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的后来才渐渐懂得,世界上最难测的莫过于人心,爱情也好,友情也好,亲情也罢。
丫*
一直等不到萧决的回应,那头的朗白捉狂得快要疯了,急急的喘息声,艰难嘶喊:“看到了吗?萧决……看到盛凌止了吗?他肯定……肯定就在场里,你仔细找找啊!”
萧决举着,听着朗白的声嘶力竭,却没有任何的行动,深若幽潭的眸子,只是定定地凝望着不远处的盛凌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而盛凌止同样也在观察着萧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脑袋却转得飞快的!盛凌止敢肯定,萧决肯定认出他来了,只是目前对方却没有实际行动,是在等什么吗媲?
还是说,这场里已经有萧决暗安排下的人?他们的飞难道也被停飞了?
不对!要真是停飞的话,蓝狄那边该有消息来才对,而不是催着他赶紧登!
萧决这家伙,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盛凌止凝眉思索着,有点不太确定现在是该要无视萧决,直接越过他去登。还是先离开这个看似挺危险的场。但无论是哪一个选择,盛凌止都觉得挺不靠谱的!
他不是没有预测过计划失败的后果,但就算是真的失败了,他也一样能够脱险离开这里,这一点他还是非常有自信的。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会在最后关头,见到萧决,这让他有点复杂,也有点棘!
距离上一次见面,间相隔了五年,但对萧决,他依然记忆犹新。
这是盛家的耻辱,他痛恨这个耻辱!
就在盛凌止按耐不动之际,萧决却突然主动走向过来,上拿着与朗白通话的。看着盛凌止,沉默了良久的他,终于平静应道:“没有,我没有看到盛凌止。”
“不可能……不可能!!”朗白喘着大气,根本就不相信,那撕破喉咙般的怒吼,仿佛是拼尽最后一口气的怒斥!
他不信盛凌止没去场,他不信自己猜错了方向!
是萧决,那个该死的混蛋!
“萧决……你他妈在骗我!!”
下一秒,萧决半垂下妖冶的眼帘,毅然挂断了朗白的电话,阻隔了他对自己愤恨异常的指责!舒出一口浊气,萧决就站在盛凌止面前,两人身高相仿,明明是亲兄弟,但长相却完全没有一丝一点的相似。
一个刚毅俊美,一个妖孽俊艳,两人站在一起,却再也找不到从前盛家少与四少在一起的影子了。
看着面前的盛凌止,萧决用力掐住里的,强忍心里排山倒海的愤怒,只问他一句:“是你伤害她的吗?”
“是又如何?”盛凌止沉着脸,不羁回道,哪怕事到如今,形势看起来对他并不乐观,但他依然倨傲不屈。
只不过,盛凌止没有料想到,萧决口的“他”是“她”。因为,他知道萧决和朗白是一伙的,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萧决口所说的人是朗白。
他确实是毁了朗白,但那又如何!他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而后悔,敢动他们盛家的人,他会让他一辈子痛彻忏悔的!
然而,盛凌止的话明显惹毛了萧决,只见他妖孽的面庞,微微地扭曲了起来,看着他的眼,半眯着,犹如刀刃般锋利,盛怒得恨不得剜下盛凌止的肉!“我开始有点后悔,当初的选择了。”
“什么选择?”盛凌止立即疑问,条件反射般,来不及思考太多。
这是什么意思?萧决选择了什么?!
但萧决却没有回答盛凌止的话,只是伸出一指,欲言又止地指着他,几番停顿,才咬牙切齿道:“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他的退让。
但下一次,他不会放过任何伤害小白的人的!
盛凌止越发绷紧俊脸,轮廓线条刚毅又冰冷。他不在意萧决警告的话,但却非常在意萧决之前那话的意思。一字一字重重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可萧决就像没听到盛凌止的追问一样,只是目光幽冷地瞥了他一眼,高挺的身体一侧,与盛凌止擦肩而过,离开了。他竟然没有要捉盛凌止的意思!
那一刻,盛凌止高大的身躯重重一震,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疑问,想要伸抓住萧决,想要质问他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想要质问他为什么要放过他?他明明看到他了,明明知道他就在这里,为什么不叫人来场捉他?
萧决,你究竟是……
想要伸出去的,终究还是无法伸出去,兄弟间的鸿沟太大了,间欠下的恩怨血债也太多了。所以,盛凌止无法抓住萧决,所以,萧决也无法留下来。
两兄弟,背对背地走,谁也无法回头,也不可能回头!
