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兵卒被成国公一声怒吼吓得一激灵,施礼后急急忙忙往外走,还未走到门口就被岳武一把扑棱到一边。
“岳武!你是要抗令么!”成国公脸黑如铁,眼底冰寒似雪。
岳武知道成国公是真怒了,可他必须要阻止,于是把兵卒赶出去,一把关shàng mén窗拱手道“请国公赎卑职多嘴,这些人,不能杀!”
成国公强忍怒气,冷笑一声“好啊,本国公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不要跟本国公提‘陛下怪罪’这几个字,陛下没那么多时间关注几个家奴。”
“国公未免言之过早了。”岳武直视成国公冰冷地目光,语气毫不松软,“恐怕国公忘了五皇子殿下因何被抓了吧!”
成国公愣住了,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岳武指了指脚下,掷地有声道“当初就是在这片土地,五殿下为了救国公眼中的几个奴仆,不顾自身安危毅然决然暴露身份,跟着苗族人离开广南,当了阶下囚,说出‘皇子有义务为子民牺牲’的言论,今天国公张口便要杀了这些人,请问国公大人要置五皇子殿下于何地!置陛下于何地!”
“……”成国公张张嘴,顿时无言,一腔怒火归于平静。
这些人是五皇子要保的,无论当时李洪天是出于什么心理,是否真的在乎这些人,话,已出口。
这话更是传遍广南,传遍云南,甚至会传遍京城,传遍憬国。
而自己一旦杀了他们,无异于打五皇子的脸,打皇室的脸。
试问,皇帝会怎么想。
自己,会得什么下场。
成国公活了大半辈子,当然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走到岳武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了句,多谢,后又怕大军离开后有人继续作乱,命岳武斟酌处理。
萧奇怔怔看着这一幕,似有所悟。
成国公待岳武离开,拉了把椅子坐下,疲惫地揉揉额头,见萧奇还是一副呆滞的表情,微微一笑,没有打扰,静静等着他回神。
“祖父……”召回神志的萧奇不好意思的看着成国公。
“听着岳侍卫一番言论你有何想法。”
萧奇挠挠头整理一下说辞道“五殿下不简单,能做五殿下侍卫的也不凡。”
成国公轻轻一叹,“这也是我阻止你亲近五皇子的原因,从陛下派他去云南起,这位殿下就已经成为一颗棋子,偏偏这颗棋子心智并不简单,只要给他时间未必不会跳出棋盘外,至于亲近他的人,势必也会成为棋子,我们萧家出了一位皇后已经是烈火烹油,再也赌不起了。”
“祖父的意思,孙儿明白了。”
……
翌日,大军整顿过后浩浩荡荡奔赴云南,期间,途经之处大杀四方,所有欺压官员一律押往京城,至于shā rén宵小查明实据后一同见了阎王。
短短七天,大军已然到了广西,只是所有控制蝗灾的幕后人,比如抓走李洪天的长老等人仿若从未出现,查无踪迹。
成国公初临广西府,巡视各处时在知府衙门的一处柴房中发现了奄奄一息,伤痕累累的广西知府孙礼。
得知五皇子李洪天早已在其子孙波的帮助下逃离广西,先一步前往云南府,至于潜伏在各处的贼人在得知朝廷军队到来前就已经四处奔散,难以寻找后,沉吟片刻,留下一些人让知府孙礼带领着安抚民众,自己当天马不停蹄继续带军前行。
身在云南府如同置身牢狱,处处处于被监视状态中的何能李维钟可谓是一事无成,云南府与其他府县不同,云南布政使陈茂陵是个左右逢源的性子,加上有个好表兄定远侯,,表妹呢,更是贵妃,侄儿在众皇子中排行第二,已经开府。
也不用顾忌何能等人不满,莫说何能李维钟,即便贵为皇子的李洪天亲至,也未必有多大面子,有二皇子在前面顶着,何能李维钟有再多不满,也不敢撕破脸皮。
李维钟在最初质问一句‘云南灾荒,百姓无粮,尔身为布政使何以不闻不问,日夜笙歌!’。
却被陈茂陵轻描淡写道了声‘无能为力,愿听圣裁’后,失了声息。
成国公带兵前来的消息传遍云南,最高兴的莫过于这些钦差们,自从进入云南地界,他们处处受制于人,没有一刻顺心的时候,再加上五皇子李洪天至今毫无踪迹,生死不知,何能李维钟的日子可想而知。
没过几日,云南大小官员在布政使陈茂陵带领下出城迎接成国公一行人,大军分列左右,成国公纵马奔驰近前,环视一圈翻身下马,张口便问“五皇子可在?”
陈茂陵温文尔雅地面庞微微一怔,来不及见礼,讶然道“下官未见五皇子啊?”
跟在成国公身后疾驰而来的岳武听闻大惊失色,急急下马抓住陈茂陵衣领,双目恶狠狠盯着陈茂陵,怒吼道“不可能!我们殿下得救后就到云南府了,你口口声声说未见到人,到底是何居心!说!你把殿下藏到哪了!”
陈茂陵被岳武抓住,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心里一阵作呕,双手覆上岳武黝黑粗大的手背,想要将其拨开,陈茂陵身边护卫见自家大人被一个大汉像领小鸡似得抓住,顿时不干了,一个个上前来左推右拽,成国公虽然心里也急,却不得不怒喝叫岳武住手。
“岳侍卫,大家刚刚见面,很多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先冷静冷静,五殿下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有事的,我们静下来想想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好早日与五殿下汇合要紧。”
“侍卫!”原本满肚子怒火的陈茂陵冷不丁听到这两个字,火气顿时消得无影无踪。
在云南地界能被称为侍卫,口中又提到殿下,除了传言被抓走的五皇子李洪天的侍卫外,还有谁?
何况成国公劝诫的话也进入陈茂陵耳中,陈茂陵是一丁点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尴尬地拨开岳武的手掌,退后两步站定。
岳武这次没犟,顺着陈茂陵的手劲缓缓松开手,可目光依旧恶狠狠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