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爽,要不再来一桶?必须的!
把桶系好,放进井中,转动着辘轳再次拉了一桶水上来。就在木桶离井面没有多远的时候,因为重量原因,便勾下大半个身子拉住木桶,正打算把水抗上来的时候,忽然,一股劲风自身后袭来。
那股劲风的速度实在太快,按照我现在这个抬一桶水都要咬牙用尽全力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被弑魂无极伤得太深,功力恢复至今不到三成,身上的伤口还疼着。
对这个劲风的到来,是有心无力。发现得早,却不能做出防范来招架,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
下一刻,那股气息如风一般卷到我身后,在我连回头看清来人的动作都还来不及做出的时候,那股气息就从院子外面卷到了我身后,不愧是高手!
那股气息卷到我身后之后并没有停止,随后只觉自己的身子已经被那股气息卷到空中,在离那个井十米远处的地方才堪堪停了下来。此时井中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
那声音轰鸣得刺耳,又低回得惊心。身后这席卷我离开那井边的气息,好快的速度。这人抱着一个人,在飞离井边足足十米远之后,那盛满水的木桶才落到了井面。
刚刚第二次放下木桶的时候我已经计算过,呢口井井口到水面的距离也不过十米左右。
这样算来,这人的速度竟然能与那水桶下降的速度差不多,甚至更快,这样的速度便不能不让人又惊又恐!超越叶小风的速度,堪比天风公子的速度!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此时身后这个抱着我的人,他身上的气息才是真正的又惊又恐?什么事又能让这样一个高手出现这般的情绪?难道是遇见比他还厉害的绝世高手了?
一阵急促的喘息声自身后响起,喘息声太急,携带着难解的因由。难道是刚刚那一个瞬移的速度太快,导致消耗的太多体力,所以呼吸急促?
可是既然这人能将轻功运行到这番极致的境界,那一个瞬移对他来说不过是相当于平常人走上个百八十米而已,怎么会累到这番程度。疑惑疑惑!
身子被那人抱着,隔着浑身被井水浸湿的衣衫,只觉一股滚烫的体温自身后那人身上传来。被这样一个不知敌友、却功夫奇高的人这样抱着,此时的感觉好生别扭。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正是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子重心突然一歪,双脚腾空,身子已经被那人拦腰抱起。眼前视野一变,转眼就对上了那人的脸。
东方即墨!
闷骚的人啊!看见那张精致得可恶的面具的时候,心里一句‘果然如此’中携带者千万头草泥马在心中奔腾而过。
“想不到东方太子竟然是一个‘惜花之人’呢。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别你背回这里来的,第二次见你,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地抱上了。东方太子有这般花月情怀真是难得。”
看清眼前人是东方即墨,也就不怕自己这个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的人,会在他手里出现什么血案,所以开口狡黠说道。同时身子巧力一转,便欲脱离那双颇为稳当的手的控制。
陌生男女这样抱着确实不好,尤其现在的我浑身还在淌水,打湿了这般尊贵人物的衣衫可不是一件让人心头好受的事情。
身子在空中翻了一个转,按照预想应该是潇洒落地。但是真正落地的时候,脚步一软,连着退了好几步,才看看止住向地下摔去的去势。
在我后退稳住身形的时候,东方即墨见状,疾步向我这边走了好几步,欲过来扶着我。但是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却突然止住匆匆来势。