又响了,盛凌止略显僵硬地接听了电话,又是蓝狄打来的,催促他赶紧登。但盛凌止听得很心不在焉的,完全就是神游在外了,他半侧过身,若有所思地望向已经走出场门口的萧决,面色蓦然一沉,对那头的蓝狄,发狠咬牙道:“我现在就来!”
说罢,盛凌止毅然撤回了目光,没再给自己停滞的理由,坚定的步伐,稳如磐石地走向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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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外面。
每个人都提着一箱行李,来来往往地行走,他们的目标和方向,都十分明确,或是赶着回家、或是去旅行、又或是工作出差。但不管走得多么仓促匆忙,这些人都拥有一个归属地,一个能够证明他们存在过的地方。
萧决站在这里,与这些来去匆匆的人相比,就显得非常格格不入了,俨然就是一个异端的异类。他没有归属地,也没有能够证明他存在过的地方。
盛凌城已经死了,在盛家的人心目,他们的盛家少早就死绝了,资料户口一切都被取消了。
而现在的他,叫萧决,一个整过容、改头换面、虚构出来的男人。
是的,虚构,仅仅只是虚假的存在,连他有时候也搞不清自己该要戴哪一种面具才适合现在这一张虚构的面孔……
萧决用力抹了一把自己的这张面孔,仿佛想要将这张面皮搓下来一样,发狠了劲儿,妖孽的脸颊也被擦红了一块,自虐似的。但是没用的,萧决知道,这张虚假面皮已经钉在他脸上了,落了根,生了魔,摘不下来的。
别妄想了!
萧决扯着嘴角,一个人站在这里突然大声笑了出来,仿佛想将压在胸腔上的浊气,全都狠狠发泄出来一般,一个人癫狂地大笑。让周围经过的路人不由被惊吓了一跳,以为他是个疯子,纷纷避开了他绕路而行,但也有人偷偷惋惜,毕竟,这个疯子长得好好看!
笑完、发泄完之后,萧决渐渐恢复了平时的玩世不恭,吊儿郎当似乎对什么事儿都不在意似的。但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萧雪,第一反应就拿出,打电话给古炎,接通后,劈头就问:“小白怎么样?!”
“安啦老大,没事儿,人还好着呢。不过头部受了点小伤,要在医院住上一些日子,但你放心,照顾雪儿的医生是全医院里最好的,保证妥妥的!”古炎故作轻松地说,把萧雪的伤情大事化小了,可不敢对萧决讲实话啊!
毕竟,他家老大的性情他最清楚了,是真的疼萧雪,要知道萧雪的脑袋瓜破了个洞,他肯定第一个被萧决拿来开刀泄愤的,他可不干!
萧决点头,知道萧雪没事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气,便不想再跟古炎多聊了,“嗯,你帮我看好她!”
听到萧决要挂电话了,古炎杀猪般地大叫,拦着:“诶……慢着慢着!老大,你现在是不是在场?你等着,我刚才已经派了一帮兄弟赶过来了!”
萧决冷冷扬起秀眉,语气不怎么好:“赶过来做什么?”
“救场啊!你不是说要去场帮雪儿报仇吗?”古炎理所当然地说,觉得萧决是不是脑子又被门夹了!
闻言,萧决的面色越发地阴森了,就像魔化的妖孽一般,周身衍生出凌厉的阴气,心里恨不得把古炎那张大嘴巴给撕烂,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用过来了,我现在不在场!”
古炎一听,就奇了怪了,“啊?那你现在在哪里?”
沉默了许久,萧决眯眼眺望前方那仿若望不见尽头的大马路,若有所思地喃喃:“我在人生的分叉口,迷路了。”
“……”那头的古炎静默了片刻,然后一本正经道:“老大,这冷笑话不好笑,换个如何?”
