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朱允文刚露面,就被先前跟毛六交流的男子扑了个狗吃屎。他铁钳一般的右手牢牢控制住朱允文之后,立马举起左手掌风吹向日葵一样朝疤脸卢亮了亮,那疤脸卢小声回应“干得漂亮”,随即竖起大姆指予以点赞。
一张大网在朱允文归案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了起来。紧接着落网的十多个人,都与朝廷那张告示有关。他们虽然拥有与告示上一样的名字,但与那上面的朱允炆比起来,却天隔地远。
不知是这些人误解了告示,还是最底层的官吏在告示上做了手脚,反正前仆后继的,有不少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地来到京城应天。但有一点非常清楚,他们都经不住那丰厚的yòu huò。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看破朝廷,不得不送命进京。唯有如此,方可保住家人性命。
洪武二年秋,大明政府颁发的那个告示含金量根本不能和此次奖赏相提并论,仍有数以万计与万岁爷朱元璋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者前来京城讨赏,最终都落得个脑袋搬家的悲惨下场。
这些人的命盘毕竟与洪武大帝相同,再二也二不到哪里去。自然有人识破这是朝廷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并没有往这个圈套里钻,结果却以抗旨论罪,全家处斩。
关于朱允炆的奖赏告示发布不到半年,应天锦衣卫所的大牢却已人满为患,且大多与讨赏案有关。虽然杨六指的驴车昼夜不停地穿梭于洪武大道上,却因为朱允文的不断湧入,并没有减轻多少压力。
秘密bàn lǐ讨赏案的锦衣卫临时负责人猪嘴马顺向万岁爷朱元璋禀报,是否可动用刑部大牢以解燃眉之急,或者让抓捕朱允文的行动告一段落。
“朱允炆找到了吗?”万岁爷朱元璋的问话表明了他的态度。
“末将无能,至今杳无音信,还望皇上恕罪!”猪嘴马颤栗道。
“朕给你三天期限,现在多久了?”朱元璋数起了手指头。这是万岁爷从未有过的动作,猪嘴马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为了避免全家灭门,猪嘴马下了一步险棋。当然并非他的主意,而是叔叔马槽井的支招。
这马槽井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是洪武二年“命庚”案的策划师。由于在肃清与朱元璋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者的秋季行动中立下不朽功勋,飞黄腾达地从一个普通的阉人摇身一变,成为与皇上最亲近的大內太监总管。
御限到期之时,猪嘴马把那个率先来京城讨赏的傻逼带至皇宫,通过叔叔马槽井禀报万岁爷朱元璋,锦衣卫如期找到了朱允文。
马槽井禀报之后,注意观察万岁爷朱元璋的表情,见其一脸的不高兴,心里便明白了个**不离十,随即传侄子猪嘴马把朱允文带了进来。
“你叫朱允文吗?”朱元璋问道。
“你叫朱允文吗?”朱允文翻着白眼说道。
“你是傻子?”朱元璋不气不恼,又问了一句。
朱允文正要开口时,早已被吓破胆子的猪嘴马慌忙捂上他的嘴,又给了他一脚。
这傻逼躺在地上哭闹起来,一页纸从他的衣兜里露出了头,猪嘴马低头掏出纸张,通过叔叔马槽井呈给万岁爷朱元璋。
“大明政府告示:一、凡名叫朱允文者,自获悉本告示之日起,自行前往京城应天领赏;二、凡名叫朱允文而拒绝前往京城应天领赏者,自行到当地政府投案,不自首者以不信任朝廷罪论处;凡名叫朱允文而隐瞒不报者,以抗旨罪论,满门抄斩……”
这个完全改变了原意的告示先让朱元璋一惊,后是一喜,推波助澜地成全了胆战心惊的马氏叔侄。
那傻逼朱允文被带出宫后就投入锦衣卫大牢,当夜被秘密处决,尸首被赶驴车的杨六指运出,扔在了荒郊野外。
猪嘴马叔侄的这一步险棋,下活了他们一家,歪打正着地发动了一场全国性的有关清除朱允文的大行动。
刚刚朱元璋的态度充分说明,他要将清除朱允文的行动进行到底,不达目的不罢休。
现在摆在猪嘴马面前的题目只一道,就是如何解决朱允文们的羁押问题。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难题猪嘴马的确破解不了。
“应天无空,难道sū zhōu、扬州也关不了吗?苏、扬不行,杭州呢?”朱元璋在为猪嘴马出点子。
“皇上圣明,末将明白了。”猪嘴马一脸阳光地退下。
刚回到锦衣卫,疤脸卢走了进来,满面春风,很是高兴的样子。
自从处斩了诸永文,疤脸卢的脸从来就没有阴沉过,今儿个锦上添花地打起了口哨,表明他又有不小的收获。
“是不是那胭脂雪有喜了?”猪嘴马的心情也很不错。
“井底之蛙,目光短浅。”疤脸卢挖苦一句,又打起了口哨。
“你就别卖关子了,除了女人,还会是什么?”猪嘴马说道。
“皇上赐我皇马褂,走遍天下都不怕;官员见我急跪拜,我见女人掐掐掐!”疤脸卢只顾念叨,不理猪嘴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