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气息,似是满怀的期待落到了空处,又似乎是一个明知自己会落榜的才子得知自己落榜的一瞬间,心中些微的幻想都化为泡影时候的无奈。
只听东方即墨掩饰了原本音色的声音带着苦涩道:
“你非要与我这样泾渭分明地华清关系吗?”
我几乎想也没想地答道:“我与你有关系么?”
果然,这句话问出后,两人中间一阵沉默。
哈哈,对付这种居心叵测的登徒子,装傻卖萌最有效。
现在我的小命握在被人的手里,凡事都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东方即墨的打算到底是什么,我至今都摸不着边。
东方即墨对我这般暧昧又隐晦的态度,是不是让想我在自己编织出来的熟人幻境里面越走越远,从而混淆现实与过去的界限,尔后被他所利用···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爱情,实在是虚幻的东西,一旦上钩,连老妈都认不到。陷入爱情中的人,最让人可怕的,便是“痴”。用爱情这一招来奴役人心,是个高招。
东方即墨的底细,之前我没有丝毫的了解,这个人的心思到底如何,是一个谜。温柔与感情,也会是致人死地的陷。所以,叶小风不得不防。
“你重伤未愈,刚刚在井边的时候,大半个身子都悬在井口,掉下去怎么办?”
“多谢东方太子好意。哎,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叶无颜不会弱到掉井里去喝井水的田地吧?”
叶无颜,被黔江双杀劫持的时候给自己起的名字,名符其实,以后就用这个名字了。
东方即墨听此话之后,身形一僵:
“叶无颜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让黔江双杀找的人叫叶小风,不是叶无颜。小风,你对自己的名字记错了。”一阵无言的叹息从那人身上传来。
“叶小风已经死了。这世间永远不会再有叶小风那张脸,也永远不会再有叶小风那个人。多以,不管东方太子是不是认得以前的叶小风,还请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吧。
这世上,以后只有叶无颜,再没有叶小风这个名字。”
我平静说道。沧海桑田的感觉却蕴藏在那平静的语调之间,带着对往事无可挽回的决绝与惘然。
“只是可惜我的记忆太怪,忘得掉所有,却偏偏忘不了叶小风。你若是要我忘了叶小风,便是剥夺我以前的所有记忆。这样的忘记,对我来说是不是太残忍?”
东方即墨说着别人无法听懂的语言,沉浸在他自己编织的语境里面。带着我不懂、更不愿懂的剖白煽情、凄风苦雨。
“时间很长,人生很长。很多事,终究会忘;很多人,终究模糊;很多记忆,终究成为破碎在记忆的垃圾场;很多情感,终究埋葬在昨日的烟尘里面。
忘记,也许是对未来最好的交代,也是对过去最好的拜拜。”
这是对东方即墨说的话,也是对过去的叶小风作的离别音。
“小风,我还欠着你一个故事。每个月月末我都会在这里,若是你什么时候想回来看看这里的雪景,就回来吧。”
“下次相见,我不希望你还是东方即墨。”
“若是你愿意带一坛自己酿的梅花酒过来,东方即墨不会带着面具喝酒。下次相见,我亦希望我不再是东方即墨。”
卸下面具露真颜,面具下的那张脸,到底是谁?
“青梅煮酒话家常。若是你愿意将那个欠着的故事讲完,我的梅花酒必定会分外醇香。”
“看来这次我是真的要欠你一条人命了。”
“哦?我怎么不觉得自己救了你一命?”
两人之间谈话氛围轻松许多。
“东方太自觉既然打算放我走了,那我岂不是在黔江双杀手里面捡回了一条命?
更何况这几天以来,以我的身体状况,若不是你费尽心思诊治,恐怕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残废了。所以说是欠着东方太子你一条命啊。”
“那叶···无颜打算怎么报答?”嗯,这厮语气中倒是有点等待鱼儿上钩的得意之情。
“东方太子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东方太子若是看上谁的命,自会有人前赴后继冲上去为你取来;东方太子看上谁的颜,自会有人前赴后继的投怀送抱到你怀里来。可以说是少不了乐子,少不了红颜。
而叶无颜能够做到恰恰就只有这两项——为你取条人命或是以身相许!所以恐怕是没有机会回报东方太子咯。”
先把话说死了,免得像言情小说里面搞以身相许那种暧昧,难得应付。
“这话你倒是说的很对,我恰恰看上了你说的能够为我做的那两件事情。不过你分析得也很对,这两件事情确实有人替我去做。只是你猜错了,我要的事情恰恰只有你才能够做到。”
“东方太子何不把话说得明白一点?”
我疑惑道,听他说了半天,确实没有懂他的意思。
“我要你的命!”
声音如金石坠地,掷地铿然有声!似带着无可挽回的坚决。
听见这话,我的小心肝顿时停止了跳动。逗我玩儿呢?
“东方太子,难道你是想与我去地狱青梅煮酒去?呵呵,咱们不带这样开玩笑啊。
叶无颜可是平平凡凡的小人,只知道你们这些贵重的人物都是一诺千金,从来不知道你们也是会开玩笑的人。要我的命这样的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了,被吓死了实在丢脸。”
我讪笑道。
东方即墨却好像没有听见我那无赖似的话一样。继续声调庄重得吓人的说道:
“除了你的命,我对别人的命不感兴趣。既然你说你欠我一条命,那就用你的命来还吧。我不准许你死,你的命是我的。”
“我的命真的这么好?五天前才有人这样说过,五天前以前的时候,还有人也对我这么说过,东方太子,你这话说晚了。恕我不能答应,你还是换个条件吧。”
一阵头疼,这些人找我提要求的时候怎么都这么说?叶无颜是那种能够任你们摆布的人吗?
“不管你承诺了谁,我只希望你的心中,能够腾出一个地方来摆放你对我的承诺。
我用我的故事来换你一句答应,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东方即墨的语气是少见的尖锐与决绝,破釜沉舟的语调与他的气质甚是不合。
我还能说什么呢?心中能够腾出一个地方来摆放对你的承诺吗?叶无颜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既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再加上你救了我的命,这样的要求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答应的。
“你的故事,我很期待。梅花酒的味道,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梅花酒的味道,我很期待。我的故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哈哈哈····
随即只听大笑声回荡在山谷之间,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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