下一秒,他的电话就被萧决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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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剧院后台的休息室里。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遍布了偌大的空间。黑亮的大钢琴,雪白的琴键上被溅到了几滴血迹,落地的镜面像是被什么硬物砸到过似的,爆裂出蜘蛛网般的裂痕。地上同样是一片狼狈的凌乱,椅子沙发全都被倒乱了。
就像刚刚这里发生过很激烈的打斗,或者杀戮。
除了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这偌大的休息室里还响着一声声,很轻,很弱,很低沉的喘息声。若不仔细听,简直就很难会听得到,垂死挣扎、苟延残喘一般。
循着喘息声的方向,地上的血迹也越发地多了起来,一个浑身染满血的男人坐在地上,倚着墙壁,艰难地吸取空气。他身上纯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染成血红色了,粘嗒嗒地贴在他修长的身体上。
男人的脚步摆着一部,白色的壳沾了好多血,的屏幕依旧亮着,是刚才与萧决断掉的那一通电话。
也不知道这些血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沾满了男人的身体,看不出他是哪里受伤了。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伤得很重,脸色一片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两只眼瞳微微涣散着,显然他的意识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但这个男人却很执着,又或者说有一种执念使他偏执成疯了,不要命似的挣扎爬起来,那满是血的,再也看不到之前的漂亮纤长了,污浊的鲜血掩盖了一切美好。
男人扶着墙壁,勉强撑起了无力的身体,可是才站起来一点,就又立刻力气不济地摔回地上,只在白色的墙壁上留下五道指印的爪痕……
“啊啊啊啊——!!!”朗白仰尽了脖子,竭斯底里地嘶吼呐喊,声音哑得比什么都要难听,破掉了一样!痛,痛,痛,浑身都痛,但却比不上心口撕裂一样的痛!
此时此刻,朗白真的恨死自己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什么休息室不好,偏偏喜欢呆在有隔音效果的休息室!什么话不好好说,偏偏要让外面的人不能来打扰他!
结果,现在想要叫一个人来,也叫不到,朗白,你真他妈的活该!
朗白将目光又放回到了那部沾血的上,他急喘了几口气,胸膛激烈地上下起伏着,似乎简单的维持呼吸也变成了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一样。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强行振作,勉强撑起一丝涣散的意识。然后,压下身,想将脚边那部捡起来。
那满是血的,抖得不行,每抖一下就掉落一滴血,的屏幕几乎都快要被这一滴滴血,覆盖住了。千辛万苦才将给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可朗白只是虚弱地喘了一口气,那就又是一抖,轻薄的从他脱落,又掉在了地上。
捉不住,竟然连一部也捉不住!
他成了废物了?一个没用的废物?
不行!不能这样!这样的话,萌萌一定会嫌弃他的,一定会不要他的!
不要,他不要这样,他不要做废物!!
朗白疯了,突然间就发起狂来,不要尊严不要自尊,低微地趴在地上,像条虫子似的扭动着身体,不停颤抖的双一次又一次妄图想要捡起那部,可是一次又一次地掉在了地上,拼尽了全力,用双却始终捉不住一部小小的……
那挫败,那打击,简直快要把朗白给击垮了。他放弃了自己的双,那双一向引以为傲的,该用下巴,在屏幕上点了点,点出苏萌的电话,看着那一行数字,怔怔出神……
朗白心里其实很清楚的,明知道苏萌是不可能接电话的,明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明知道凭他是不可能挽留得了苏萌的。可他还是愿意像个傻子一样,自我催眠,拨打了苏萌的号码。
祈祷着,怀着一丝绝望的期待,期盼苏萌能接他的电话,期盼下一刻他能听得见苏萌的声音,那么……那么他双的痛楚就再也变得不重要了,这种痛楚,他可以忍受。但是失去她的痛,他承受不了……
“嘟……嘟……嘟……嘟……”一声声等待之,短短的十几秒,对朗白而言,却像半个世纪一样漫长。
他一边忍受着上的痛楚,一边喃喃自语地乞求着;“萌萌……萌萌……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留下来……不要离开我,求你了求你了,留下来好不好……”
一滴滴眼泪,化开了屏幕上的血迹,也模糊了那一个令朗白心心挂念的号码。
最后,漫长的“嘟——”音结束了,转入了人工回复,打不通,没人接电话……
“哈哈哈……”朗白哭着大笑了起来,又哭又笑的,还浑身是血,简直就像一个神经病。他笑得可欢了,呼吸都喘不过来了,直接栽倒在地上,流水滑过他的脸庞,洗出了一道血泪,虚弱地呢喃着:“好狠……你好狠啊……”
没有希望了,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朗白完全被绝望打垮了,曾经他最爱的是钢琴,后来是苏萌,而现在两样他都同时失去了,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这一刻,朗白想到了死,所以他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挣扎,任由意识越发模糊、涣散。最后,完全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宛如死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