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顺容霎那之间笑得花枝乱颤,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是说指使你这么做的人……是……是娥皇?”赵恒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踩着他肚脐的脚更加用力,坚决否认道,“这不可能。”
太医吃痛沉吟,“咳咳咳……”
此时我的心仿佛都跳到了嗓子眼,拽着裙摆的手颤栗不休。
“说清楚。”赵恒看他喘不上气,慢慢地将自己的脚从他肚脐上拿开,警告出声,“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我不敢让他们看出我的窘态,勾唇浅浅的笑着,“太医,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再说啊。”
太医咳嗽了好几声,闭上眼睛悔恨,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人指使老臣,是老臣自己有私心。本来想着讨好戴顺容,谁知道事情败露,老臣不怪别人,但求皇上饶老臣平安死去。”太医将头抵在地面上,哭得血泪混合,低落在地上,染红一大片。
我释怀的吐了一口气。
“皇上,他这是存心包庇,他明明就是受刘妹妹指使。”戴顺容见事情不如她意料的发展,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靠近太医,踹了他好几脚,“你给本宫说实话。”
“老臣句句属实,戴顺容。”太医咬口不放。
“戴姐姐,你为何这么想那个人是本尚呢?还有,你怎么知道太医存心包庇本尚,本尚与太医没有什么交情,他奈何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助本尚呢?”我虽然是问太医,但是更多的是威胁太医。
“因为他……他……上了……”戴顺容哑了口,她怎么敢说出口,皇上是如此要面子的人,现在她要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宫中有妃子与太医有染,皇上肯定不愿意相信。
“不——”太医惊得从地上爬到戴顺容的跟前,拉住她的裙摆,“求戴顺容别说。”
“他上了什么?”赵恒被他说得话吊着胃口,急忙问出口。
“他上了人的当,皇上,你想,一个太医与世无争,奈何要荒废心机动杀机。”戴顺容语锋一转,止了言。
事情又转变到原来,说来说去,还是缺一个指使他的人。
“朕以为你知道什么呢。”赵恒甚是不满,“不过也好在有你,不然的话,朕的皇子又要枉死。”
郭皇后在一边有些气虚,她沉沉闭上了眼睛,晕眩在座椅上。
“皇后娘娘——”她身边的宫女看见,急忙大吼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郭皇后。
“皇后,太医……”赵恒搂过郭皇后,对地上生不如死的太医说,“你快看看皇后,要是皇后有个什么闪失,朕要你一家子陪葬。”
“老臣……无力气了。”太医闭了闭眼,真的沉沉昏了过去。
我上前在他的鼻尖探了一探,尚有气息,只是微弱。
“宣召其他的太医来,至于他,关押至天牢,听候发落。”赵恒说完,将不省人事的郭皇后拦腰抱起,匆匆往戴顺容的床榻处抱去。
“哼。”戴顺容见我毫发无损,不甘地闷哼一声。
戴顺容,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恼我,我不会再让你有好日子过。
“皇后娘娘胎气絮乱,恐有滑胎之险。”一位比先前把脉的太医年长十多岁的老太医娓娓道来,“皇后娘娘最近是不是心神不定?”
“是呀,皇后娘娘总说梦见昭静贵妃和杜贵妃的亡灵。”奶娘上前几步,她平日里也伺候郭皇后,因而知道一些事。
“胎气混乱的话,很容易腹泻口吐,这同样也与睡姿不雅有关。”老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是啊是啊,皇后娘娘总是踢被子,有时候醒过来的时候,整个身子都是歪斜的。她本来不是这样的,就是怀孕之后,才导致的。”奶娘觉得老太医简直是神了,这些都知道。
“那究竟该如何办?”赵恒心急,握着郭皇后的手,看向老太医,“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吗?”
“唯有滑了此胎,皇后娘娘的性命才能保住。”老太医摇了摇头。“请皇上饶恕老臣医术不精。”
赵恒跌坐在床上,摸着郭皇后的手,固执道,“难道就都束手无策了吗?朕要孩子与皇后都活。”
“皇上,这简直比登天都难。”老太医劝着。
“朕是天子,朕信朕能胜天。”赵恒不愿意舍弃这个孩子,他无辜夭折的孩子还不够少吗?
“万一……”老太医开口,又不敢说下去。
“没有万一。”赵恒坚定口气,“朕的皇后有祖宗保佑,一定不会有事的。”
老太医无奈,这不是拿皇后娘娘的命做赌注吗?
宫中天牢里,杨才人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杨才人?”太医正想着她,她便同他心有灵犀一点通,竟来了天牢看他。“你是来救老臣的吗?”
杨才人望了望左右,无人盯着她。她又暗想,这里已经被她买通,应该不会有事。
“太医。”杨才人装腔哭了起来,跪倒在地上,给他磕了一个头。
“杨才人,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因为一门之隔,他不能够触碰到杨才人,所以只能够将手伸出去,摸到她的肩膀,可不管他怎么用力拉她,她都不肯起来。
“太医,本才人好不容易熬到皇上宠幸之时,如果我们之间的丑事被公开,本才人将万劫不复。本才人刚进入宫中, 多蒙你的照顾,本才人感激不尽。”杨才人说下一句话,掉三四颗泪珠。
太医算是听明白了,只有死人不会告状。
“你明白本才人的意思吗?”杨才人又说出了口,“你也不想你的家人受我们之间的事牵连吧?”
太医颓废坐在潮湿的茅草之上,没了挣扎的心思,“老臣明白了。”
杨才人沉沉吐了一口气,从袖口之中取出一瓶药,打开,取出一颗,“本才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这是毒药丸,无滋无味,死时异常平静,不会有痛处。”
“杨才人,老臣是真的喜欢你。”太医说着,扯过杨才人的脖颈,将她的头抵在牢门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舔掠着她香甜小口,横扫味蕾,唾液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她哭了。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她的脖颈,已经被他囚得泛了红。这个如花似锦的女子,他再也看不到了。
“杨才人,可也喜欢老臣呢?”他知道她问这句话是无耻,可他活了四十多年,不是没有见过美人儿,却唯独对杨才人动了心动了情,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有生之年,还能够遇上一个如此喜爱的女人。
杨才人不得已,为了哄骗他喝下毒药丸,她也情意绵绵的点了点头。”
“老臣也死得瞑目了。”他一掌拍进自己的唇畔,将药丸生吞了下去。
杨才人心中激荡雀跃,从此,这将是一个无人可知的秘密。
“太医,太医?”杨才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太医,拍了拍他的脸颊,又用手在他鼻息之间试了一试,确定他已经死亡,咧嘴笑得愉悦。
“你不过是本才人寂寞时候的慰藉,还真以为本才人喜欢你。”杨才人恶狠狠说完,抹了抹自己的嘴角,走出天牢。
“皇上,太医他畏罪自杀了。”宫外有人来报。
“朕知道了。”赵恒点了点头。
“可是幕后真凶还没有知晓……”
“朕现在只想着皇后和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朕真的疲惫了,你退下吧。”赵恒摸着郭皇后的脸,心中还是记着老太医的话,唉声叹气一声。
上苍,为何要让朕子嗣不昌,朕做错什么了?
娥皇,想害皇后失去孩子的人,真的是你吗?朕,真的不想知道这件事与你有关,就让这件事掩埋于黄土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