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被重重的“偿”了一句。为掩饰尴尬,胡教男大声嚷起来:“今日谁值班。”
“我值班。我值。”那个“咬定狐狸不放松”的收发员,也就是华麻子老婆,立即从朱念炆身上收回火一般燃烧的目光,门板一样的中身,不堪重负地挂着一个滚圆的肚子,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哟哟,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教男兄弟要学雷锋,替你嫂子我当班?”
胡说:“正确,加十分。我活雷锋胡汉三,就是来给你沈殿霞打工的。”
若是往久,华麻子老婆断然不依不饶,可今天人家胡教男这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只要能监视自己那吃着碗里又看着锅里的男人,别说嫌老娘肥胖,就是挖苦老娘是头年猪都行。
胡教男的确是来为她顶班的,在收到华麻子群发之后,他即刻推算是谁值班,刚好是“沈殿霞”。不然,他不会给华麻子回复。即便回,也仅是耍耍人家而已,绝不凑这份热闹。
孙大头即要走时,却被胡教男拽住了。说有件令人兴奋不已的好事,需和孙大头分享。说这些日子,他拜了李大师为师,易卜星相已经通了六窍。
孙大头说:“还不是一窍不通吗?”
胡说:“**他老人家都说,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这时候,华馆长开始摁喇叭催跟了。那本就刺耳的喇叭被他按得长响,像有车恶意堵塞一样。
胡教男斜目瞅了那辆破旧的金杯一眼,脸上荡起一丝怪笑,然后说道:“本半仙根据麻衣相法判断,花馆像那辆破金杯,离报废不远了。而那独占花魁的黄鼠狼,估计也是三年五载的事情。”
孙大头说:“积点口德吧,胡癫痫。不然,定是讨个婆娘没水门,生个娃儿没**!”
“朱念炆她没水门吗?你咋这么清楚呢。”胡教男抓住这个话题不放,一阵跟进后他又说道:“咱俩腊肉不放盐,有言在先。到时候,你小子可别吃独食、骑双头马,屙尿擤鼻子,两头都拿着!”
孙大头忍无可忍,愤然离去。胡教男仍然冲他高喊:“说定了,馆长交椅归你,黄跛跛的婆娘归我。”
一颗耗子屎搅坏一锅汤。
这次踏青,因为胡教男和胡教男的顶班,弄得华馆长没了心情。次年,宁城文化艺术馆的这种集体huó dòng被迫取消。不只在胡教男胡搅蛮缠,华馆长身体不行了,大黄的也好像出了点问题。即使要搞,也没人愿干苦力。
胡教男也不像从前那么皮翻了,报了省作协作家班,又走关系去鲁院深造。
可别以为,孙大头不怀好意的这次创作,原于丧夫之妇朱念炆的允诺。其实,在胡教男销声匿迹的这段时间,他们之间即开始pk了。
虽然胡教男在北京打来diàn huà:“大头啊,不走陡坡,不识平地;不吃毛稗,不知粮之粗细。咱俩的这次文学大赛,它就是半老徐娘与绝代佳人之间的pk和vs。我胡教男深信,一个连勺子都把握不住的撇角嫩厨,断然是烹饪不出让人大开胃口的文化大餐的。因此啊,那升官发财养小三的好事全归你。可反过来说,咱老胡家向来人丁兴旺。到了咱爹这一代,因为想吃独食我打扰了咱爹咱妈,导致一脉单传。因此啊,这婆娘好歹得讨一个。最好是三心守鸡,看见恶心,想起伤心,留家放心。你老婆正符合这三个条件,要不,就把她施舍于我吧。”
但孙大头知道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而华馆长驾鹤之日胡教男说的那些屁话,也是满肚子坏水的缘故。奶奶的!这狗王八蛋算是缺德到家了!
小时候扔石头打人家新房的恶作剧没少干,就是两只狗干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一镰刀从中割断。十三四岁了,还夜闯父母卧室,天天不断,导致爹娘恐夜不生,最终把自己变成了老胡家的一根独苗。
这样一个脚板生疮头顶灌脓的狠角,自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头不碰破不回头!
孙大头和胡教男是两条铁轨不相交,两颗卵蛋不碰头,却又像脑萎缩病人手心里的两个核桃,不停地嗑嗑碰碰。
他们之间的争斗,源于孙、胡两家宗谱都有记载的那场大比武。这种争斗一脉相承,从孩提时“你死我不死,我在你的坟上屙堆尖尖屎”、“哈巴狗儿吃牛奶,你的脚杆还在矮”的口角,到大来的诸多攀比,直至大学期间pk女人,都火上浇油、雪上加霜,都巴不得对方既遭雷打又挨火烧。这如同:疯狗遇到了神经病,牛屎和上了马粪,癌症病人患上了艾滋病。
按胡教男的话说,双方都具有高贵的“近皇室血统”。祖上的荫及和令人生畏的家族势力,造就了他们傲慢而“普天之下,唯我独尊”的天性。
哪怕你占用厕所稍长一点,走路时昂首挺胸一点,说话时大声武气一点,放屁时不死远一点,都是对他们的大不敬。你得为你的大不敬付出代价,小则瞪你一眼,大则骂你一声,倒大不小时就操你十八代祖宗!
同为大明黔地屯军首领的后裔,他们凭借世代衍庆集结而傍大的家族势力,做过许许多多不好意思讲、不好讲、不敢讲而现在想来都害怕的事儿。比如掰苞谷撬洋芋偷葵花,打架、摸小姑娘屁股,甚至在僻静处强扭不甜之瓜等等,等等。
有道是:恶人有恶霸收,恶鸡有野猫收。
如此造次,导致孙学文遭众聚殴而头卢肿大,再也恢复不了原状。胡教男则被一棒击中要害,当场倒地,口吐白沫,落下个至今仍然偶发的羊癫疯。
现在,两人又为搏得美人朱念炆的芳心杠上了。一场好戏已经开场,谁笑到最后呢?孙大头想,胡教男即使满脑袋的豆腐渣,也不会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