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毒的还需一剂药,所以天还没亮,丹青手就走了。他与叶君度之间,是君子之交,不需要客套。
叶君度醒来的时候,天际刚露晨曦。这座文殊菩萨庙很是荒僻,平日里没有人迹。他起来上香,看到闻人沁还在睡着。
她的睡容娇憨,却透着倔强的神色,像只甜美的小兽。剔透的肌肤仿若花瓣,长发倾泄在身侧,眼下那一抹桃花胎记已经不似昨晚那样鲜艳,又恢复了淡淡的粉。
“无生清净性。悟者即涅槃。”
他的内心空明,没有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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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只雀落在她的手边,叽叽喳喳的叫着。
她轻轻皱了一下眉,慵懒的挥动了下手臂。那只雀儿没有被她吓走,反倒跳到她的耳侧清脆的叫。
她终于缓缓醒来,撑着自己的腰肢坐起,伸了一个肆意的懒腰,揉揉眼睛一看,前殿居然空了?!
她一下子吓醒,跑到前殿四顾,叶君度果然不在。
难道是因为昨晚她说的那些话吗?让他生气了,所以丢下她自己走了?
她见那神龛里有人新上了三炷香,知道是叶君度所为,于是生气的对着菩萨大骂:“知道给你这泥巴身上香,却不顾我这活人!!这大悲寺不去也就罢了!!!我可不想去修佛法,然后变成个无情人!”
“大早上就对着菩萨造口业,是谁又恼了你?”叶君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一惊,转身才看到他正提着饼饵已走到门口。
原来他是去买吃的了。
“我以为你走了。”她的心生出失而复得般的欢喜,雀跃着跑过去挽住他。“还以为你丢下了我自己走了。”
他温和的笑,不动声色的推开她的手:“怎么会呢?”
他一贯对别人的过去没有好奇,只是觉得她很不一样,有灵性却又不受世间的规矩约束,忍不住问道:“你这样的性子,究竟是如何能到王府当差的?”
她愣了一下,快速的思考了两秒,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是好。他那颗不懂变通的榆木心,若是知道她是逃婚的天机女,说不定还念着什么人命天定的鬼话亲自把她送去梁国呢!
于是继续吃着饼饵,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当然是因为我才华出众了!你不是还夸过我有大智慧吗?”
他知道她在说谎话,却没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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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饼饵他们继续上路了。
本来是要从山林野谷中走,可是闻人沁却吵着要从有人的镇子里过。
“我的身上都是酒气,要找个客栈洗澡。”她冲着他嚷嚷,见他不语,她又动了坏心思,故意逗他说:“还是你不愿去客栈投宿,想在林子里偷看我洗澡?”她知道他不会。
“又胡说。”他一贯温和,此刻不知为什么难以自抑的脸红起来。察觉到自己的心境变化,他即刻一阵后怕。莫不是真应了钦天监所说的?他定了定心,故意严肃的说:“你若再说这样的话,只怕我真的会丢下你。”
他在心里警告自己,如若她注定是虢国的桃花劫,那他一定要更加警惕,千万不要陷入心劫,否则不仅自己前功尽弃,也会拖累她沉沦苦海,浪费了她的慧根。现在要紧的,还是加快脚程,早一点回到梅里山才是。
闻人沁又哪里知晓他的心思,少女芳心一下子被他语气中的恼意打翻。
“七爷若真是个出家人,我也不会开这样的玩笑。只是既然七爷可以喝酒,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他微微叹气,温和却决绝的说:“以后我不喝酒了。”
什么?!她一下子愣住,继而又羞又恼!他就那么看不上她吗?!当真是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偏偏她不是那样不要脸的人,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一味的在他面前犯贱,只怕他心里早已当她是不三不四的女子,早就看轻了她!
她恼羞成怒,暗暗咒骂自己应该一辈子不再理他,可偏又下不去那个决心,一路上紧紧的闭着嘴,脚步却还是跟着他。
真是作孽,真是作孽!!!就不能有点骨气吗?!
她还怒火中烧着,忽然听前方吵吵闹闹的,还有依稀的哭声。仔细去瞧看,才发觉他竟依着她,来到了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