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睡了没有啊?”猪嘴马夜闯老宅的那天,一回家便急着去敲马槽井的门。虽然从平安生硬的口气和蛮横的态度上领悟出一些道理,但猪嘴马毕竟一介武夫,认识事物的水平只配给马槽井端茶倒水。
“睡什么呀睡,自从诸永文死了以后,就睡不着,时刻都有把刀架在脖子上,可咋办呢?这是!”马槽井又嘟嚷起来。
叔叔说话的风格本来就异类,加上他那拖声嗲气的声调,让猪嘴马感到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可现而今眼目下,他有事求叔叔,得学会面对和承受。
“睡不着正好,咱爷儿俩拉拉家常。平日里各忙各的,一直没机会唠嗑。”猪嘴马说着就要推门,但门是闩上的。
“你谁呀,不会是诸永文的鬼魂吧?深更半夜的,还让杂家睡不睡呀。明儿个万岁爷早朝呢,可咋办呢?这是!”马槽井又开始嘟嚷。
“顺儿有一事求教,还请叔叔开门。”猪嘴马见马槽井只嘟嚷,并没有开门的动静,只好直说了。否则即便口都说出鲜血,这门也不会开的。
“万岁爷说了,有事上奏,无事退下,你不会做吗?打扰杂家休息,担搁了明儿个的早朝,可咋办呢?这是!”马槽井的叨叨,让猪嘴马实在是忍无可忍!
“咱找到朱允炆啦!”猪嘴马冲门大声说道。
“找到就咔嚓呗。给杂家说了干啥呢。杂家又不是刽子手,又能咋办呢?这是!”马槽井又是这种口气。
“他不是前来讨赏的朱允文,而是太子府的二公子!”疤脸卢仍然大声地说,并且在后半句上加重了语气。
这话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屋里的马槽井不再说话,可又听不到起来开门的声响。不过,猪嘴马需要耐心的等待。
“找到就找到吧。告诉杂家干啥呢?万岁爷可咋办呢?这是!”马槽井说完之后,打起了呵欠。
“明儿个麻烦叔叔禀报皇上,就说他的孙子朱允炆找到了。这桩绑架案也全面告破,作案者不是啥强盗土匪,而是太子府原来的太子洗马刘景。顺儿睡去了。”猪嘴马为试探马槽井的口气,把想法全盘托出。
“愚不可及!”马槽井突然变了另一种语气,居然骂出与平安相同的话来。他一边骂猪觜马,一边起来拉开了门栓。“叔叔何出此言?”猪嘴马立即窜进去,生怕马槽进又把门闩上。
“咱爷儿俩拉拉家常吧,平日里各忙各的,一直没机会唠嗑。”马槽井不正面作答,却借用猪嘴马的话予以回避。
“叔叔若是不便,那顺儿这就去皇宫,直接问万岁爷去。”猪嘴马想试试,“万岁爷”是不是马槽井的软肋。
这一招果然凑效,马槽井急忙拽住猪嘴马,好象他真的要夜闯皇宫似的。
“这深更半夜的,那万岁爷的皇宫是可以闯的么?万一万岁爷龙颜大怒,可咋办呢?这是!”马槽井又恢复了原有的说话风格。
“朱允炆失踪这么长时间,万岁爷想孙子想得都吃不香睡不着了。我却知情不报,万一万岁爷怪罪起来,可咋办呢?这是!”猪嘴马又想到了对付马槽井的这一招。
这一招更为凑效,马槽井赶忙伸手捂上猪嘴马的嘴,坚决制止他用自己的腔调讲话。
直至现在,万岁爷那天的话仍然像鱼刺一样卡在马槽井的喉咙里,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又咽不下去。如果让侄儿以这样的腔调说话,年长月久的就会形成习惯,不经意在万岁爷的面前表现出来,万一万岁爷头脑一热,让他接自己的班咋办?
“既然叔叔怕顺儿养成你的这种说话习惯,那就告诉顺儿,这朱允炆的事该不该禀报万岁爷?是立马禀报,还是拖延再报。如果叔叔不支一招,而顺儿又拿不定主意,可咋办呢?这是!”猪嘴马把马槽井逼到了死角。
“好!叔叔这就告诉你吧。那朱允炆的失踪,仍万岁爷有意而为之。”马槽井终于说了真话。
“这怎么可能呢?这是!”猪嘴马这才明白,为什么平安大人和叔叔马槽井都用同样的语气阻拦自己。
皇上为何这么做呢?猪嘴马实在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