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人,奴婢想出宫一趟。”我正在浏览书籍,忽听见有宫女呼唤我。
“出宫?”我疑惑道,“出宫做什么?”
她听我这么一问,哭着跪倒在地,“今天早晨,奴婢收到宫外家中的来信,说是爹感染恶疾,命不久矣。奴婢家里穷,爹他是迫不得已将奴婢卖进宫中做宫女的,奴婢已经多年不曾与他相见,求美人成全,让奴婢在他最后一段时日尽尽孝道。”
她不断给我磕头,弄得我也是热泪盈眶,急忙吩咐李宸儿将她搀扶起来。
“你不埋怨你爹,还想为他尽孝,实属难得。本尚也有爹娘,怎么会不同意。本尚没什么可以帮助你爹的,这些银两你拿去,好好留在你爹身边陪陪他吧。”我从李宸儿处取了一些银两,递到她的手中。
“奴婢无功不受禄,不能要。”这宫女也是老实忠厚,给她钱她还不要。
“拿着,你爹用得着。”我既然都给她了,也没有理由要回来。再说了,我呆在宫中,衣食无忧,根本就不需要银子。
“谢谢刘美人,美人的大恩大德,奴婢终生不忘。”她擦干眼泪,紧了紧手中的银子,有了这些银子,就可以给爹治病了。
她拿了我的手令,可以畅通无阻的出宫。
她走了以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够平静。
“宸儿,你觉得本尚对待太后娘娘,会不会太没有孝心了?”我内心受着煎熬,一个小小的宫女都知道尽孝,我看待李太后确是幸灾乐祸。
“恩,宸儿觉得也有点。可是太后娘娘对你也不好,美人不过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宸儿虽然是恭维我,可我也能够感受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李太后,怎么说,也是被杜贵妃给吓病的。杜贵妃留在宫中是我的主意,也就是说李太后生病也有我一半的责任。
“宸儿,随本尚去一趟嘉庆殿。”我招呼李宸儿替我拿外衣来。
“啊?美人,你真的要去啊?万一又被太后娘娘骂。”李宸儿不想我去,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太后娘娘动都动不了了,怎么还能开口骂本尚呢?”我看了李宸儿一眼,“如果太后娘娘是你的婆婆,你也会这么做的。因为,她始终是你丈夫的母亲,不管她对你态度多么恶劣,多么想置你于死地,你都会想对她好。”
“宸儿不懂。”李宸儿不明白,“反正宸儿做人是这样的,谁对宸儿好,宸儿就对谁好,谁对宸儿不好,宸儿就对谁加倍的不好。再说了,太后娘娘又不是皇上的生母,美人何必蹚浑水。”
“方才听你口气,好像对本尚挺有意见的。”我盯着她的眼睛,“怎么,这么快改口了呢?”
“哎呀,美人想去,那就去吧!这么多话。”李宸儿替我穿好外衣。
我到了嘉庆殿,绿荛却将我拦在门外。
“绿荛姑娘,你怎么总是拦本尚,每次来都是。”我有些微怒。
“太后娘娘今天好不容易可以开口说话,她与皇上在里头闲聊。闲杂人等,都不可进去。”绿荛看了我一眼,“不是奴婢不让刘美人进去。”
“什么闲杂人等,刘美人又不是外人。”李宸儿替我说了一句公道话。
“皇上在里头?”我指了指里面,“那本尚就更要进去了。”
我不顾绿荛阻拦,走了进去。
李太后一看见我,情绪就激动起来,“出……出去!”
“娥皇,母后受过惊醒,除了朕,谁也不愿意见,你快出去。”赵恒从床头座椅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我,然后将我推出几步远,可见我不怎么配合他,止住了脚步。
“太后娘娘,臣妻是真心实意来看望您的。”我不理会阻拦我的赵恒,又继续说了下去,“您纵使再看不顺眼臣妻,臣妻也是你的儿媳妇,臣妻也有照顾你尽孝的义务。”
李太后喘着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娥皇,你别刺激母后,母后的病才刚有起色。”赵恒发了狠,将我一把甩出大殿,“朕不想让你害母后好不起来。”
“臣妻是想替皇上分忧解难,不是害太后娘娘啊。”我怎么又要受赵恒的委屈。
“你现在只是增加朕的负担,你回吧!”赵恒说罢,甩袖要走。
“皇上,有时候臣妻在想,如果臣妻还是住在张府的刘娥皇,皇上是不是对臣妻还能再好一些。到了宫中之后,皇上对臣妻不理不睬,心中有很多埋怨,皇上不说,臣妻也心知肚明。”
“娥皇,朕……”赵恒没想到我会如此。
“皇上对臣妻厌倦了,看腻了,臣妻现在真的明白了。往后,臣妻会安守本分,不强出头,不多在皇上的面前出现。皇上,臣妻再也不会是你的困扰了。”我也很烦了这种生活,我凭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
“娥皇,朕不是这个意思,是母后她不喜欢你,朕怕刺激她病情,你真的误会了。”赵恒听我这么说话,有些后怕。
“皇上不用解释。”我哽咽出口。
“让她……进来吧!”这时,李太后的声音从里面响了起来,“咳咳咳……侃儿,你去忙国事吧!”
“皇上觉得与其让宫女照顾太后娘娘,不如自己亲自来,这样才能更加贴合太后娘娘的心思。臣妻也是这样的意思,所以才会来。可是皇上对臣妻这般提防,臣妻不想蹚浑水了,太后娘娘,还是您自己照顾吧!”我咆哮完,落泪,转身想要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朕一时之间,只顾及了母后,没能顾及你的感受,别走,娥皇。”赵恒从我身后抱住我,“朕错了,真的错了。”
“松开!”赵恒,你以为我还会再迁就你吗?
“娥皇,你别闹了,朕是皇上,你应该要迁就朕。”
“什么狗屁烂道理,赵恒,我沈优优告诉你,你别当我没有脾气,我只是看在你是宋真宗的份上,才对你一忍再忍,一忍再忍,如果我忍无可忍,我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呼,气死我了,真是,非要逼我骂出口。
“娥皇,你刚才说什么,沈优优?”赵恒问。
糟了。我怎么把我现代的名字给说出来了。
“那是臣妻的小名。哎呀,皇上,我们在吵架,你知道不知道!”
“呵呵,朕吓死了,和娥皇吵架真可怕。”赵恒拍了拍自己的心脏,温柔的说,“下次可不能吓朕了。”
我除了白他一眼,真的什么都做不到了。眼前这个男人,时而温柔,时而暴戾,实在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