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主,求求你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吧!”跪在地上穿着紫色长衫仙裙的女子玉容阑干,天生丽质的容颜残灰无光,一双精致玫瑰红的指甲手死死护住微微凸起的肚腩,摇着头,口中不间断的求饶。
楚暝骨一席雪白上衣,掩不住的高贵绝俗,傲世俯望,不容她逼视道,“你敢说你腹中的孩子一定是本尊的吗?”
“是!”女子抬起头,望着他冷峻的脸,斩钉截铁道,“这个孩子他姓楚。”
“哈哈……本尊就恨他姓楚,污秽不堪,懦弱受压……”
还不等女子作出反应,楚暝骨已经掐住她雪白的脖颈,看她眼底惊恐之色,忽然柔声道,“想活命吗?”
女子急忙点点头,气息已经有些薄弱。
“呵,那你就更加该死了。来人,把她送去喂狗。”说不尽的寒气,一语吓得女子魂不附体。
“楚暝骨,你不得好死,死后你一定下十八层地狱——”两名护馆男仆将瘫软得无法动弹的女子拖了出去,门外传来激烈的链锁碰撞声,与狗叫声、咬骨声交汇在一起。
楚暝骨听到以后,笑得更加妖娆了。
之后多名长相艳丽的怀孕女子都被处死,他冷艳的表情之下藏不住一颗摧残受伤的心,那个老男人非要和他拥有同一个孩子,凡是他碰过的女子,他也碰。
他这么做,就是想告诉他,楚暝骨已经不再是那个受尽欺凌却只能忍气吞声的孤儿。
“老爷,馆主他把孕女全部给喂狗了。”姜府管家一听到楚馆奸细传来的消息,连忙告诉姜老爷。
“就这么不想和老夫有一个共同的孩子,罢了,由着他吧,老夫的心肝,他高兴就好。”姜老爷想到楚暝骨那张惊世男颜,比天下女子还妩媚,当初从女儿手里夺下楚暝骨私藏在楚馆时,他就知道他要恨他一辈子。他又重重叹一口气,无可奈何。
紫宸殿之中,辽国使臣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中央正舞动的一群女子。
“皇上,哪一位是韩德让大臣?”鲁国夫人伸出手遮掩了遮掩自己启齿的唇畔,环顾四周,实在分不出。
“夫人且看那边自顾喝酒的男子,朕宫中这么多貌美如花的舞女引不起他兴趣,为何?”赵恒也小声的与她在耳朵边说,又看了韩德让一眼,出口问道。
“舞女们入不了眼他眼。”鲁国夫人弯眉巧笑,有丝明白起来,“听闻萧太后年轻时,可是迷煞众多辽国英雄男儿。”
我躲在幕帐后,除了一班穿民族服饰的男子,就是不见萧燕燕的身影。
不过一名低头不停喝酒的男子身边倒是有一名长相白皙干净,清纯撩人的契丹女子。
我猜他是韩德让。
“好!”辽国大臣们鼓着双手,从来不曾见过汉人女子跳舞的他们,无不被她们的舞姿给迷倒。
韩德让此时心情复杂,他本来不准备来,可是坐在上头的赵恒告诉他,他有一个意外的惊喜要送给他,让他务必前来。
“汉人女子也不过如此嘛!”契丹女子不屑一顾,抬头不畏惧赵恒威厉,“大宋天子请我们来,不会就是让我们看这些俗女跳个舞,搪塞一些比水还淡的酒喝喝吧?”
“我们汉人有言‘好戏还在后头’,还是继续看下去吧!”赵恒也不恼,辽国女子本来就胆大,说话直,再者呆会儿娥皇的奏筝一定让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契丹女子没有好意的又撇了正在跳舞的女子们一眼,还不及她们的舞蹈呢!
一曲很快就结束了。
“啪啪!”鲁国夫人击了击掌。
我并没有跟着昭静贵妃和她的舞伴们一同出去,而是在帘子之后的古筝位上坐好。
昭静贵妃今天要表演的是唐时盛行的胡旋舞,听闻这舞蹈是丝绸之路时传来的西域舞蹈,并且这舞蹈也是杨贵妃杨玉环最擅长的舞蹈。这种舞的难度极大,其中有一个急速旋转动作是最为有名的。
我的手摆放在银弦之上,并不轻挑它们。
一位舞女拿着鼓锤站立在羯鼓前,两位舞女站立在小鼓前。
“咚咚咚……”她们开始轻轻地用手拍击大小鼓,一声一声节奏明显,鼓动人心。昭静贵妃原本伸展两臂交叉向上的动作慢慢舒展了开来。她的右手两次向上浮动,又开始扭动腰肢,与鼓声配合,动作轻盈而柔软,一下一下非常可数。
她的舞衣旋转盛开,一如沙漠之中盛开的花朵,眉飞色舞,旋转飘香。
此时,我的双手才开始拨动琴弦,宛然轻飘飘的节奏,犹如天籁之音袅袅动听。
她微微抬足又频频交叉足尖,左手插着腰,缓上缓下,擎起擎下,笑颜不离嘴角边。
筝音隐隐约约敲击玉柱,弹心弹情在她的舞蹈之间。于我手中,筝音就如同绣女的女工活,飞针走线,十分顺畅。
“咚咚咚咚……”鼓音开始急促起来,一下接着一下,震得人心荡漾。
