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阮由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就好像被主人随手抛弃了的、还没满月的小猫咪。
“你怎么样,关我什么事!”被狠狠刺激到的我,现在简直变成了一杆炮仗,一点就着,见谁就想炸谁。而现在,这座山里,除了我只有阮由,我不炸他炸谁。
更加冰冷的睨着他,我撇嘴,一字一句,威胁道,“告诉你,最好别动那些歪心思,乖乖听我的,我保你升官发财左拥右抱,要什么有什么,可你要是不听我的,我也告诉你,便是拼着身家性命全不要,我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阿榭这样说的话,我只能带你下去了。”又是一个清爽到没朋友的笑容,他作势要牵我的手,却被我麻利的躲开,并且不客气的呵斥一声,“要你带路就带路,别动手动脚的!”
“唔。”男子无奈的揉揉鼻子,然后一撩袍子,大步往前走去。
至此,我心里对他的信任是淡薄到了极点的,但是无奈人生地不熟,山中又多蛇冲鼠蚁,只能跟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又行了大概半个时辰,所到之处,已经几乎荒谷,四处都是杂草,没有半点儿人迹。
我心里不禁打起突突,猛地加快速度,冲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袖子质问,“你不是说坐马车上来的吗?你看看这路,这能走马车吗?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了!”
“没有!”阮由继续发挥他言简意赅的优点。然后指着前面一人多高的荒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要是走马车行的那条路,只怕走上三天三夜都出不去,到那时候,也不知道你相公还会不会在原地等你,倒不如冒点儿险,从小路走,你说是不!”
“是你妹啊是!”我心脏狠狠一抽,内里非常不屑,但面上却高冷如旧,傲娇道,“最好如你所说,不然的话,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草庐。”
阮由闻言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这时,也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确实如此,我总觉得他身上夹杂的梨花香味越来越浓,就好像要把人熏晕了一般。
因着公主出身的缘故,我从小到大,对熏香这些东西都是比较有研究的,会制香,更善品香。可奇怪的是,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始终闻不出他这香里除梨花以外的味道。
心下隐隐不安。我暗暗觉得,可能不该再继续跟他走,可脚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哎!”我低声喊着,越想停,就越停不下,到最后,我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而阮由也似乎感应到了我的不舒服一般,突然回过头来,魅惑一笑。我被他笑的浑身发冷,想逃跑的欲-望更加高涨,可脚步却偏偏倔强的厉害,就跟已经不属于我一般,一个劲儿往我不愿意的地方走。
最后,我们两人并排停在一个深坑前。
坑里面,慢慢的都是毒蛇,吐着长长地、鲜红的信子!它们有长有短,有细有粗,但无一例外的是,它们都很饿!
啥?你问我为啥知道他们都很饿!
这还不简单,你且睁大眼睛往下看去,活生生的一只鸡被扔下去,还没落到实处,就已经迅速变成一堆白骨。
啥?你又问我怕不怕!
你说呢,我胆子就算再怎么肥,干了再多的缺德事,那也是在知道自己安全的情况下。
实不相瞒,像今天这么刺激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能不紧张吗?这能不害怕吗?可是现实又告诉我,我不能紧张,不能害怕,因为我一紧张就腿软,一害怕身子就往前倒!而距离我不到十公分处就是万恶的万蛇窟!你说我还敢不敢心怯!
贪生怕死的我当然不敢了!
“怎么样!还想离开吗?”阮由靠近我,捏着我的后脖子,十分恶趣味的逼问。
“当然是、当然是……”我张口结舌,答案明明已经到了嗓子眼,可就是怎么也出不来。
“说!”男子手一紧,下意识的往前一推,瞬间,我心都要碎了,牙齿也咬的嘎嘣作响。
“别怕啊!”男子继续恶趣味,作弄般的询问,“快说,以后还敢不敢吵着让我送你下山了?”
“不敢了!不敢了!”眼泪顺着我苍白、看不见血色的脸颊蜿蜒而下,又很快的风干,我魔怔般的重复着这一句话,“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记住你说的话!”说完,阮由又从腰间摸出一根绳子,温柔劲儿十足的系在我手上。
“你,你要干什么?”无比恐惧的看着他,我拼命的想要挣扎,可是却怎么也动不了,我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我……
一种浓浓的绝望浮上心头,我只恨不得在此刻死去!
“小人儿,别怕嘛!”阮由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我没有任何感觉的小脸,一字一句,皮笑肉不笑的安慰我,“不过是小小的惩罚而已,一个时辰,只要将你吊在这蛇窟壁上一个时辰,我就带你回我的草庐,怎么样?”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脸蛋上的流过的眼泪越来越多,我甚至怀疑,我的前襟都已经被泅湿了,但阮由却没有半分妥协的意思。径直捏住我的颈椎,猛地往起一甩……
只听一阵破风声响过,我整个人就被吊在了万蛇窟的壁上。
而窜的最高的那条蛇,似乎都能舔到我的金缕绣鞋。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绝望的看着蛇窟里的风光,我只恨自己太过坚强,为什么不在这一刻疯掉、或者死掉呢!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了!”阮由在上面轻笑着,如若天神般的跟我对话,“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没有把你扔下去,而只是和你玩个游戏,吊你一会儿,你懂吗?”
“我不懂!”声嘶力竭的喊着,却无端激怒底下那一群要人命的东西,它们蹿的越来越高,伸上来又掉下去。
一次一次,周而复始,我的心也随着它们的频率而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