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我不做居士了。”他掀开自己洁白的长袍站了起来,“我要去找她。”
不论是缘还是劫,他都不愿再逃避。
不从红尘中走一遭,又怎么能在神佛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已经看破了尘缘?
———————————— 我是分割线 ——————————————
她好似当真惹恼了陆一焕。
连着几日他都不再来看她,有时候她掐准时间,故意走动在他路过的径旁,他居然当作没有看见她。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她既不是他的卖身丫鬟,也不是他的夫人小妾,她跑出去玩怎么了?就算她说了重话,那……那她是女的嘛,他就不能让一让她?
她绞着手绢,踢着路边的石子,魂不守舍的走在回沁微堂的青玉路上,一个大男人竟然那么小气,还是他已经不喜欢她了?
“咦,这不是心音姑娘吗?”
忽然耳畔传来殷梦忆矫揉造作的声音。她闷闷的皱了皱眉,连头都懒得抬起来,她想自己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像慧卿那样识大体了。
“我们夫人在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人啊。”殷梦忆的女婢小满尖声责难道。
她本来就窝火,此刻见殷梦忆主仆俩来者不善,心里愈加的烦闷。她招谁惹谁了?怎么这府里的人都针对她?
“小满,这就是你不懂事了。”殷梦忆凤目似笑非笑,绛唇娇艳欲滴,“没见心音姑娘因为不能跑出去玩心情不好吗?”
“是是是,是小满不懂事,给姑娘赔个不是。”小丫头说着,还真蹲身给她做了个揖。
她又岂是个傻子?!
她们主仆俩一唱一和的挤兑她,那眼里的敌意和讥诮,她岂会看不出来?
她的脑子还没来得及生气,嘴巴就已经脱口而出:“你是个奴婢,身份在那里,不懂事也是合理!只是你明知自己不懂事却还要在外头说话,只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主子无能,不管教你!”
“你!”殷梦忆蛾眉倒蹙、怒目相视,“你又是什么东西?在这里指桑骂槐的!”
心音懒得与她斗嘴,便欲拔脚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是她刚走没几步,就听殷梦忆讥讽的在背后说:“一个王爷捡回来连碰都懒得碰的便宜货,竟也敢给我脸色看?!若不是你被劫匪掳走又失了记忆,王爷怎么会带你回来?”
“你说什么?!”她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转过身子暴怒的看着跋扈的殷梦忆。
“我说,你不过是王爷用了几次就不想再理会的女人。若不是你恰好失了忆,王爷可怜你,又怎么会带你回府?”
气结!她浑身微微颤抖,直感觉血都冲到了脑子里!
“你这个狐媚子,以为旁人都跟你似的?!若不是我没有旁的地方去,又岂会愿意跟他来这鬼地方?受你这窝囊气?!我在你眼里是便宜货,你在我眼中却更低贱!他若是真心在乎你,又岂会当你是个舞姬?”
“你!你你!”殷梦忆被她气到要窒息,整张脸一下子通红!哪里来的虢国蛮女?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她不仅有太子这座靠山,更是镇南王最宠爱的女人!
“小满,你去掌她的嘴!”殷梦忆气得直哆嗦,她今日非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梦忆夫人……”小满面露难色,不管怎么说,这个心音姑娘也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啊。
见小满不动弹,殷梦忆一甩水袖,“我自己去!”
她气急败坏的冲向心音,抬起纤细的手腕就要去攉她!
心音又哪里是任人宰割的性子,看着殷梦忆不讲理又要动手,便迅速的与她厮打在了一块。
殷梦忆为保身形纤细、舞姿柔美,每日克制饮食,真的推搡起来又哪里是心音的对手?张牙舞爪间不仅没有拿心音怎么样,反被心音扇了一个耳光,她捂着**的脸颊正愣神,又被心音推了一下。她一下子重心不稳,向后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殷梦忆恼羞成怒,正欲破口大骂,忽然神色一转,楚楚可怜的啜泣了起来。
心音心里还疑惑,转过身去,只见陆一焕正站在她的身后,面目冰冷。
完了完了,她当着他的面打了他的女人,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梦忆夫人,您没事吧?”小满一见陆一焕来了,连忙扑上去扶着殷梦忆,也委屈的哭了起来:“心音姑娘骂人也就算了,怎么还打人?”
什么?!她最讨厌别人那做作模样,更讨厌别人诬陷她,遂也顾不得陆一焕,冲动的狠狠问道:“我什么时候骂人了?”
“姑娘骂我们夫人低贱,说我们夫人只是个舞姬,还动手扇了我们夫人一巴掌,怎么一眨眼就不承认了?难道姑娘又失忆了吗?”小满涕泪交加,一副真真的受辱模样。
陆一焕仔细去看殷梦忆,原本精致无瑕的右脸边果然有个红红的巴掌印!
闻!人!沁!
他黑着脸沉默的从她身边走过,整个人周身弥散起沉重和冰冷的气息,仿若对她不再有感情。
他径直走到殷梦忆的身边,将楚楚可怜的殷梦忆横腰抱起。
殷梦忆眼里衔着泪光,温顺的将头伏在他的胸前,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
看着这一幕,心音满腔的恼怒反而瞬间熄灭了,只剩下满地的荒凉和灰烬,直到他们已经走远了,她还一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心里闷闷的,好像要透不过气来。要说委屈,是她委屈吧?明明是殷梦忆惹的她,也是殷梦忆先要打人的,怎么到最后变成是她跋扈嚣张了?陆一焕连问也不问一句,就全信了?是因为她们人多吗?还是他心里已经料定了她就是那样的人?
她的心里一下子生出了好些的疲倦。鼻子和眼睛都酸酸的。
说喜欢她什么的,原来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