁这种表情,仅一瞬间的事。
“刚走,我什么都没做。”
郑日冉点点头,抱紧怀中的娃娃,查理则叫回了丁。
“没事了?齐古德那边我去看过了,正在准备,我告诉冀鲁王子通过非魔会快一点。”
“嗯。”她还没完全恢复,被炽热的阳光灼烧的很没精神。
“对了,我叫人做了这个。”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物,巴掌大小,配合着女生的粉红底,镶着各色的按键,按键上写着他们的名字,以及可能用到的皇室,“你不习惯用魔法对吧?这个虽说是用魔法制成,用法却很普通,只要按下相应的键就能叫我们,这样,应该没什么抵触吧?”
她端详着这个跟shǒu jī差不多的东西,又看看丁,收下了。
一周了,上次帝斯娅失败,应该会吸取点教训,他们以为至少还要再太正上十天半个月,其实事实也是如此,现在那间小屋可一点也不平静。
“我都说了行不通了,谁让你乱来的!”
“少废话,快点,下一步是什么!”
丝线,看不见的丝线,各种类型的丝线,在这间屋子里编织着。
城市的灯光足以掩盖明灭的星辰,却不可能代替,就像郑日冉说的,因为你不是我,所以我不愿成为你。从她说出这句话,我就一种有种空虚、不安又踏实的感觉。
没有人想得到,她会在半夜起床,出门,走两个多小时,再次到达那里。草还是枯黄的,抬头依然可见星点,然,与此不衬的是,一株嫩茎,仿佛将养分都霸占了似的,洋溢着盎然的绿意。
还要做吗?她矛盾着,其实说真的,她不太想做,上一次的印象太深刻了,那种疼痛,她真的不想经历,但是,已经做了一次了,如果放弃的话……
一咬牙,鲜血顺着那道刚好的伤疤再次喷涌而出。
贫血,这次比上次倒得更快,她躺在地上,体力很快消尽了,她摸向口袋,触到那个长方体,拇指哆哆嗦嗦地贴上去……触电一般,猛地缩开了。她的脸上,好像湿湿的,在矛盾什么?
“怎么又做了这种事!”
依然是一片慌乱的喧嚷,还是那些人影,还是那双眼睛……不对,这次好像在冒火。
“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查理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虽然他很清楚之后免不了要发一次火。
她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整整一周。”查理咬着内唇,死死盯着她。
“一周……”她的神色是明显的慌乱,但原因却不是这个,她惊慌的真正原因,大概没有人看得出来。
非亲非故,你这是何苦?
“唯一的进步是这次还知道解除隐藏气息的结界,否则要像上次那样发觉你出事却没处找去,现在你恐怕就睁不开眼睛了。”
是的,在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这次该用生命让她记住,查理已经没辙了,若不是有皇室的修养,他一定会破门而去,这次好歹还知道轻轻关shàng mén。丁一直站在一边,看人都走了,便拉了椅子坐到床边。
她还能说话,“这次是你吗?”
“算是吧!”丁不像查理那样急着大发雷霆,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我觉得你不是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这么做是有理由的吧?”
“嗯。”
“不能告诉我吗?”
“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现在没那么多力气。
“这件事,换别人不行吗?”
“不行。”
“这样啊,我明白了。”丁平和地起身,“好好休息,再有,注意补血。”
“嗯。”自始至终,她的回答不带一点感情。
人都走了,总算安静了,她松了口气,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再睡一觉吧!
窗外的树枝繁叶茂,挡住了前来探望的阳光,只在她的脸上拂上几个斑点,在她长长的睫毛上点了几点光晕。
她会做梦吗?会吗?我看不到她的梦境,还是说,她的梦,原本就是漆黑一片?
这样啊!她还没睡着,在极力保持清醒,不过身体的极限可不允许,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依然敌不过生理需求。她的意识还是渐渐模糊了。
“郑日冉公主!”
女孩子的声音,是谁在叫我?这个声音,没有印象。
“郑日冉公主!”
嗯?究竟是谁?好柔和的音色,像碧玉沉湖的瞬间,那水花的声音。
“郑日冉公主……”
啊!想到了,桌子那边的椅子上传过来的,妮娅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