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丢失了关于他的记忆,却没有忘记对他的爱。
所以在再次看到他的那一刻,才会不自知的流下泪水。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篝火温暖的跳跃着,又是夏夜。她的衣衫很快便干了。
按理说,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她的出现还那么狼狈,本该对他提防才是。她却总觉得他亲近。
踟蹰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想跟他说话:“我觉得我好似认识你。”
他一愣。却只是淡淡一笑。他也是。只是她的眼下没有那一枚桃花印。
“你叫什么名字?”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去问别人的名字,以往的他总觉得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他记得沁儿还因此生了好大的气。
“我叫心音。”
心音?他垂下眼睛。神色里有一丝失落,他知道她不是她,可为何还会失落?
“你呢?”她问。
他叫叶君度,是虢国的七王爷。只是他现在在梁国,恐怕他的身份会带来不便。他不是故意欺瞒她,只是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增加困扰。
“叫我七爷就好。”他与沁儿在去梅里山的路上,她便是这么叫他。
七爷,七爷。她在心里默念,心脏在这一瞬间突然痉挛,闪过一阵奇异的感觉。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她忍不住好奇。看他举手投足间皆有贵族之气,为什么会露宿山野呢?
他唇畔的弧度像佛,宽仁。
“有朗月,有清风,怎么是一个人呢?”他习惯了在山野间席地而坐,以天为庐地为席。此前一直不觉得有不妥,直至近来他反省自己,才幡然醒悟沁儿是个女儿家啊,跟着他露宿荒郊,自然是有诸多的不便。他以往真是糊涂,知道关怀一草一木,却不曾真正体贴身边的人。
“姑娘要睡了吧,莫担心,我会去远处坐着。”说着他便要起身。
“那边没篝火冷的很。”她急忙说:“我们都在这边吧,若是心里无杂念,哪怕同室而寝又如何?何况除了你我,还有朗月有清风。”
其实她还想与他说话,却感觉出他刻意想保持距离。他这个人温润和煦,她好似认识他,可若是认识的,哪怕她失了忆,他也该认出她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这个世界上的离奇事,又何止这一件?她想起了陆一焕,想起了殷梦忆,乳鸽汤里的红花,究竟是谁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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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次在兰若轩,陆一焕就疑心府里有细作。
好好的栏桅怎么会断?他命人去查验过,并非木头朽烂,而是有人为的痕迹。
知道她会去兰若轩的,定是她自己房里的人。
加上这次,梦忆的乳鸽汤被人在沁微堂下了红花,他相信不是她,于是更断定了是初雪。
连夜的追查搜捕,终于将初雪擒住。
想不到她一个单薄的小丫头,居然会武功?
“你究竟是何人?”他的声音冷峻,眼睛里冰雪肆虐。
初雪被护卫押着,动弹不得,她紧紧咬着牙关不肯说话。
他冷笑了一下:“事已至此,你觉得燕贵妃还保得住你吗?”
初雪整个人一震!神情已经印证了他的猜测。
燕贵妃在梁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皇后和太子都对她奉承迎合,偏偏镇南王总是对她冷眼相待。她担忧他是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便安插了初雪进了镇南王府。后来她见到了心音,虽然她的眼下没有桃花印,却总令她不安,她便起了杀心。上次在兰若轩,初雪切断栏桅,本想伪造成意外,谁知陆一焕居然奋不顾身的救了她!这次她在殷梦忆的乳鸽汤里下了红花,自以为是万无一失,哪怕陆一焕再宠爱她,也要顾着梦忆是太子的人,而不得不将她处置。谁知他早就盯上了她!
这一夜折腾,他总算是还了她的清白。
他顾不上休息,想着之前她在沁微堂里又摔又砸的,就急忙要赶过去将真相告诉她。
一推开门,一地的狼藉!桌椅板凳全都砸坏了,就连衣柜、屏风也都摔倒了,他忍不住摇头,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再往里屋走,忽然心里一惊!一扇窗开着,满满的凉风灌了进来,室内空荡荡的,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他急忙赶至窗边,窗外是一望无垠的湖面,她是跳入湖里游走了?
他一向冷淡坚毅,此刻却难以抑制的一阵心悸!
心音啊心音,你是怪我吗?你不是说要嫁给我吗,为什么要走?
五脏六腑一阵剧痛,鲜血猝不及防的顺着他的唇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