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意思是瞧不上沈康,要护着小丫头了,太后有这么好心吗?”杜仲看向郗恒。却只见郗恒盯着喻茵离去的背影,杜仲恶趣味顿生,“我还没见你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喜欢就直说呀,我帮你追。”“她可不是一般的姑娘。”郗恒慢慢收回目光。“我怎么觉得很普通,还没有微微好看。手段也不痛不痒,沈康这样的癞皮狗,不收拾了早晚出来乱咬人。”杜仲自顾自的说。
确实是温和了点。
郗恒深深看了眼得意洋洋的沈康。沈康今天闹的这一出,虽然到最后皇上也没有给沈康赐婚,不过终归让蒋喻茵的名声受损,今后朝中哪家夫人想起蒋喻茵就一定会想起今天大殿上发生的一切,名门望族最是看重名声,一个名声受损的女子,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世家贵族的门的,况且沈康今天当着众人的面表明恋慕蒋喻茵,今后就算有人家不介意喻茵的名声,也要掂量掂量是否有与沈府抗衡的本事。所以沈康心中肯定蒋喻茵最终只能乖乖的嫁给自己,心情自然是好的。
郁裴看了这场闹剧,也并不动声色,只不过沈康摇头晃脑甩着玉佩从他身边走过时,郁裴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
这边大殿上闹剧结束,众人的往来交谈却还离不开沈康蒋喻茵,皇上皇后见众人具是心不在焉便也先后离去了,却是连往年最为隆重的烟火盛典也不再参加了,只余朝内大臣夫人们等着观赏烟火。
另一边贵德太后乘轿撵带着喻茵到了德乾宫,只吩咐身边的岚若姑姑将庆阳殿打扫出来给喻茵居住,其余却是只字未提。既然太后不问,喻茵自然也不会多话。
其实今天这场闹剧,明眼人都看得清楚明白,沈康的嫁祸手段并不高明,喻茵的化解方法也着实太过直白简单。沈康不是什么君子正派,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实,蒋喻茵既是嫡出小姐,又册封为异姓郡主,眼光绝不会浅显鄙陋到看上沈康的地步,那么便是沈康使计想要蒋喻茵屈服,却被蒋喻茵歪打正着躲过一劫。不过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沈康这个麻烦也是不好摆脱。
“爷,有人来了。”
“撤。”两抹身影隐入暗处。
喻茵见岚若姑姑带着人忙着打扫庆阳殿,便叫了红萍绿葵一道过去帮忙,毕竟是借住在这里,也不好不出份力。作为刚刚那场闹剧的主人公之一,喻茵对于晚上住哪儿实在没什么心情关心,于是走到院子里想要透透气。
摩挲着自己胸前的玉佩,现在想起来还是冷汗涔涔。喻茵的翡翠玉佩是假的,沈康那一块玉佩才是原本喻茵的玉佩。当时听到姜嬷嬷说自己丢了玉佩,自己便留了个心眼,虽然想到要去太华山再找找玉佩,可又觉得找到的可能性实在太小,谁曾想还没来得及去找玉佩,这祸事却是上赶着找上门来了。幸好,自己提前让绿葵照着印象中玉佩的样子,特意找人重新制作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绿葵稳重,既然仿制便是要仿的像,于是特意把玉石做旧,做成带了很多年的样子。喻茵拿到玉佩便也一直带着,想来那沈康定是将玉石胡乱对待,是以玉石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加之贼喊捉贼、做贼心虚,喻茵这才好蒙混过关。不过,沈康既然得了玉佩,那么在太华山刺杀自己的人难道就是沈家的人?
经过今天的被陷害,喻茵才深切的感受到了这里,这个世界的不同。
这个世界没有自由。
大殿上众人的冷眼旁观,毫无事实依据的诋毁中伤,这些像黑暗粘稠的沼泽中滋生蔓延的链条,缠绕捆绑着喻茵透不过气来,喻茵挣脱不开,蹲倒在地。皇帝的绝对权力,苓妃的旁敲侧击,沈康的无赖做作,沈洳蒋喻茉的始作俑者,这一切一切让人心中泛呕。喻茵慢慢认识到一个现实,权势是唯一的保命符,要想活下去,不被这些恶心的人纠缠,只有自己变得强大,变成同样有权势的人。
“人生真是艰难。”
咻~膨~啪~
一阵巨响打断了喻茵的思维,喻茵抬头,便看到天空被五彩的烟花映衬得色彩斑斓,原来是宫里的烟火盛宴开始了。喻茵看着这盛大的烟火盛宴,好半晌,直到红萍拿了斗篷跑出来。“小姐怎的穿着单衣就跑出来了,这万一冻着可如何是好。”红萍边给喻茵披上斗篷边说。“不碍事的。”喻茵慢慢站了起来,“回去吧。”红萍便扶着喻茵慢慢回了庆阳殿。
待喻茵走后,暗处慢慢走出两抹身影。为首的人身穿大红色蟒纹朝服,剑眉入鬓,双目明亮有神,此刻望着喻茵离去的方向,问道“这是谁?怎么会住到皇祖母的庆阳殿?”他身后人则是一席黑衣,拱手抱拳道,“回爷,这是太后亲封的茵郡主,据说太后留她在此处,是为了调养身体。”“她就是刚才除夕夜宴被沈康算计的人?”“回爷,正是。”“茵郡主。”为首的红衣男子收回目光,看着还在继续的漫天烟花,喃喃自语“人生自然是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