昭静贵妃临音乐回旋乱舞起来,两手之间的飘带飘逸甩起,裙摆形成非常美丽的弧形,旋转的瞬间疾如骤风,姿容绝态。她的动作多姿而绝伦,牵动着在场所有辽官大臣的心,就连一直闷闷不乐的韩德让都看得痴呆了,能把胡旋舞跳得如此快速而多变,真是舞艺高强。
鼓筝敲奏,掷地有声。随着她动作的急变,我也加重手边的力道,筝乐声宛若大珠小珠乱跳,急奏飞蓬。
昭静贵妃,我说了,你陷害我的仇,我一定要报。
我诧然停弦,示意了示意被我邀请而来的戴顺容,“戴姐姐,有劳了。”
戴顺容乐意来,并不是为了帮我,而是想有个表演的机会。
她在我刀截一声终之后,也开始手语琴音。一曲快奏,赢得满朝喝彩。我轻笑两声,戴顺容的筝弹得真是极好。
“呆会儿你们跟着本尚一同上前,动作可练习熟练了?“我朝着身后方才舞蹈完的女子问道。
“回美人的话,昨晚上勤加训练,已经很熟练了。”为首的舞女垂眼禀告。
“那等会儿就看你们的了。”我勾笑,胡旋舞,我也会。
满朝热烈鼓着掌,而昭静贵妃笑得似妖献媚,每一个回旋都漂亮。
“走!”戴顺容的音一步一步走向高峰,我与众舞女轻点着脚步,迈开轻灵的舞步,顺波旋转而去,惊起一朝的抽吸声。几十朵颜色艳丽的花儿绽放,素手跌转,纤足频跳,媚意横生,宛如天上仙境。一笑,天地失色;一笑,百媚千娇;一笑,六月飘雪,一支舞舞出风情万种。
披在肩背的发顺着我的身子不停的舞旋。
一群胡旋舞女头戴翡翠花冠,娇媚身姿旋转得轻盈引人,舞袖斜曳,频频送袖于我,而我一个倒旋,开袖飞出万千蝴蝶,它们萦绕在百花香的我身边,变化莫测的蝶舞让在座各位都起立观赏。我嘴角勾起,红唇微张,为怕蝴蝶逃走,从昨晚开始就吞了不少花瓣。
昭静贵妃一下子就黯然失色,逐渐被我打乱舞步,踢出舞阵,拐脚摔倒。
而我则是越跳越快,鼓筝声中,如花在空中飞舞,如蓬草在风中吹动,如飞奔的千里马惊起一地洁白杨花。洁白的杨花又纷纷飞落,场面极其盛美。
迷乱的舞步慢慢上前,甩袖飘送无限的情意至给我打节奏着的赵恒处,笑着屈身,满面大汗,扔了飘带,口里疲倦着,“不跳了不跳了,累死臣妻了。”
筝乐乍止,舞女垂袖倒退而去。
赵恒一把搂我入怀,替我擦去豆大滴的汗水,“娥皇你真调皮,让你乖乖躲在帘后奏乐,非要抛头领舞。”
“敢问皇上,怀中女子可否割爱?”辽国大臣中一肥壮身躯,粗犷长相的男子出言,对着我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哈哈哈……娥皇,辽国人要朕割爱,你说朕要答应吗?”赵恒表面笑着,内心却异常愤怒,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可是大不敬。
“你们辽国人不是看不起汉人跳舞吗?”我躺在赵恒怀中,扫了契丹女子一眼,看她此时望着我的眼神,满满的嫉妒。
“南方佳人确实美得不食人间烟火。”韩德让提起一杯酒,向我送上敬意。
“韩德让大人,多谢。”我冲他点了点脑袋。
“哦?这位娘娘怎么知道本大臣?”韩德让这一会儿倒是对我充满了兴趣。
“汉人与汉人之间的血缘亲情。”我说得弦外之意便是韩德让,你这条卖祖宗的狗。
他脸色怒变,拽紧杯身的手,青筋巨爆。
“你不怕辽国征兵讨伐么,竟敢羞辱本大臣。”
“本尚羞辱您什么了,本尚什么也没说啊。”聪明人最喜欢猜测言语里的话中话,而我最喜欢和聪明人斗智慧了。
“韩大人息怒。”契丹女子缓和缓和他的气,抬头又问赵恒,“我们此次前来是来谈约的。只要贵朝答应以子侍母,每年进贡,辽国的铁骑就不会踏入贵国一步。”
此女子胆大,再看四周大臣在她出言之后皆无声。
莫不是这位看上去年轻依旧的女子是萧燕燕?
“萧太后,你还我母亲命来!”
楚暝骨着水蓝色大袍,手举长剑,飞空而来,妖媚五谷的容颜通红似血,满眼熊熊烈火燃烧。
辽国大臣看他一眼,痴了。
唯独韩德让还清醒,一把推开萧燕燕,用脚踹起刀剑,也飞了出去。
满座才回神,公公惊叫,“护驾,保护皇上,鲁国夫人和刘美人。”
酒席皆被二人弄坏,一地残酒剩菜,当真糟蹋。
“德让小心。”萧燕燕神经敏感,对其余几位辽国大臣下令,“还不上前去帮他。”
他们听令,加入打斗当中,楚暝骨以一敌八,着实吃力,很快就体力不支。
“耶律楚,小心——”昭静贵妃见韩德让的剑就要刺入他的胸膛,吼叫一声,将他推倒一边,自己迎了上去。
韩德让见是个女子要撞他的剑,一把侧开她,停下步子,被自己的剑伤了元气,好在有惊无险,没有伤了那个女子一分。
“爱妃?”赵恒诧异地叫了一声。
我不得不钦佩她,既然可以为了楚暝骨去死,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