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筝一鸣惊人之后,后宫多位妃子都纷纷拜我为师,引得戴顺容又是一阵恶毒眼色射杀,连带着赵恒对我也更加宠爱三分。
第二日大早,我与赵恒一同从梦中醒来,他拥着我,道,“娥皇,还记得朕说要赏你一个皇子吗?”
我一笑,“皇上,臣妻想换个赏。”
“还有比小皇子更想要的东西?”赵恒搜肠刮肚,想不到什么是我缺的,想要的。
“南柯一梦的事,臣妻不想再做妄想。”我最喜摸他的胡渣,充满男人的雄性魅力。此时此刻,我便食指滑动在他的胡茬上,“今日,许臣妻出宫一趟可好?”
“你要的是这个赏?”赵恒有些为难,“上回你出宫,闹得汴京人都知道宋宫中有个刘美人,你此番出去,朕怕有盗贼起贼心,将你掳去。”
“皇上威容,贼人有十个胆,也不敢对臣妻怎么样。”我摸了摸他的唇瓣,“有紫鸢在,皇上还怕什么呢?”
“朕与你同去。”赵恒抓住我的手,见我又要往他胸膛之下抚摸,坏笑着,“朕等会儿还要上朝。”
我禁不住被他逗笑,在他耳畔吹着气说,“怕痒就怕痒,拿公务作什么借口呀。”
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伸手挠挠我的咯吱窝,我被他逗弄得笑不成声,“看你还说不说朕找借口了。”
这是我与赵恒之间的情趣事,感情笃定也是有这些平淡生活里的浪漫事。
“皇上,说回正事,你可是答应要赐赏的。”我们两个玩累了,都仰卧在龙床之上,我又偏头说回原来的话题。
“等朕上完早朝与你一同出宫。”赵恒还是不肯退让一步,“朕与你二人隐匿身份,好好出宫玩玩。”
“皇上不怕群臣知道,说皇上你任情为乐,混杂于贱民之中?”我知道他每天忙于国事,心生疲惫。况且他与我一样,不喜欢束缚,更爱自由。
“群臣不会说,只要娥皇你不这么想朕,朕就放心了。”他搂紧我,叹口气,“朕就怕你这张嘴。”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飘渺,我又转过头去,猜测他此刻的思绪。
汴京的糖葫芦,汴京的街头杂役,汴京的民间文人趣事……
他还是韩王,我还是那个摇着小鼓的戏班子。
那一年,我们十五六岁。
正是舞象之年的那段时光。
我们被赵炅阻拦不能见面,偷偷相会在张府。
最记忆悠长的是赵恒的原配妻子潘氏那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眸,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柔弱的女子会在婚后第六年就消香玉陨。
“朕打算追封潘氏为皇后,娥皇,你觉得如何?”赵恒情意绵绵道,“她早逝又无子,怎么说也是朕第一任妻子……”
他怕我不同意,一直说着她的凄楚,只会令我反感。当初她横在我与赵恒之间,害得我不能够名正言顺进入韩王府。可我也不是薄凉之人,死者已矣,我也不想令赵恒心寒。
“应该的。”我轻描三个字。
“朕知道,当初因为朕跟你私会,被父皇下旨与潘氏成婚时,你比谁都委屈。”赵恒明白我的想法,但是他要追封潘氏的心意已经下了,我又不傻非跟他抬杠。
“皇上不用多言,臣妻心里明了。皇上情深意重,不忘亡妻,臣妻自当全力支持,况且这事儿夺定还得靠王公大臣。”我抬头看他,轻轻笑了一声,怕他心里还有所顾忌。
“娥皇,朕不知如何感谢你的善解人意才好。”赵恒将头靠在我的头边,依偎着我,心情大好。
“臣妻想要再感受一次年轻时的小青春。”我拍了拍赵恒,兴奋道,“皇上若想感谢,那赶紧起床,早朝散了以后,在延庆殿这儿不见不散。”
这次早朝,他回来的格外早,看看时辰才巳时,未到正午太阳高照时。
除了紫鸢,我们二人谁也未带出宫,就连李宸儿那边我也给瞒下来了,不然以她那张大嘴,怕是要惊动李太后。
“糖葫芦,又甜又香的糖葫芦,两文钱一个……”昔日里最熟悉的叫卖。
“胭脂花粉,保你涂了比宋宫娘娘还年轻动人……”千年不变的脂粉女的叫卖词。
“娥皇,你最喜欢的说书先生今日在呢。”赵恒的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位说书先生,他周围坐满了人,而他此时还没有说书的情节。
“先生,我想听刘美人的故事。”一剑眉星目的男子长身而立,从怀里拿了几锭银子,压放在说书先生的桌子上。
“话说这刘美人,那可是蜀地数一数二的美女呀。原是当今天子的幽会对象,因为出身卑微,迟迟不被先帝接纳,只能无名无分跟在天子身边……刘美人是一举拿下王继光小儿,回宫路上一派豪气……”说书先生说得是声情并茂,口水溅三尺。
“那刘美人现在受宠吗?”男子又问。
说书先生伸出五指讨钱。
“给!”男子又从怀中掏钱。
“贵宠六宫,那都不是事儿。”说书先生敲了敲手边的扇子。
“那刘美人她幸福吗?”男子还要再问。
“这位公子是什么人,这么关心刘美人是为何?”我拍了拍那名一直发问男子的肩背,好奇是谁对我这么感兴趣。
“娥皇,皇上?”龚美大惊失色,赶忙要下跪,被赵恒一把拉住,轻轻在他耳边说,“朕与娥皇是瞒着其他人出宫来的,别伸张。”
他知道其中利害,重重点了点头。
多年不见,他清瘦了不少。
“表哥,这些年过得好吗?”我极力忍住不去哭,却还是没能够忍住。
“嗯,还是做打银器营生。”他沧桑不少,以往的容光焕发荡然无存,我便知他过得还是命苦。
“这儿也不是闲聊之地,寻家酒楼,你们好好叙叙旧吧!”赵恒看四周气氛诡异,不免有些担忧。紫鸢一直不开口,但此时却也发了口,“皇上所言极是,奴婢觉得街市里有一些缩头缩尾的人跟着,但不知数量,还是找个地方避避吧!”
“好。”我盯着龚美看了很久,他不敢看我,一直都望着别处。
我们四人急忙找了一家最近的酒楼,要了一个包间,点了七八个菜。
“表哥成亲了吗?”我一等他坐下就开口。
“娥皇,你今天怎么了?”赵恒帮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是沙尘大吗?”
“没有。”龚美摇摇头,喝了一口茶水,视线又飘到窗外去了。
“为什么不成亲,表哥你也不小了,就这么不能够好好照顾自己嘛?看你瘦的这副样子,怎么生火打铁,怎么谋生活!”我一下子失态,口里大爆唾沫星子,眼里大飙眼泪。
“娥皇……”赵恒和龚美同时唤我,我咽了一口口水,坐下,装作无事喝茶。
我都在说些什么,还不怕赵恒怀疑我吗?
“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办?”
良久,我又憋屈着吐了一句。
龚美强大起来,我娘家的势力才能发展起来,可看他自暴自弃的模样,我真是恨铁不成钢。
赵恒一时之间也不好插嘴于我们两个之间。
“娥皇,我不知道对你来说,我有这么重要。”龚美哀伤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