而他那双伸出来欲扶我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好一会儿,随后缓缓不着痕迹收在了身侧。
此时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有一股比井水还要深沉的味道在空中弥漫开来,清冽的秋风变得冷冽,冷冽得就像身上冰湿的衣服贴着皮肤的感觉。
这样的尴尬的气氛只是一瞬,随后东方即墨就率先向着屋子中走去了。见状,我也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进屋。
秋风凉,井水凉。心中,似乎有那么一点子的凉。为防着凉,还是进屋暖暖的好。
进入屋子中,东方即墨在屋子中找出一套衣服,沉默地交在我手上,没有说一句话。随即转身,自顾自地在屋子中闲庭信步去了,看样子是暂时不准备走了。
看见这人这番不语的姿态,我也不好多说话。这是他的屋子,我在这里白吃白喝,总不可能把主人“请出”这个屋子吧。
换完了衣服,只觉身上的衣服甚是合身,款式也是我喜欢的。
因为平时都忙着漂泊,忙着单挑,忙着奔波,从来没有放多少心思在自己的衣服的样式上面,只知道穿得干净整洁。只是潜意识里面喜欢简单随意的样式,喜欢黄色的衣衫而已。
不过这下宗华山以来的大半年时间确实折腾得够呛,很多时候能够保持一身的干净整洁就属于极大的奢侈了。
衣衫以白色为底,绣着繁复却不繁杂的浅黄色梅花。看着衣衫上的梅花图案,好似一幅梅花绢画在眼前铺成开来。再看时,眼前淡黄梅花花色清雅,枝影横斜中飘逸出月晕黄昏的朦胧。
衣服上隐绣的梅花,少了三分梅花的高傲,多了一份欲说还休的朦胧淡雅。是我喜欢的品格。
梅花啊,太过傲骨铮铮,容易在寒风中折了花骨。也许那样飘零与寒风之中,成全了你的风骨,但是落花凄然,花骨森森。
不过是终究成就了别人的感慨,却在一种文人的感慨中葬送了自己生命,实在是不值得。
若是遇到能够真正珍惜梅花本身的人,而非以你来作为自己情感寄托,咏叹你在寒风中凄凉的死亡在彰显自己孤绝品格的人,是断然不舍得让你出尽风骨、却终究葬了花骨的!
这个衣服上隐了三分傲骨的梅花,正是我追求的品格。
衣服上隐约有梅花的冷寒清冽的香气传来,一丝丝侵入心脾,让人疑似处于月下吐蕊的梅林中间,似乎再等一会儿,就有梅花仙子带着自己的梅花酒来赴我的花前月下的酒约。
此时穿上这件衣服,才发现衣服竟然也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品格。
走出隔间,一身银衣的东方即墨正坐在桌子边。此时的他也恰恰抬眼向我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就在空中突然相遇。撞上他眼光的一瞬见,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我心头,却转瞬即逝。
恐怕我与东方即墨真的是老相识。现在他认得我,而我认不得他,要么是这人掩藏得太好,要么是我以前没有特别在乎这人。哎,恐怕是这两者都有吧。
就在我心头涌上熟悉感,脑袋中闪过疑惑的同时,东方即墨眼中那一闪而过却很复杂的情绪也被我捕捉到了。
那人的眼神,有刹那的惊艳,有刹那的叹息,有刹那的痛心,还有刹那的···自责?
对于太过复杂的东西,我一向选择自动省略。这样的眼神,太复杂,去深究只会深究出一番麻烦。我不是傻子,不想惹一身麻烦。
向着桌边走过去坐下,此时才感到周身暖和很多,屋子中的温度升高不少。
看来屋子中的设施确实不错,还有暖炉呢。只是,看这个屋子中的摆设布局,规格都不低,应该是东方即墨的私人,而且还是极其隐秘的住所。
他把这个屋子建造在院子外那覆满霜雪的群山之阴,取的就是雪的寒意与品格吧,所以断然不会有怕冷的道理。屋子中的暖炉,应该是我的到来而随之设置的吧?!
不管是身上的衣服还是这屋子中骤然升腾起的温度,都似一场温暖的白雪覆盖在身上,晶白、温暖。
东方即墨自进了院子中后还没有说一句话,看样子这人也是有事的样子,再这样僵持下去,就是我没有待‘客’的礼数了。
好吧,这屋子我暂时占了,既然我住着,我就是主人了。东方即墨就暂时委身为‘客’吧。
“这件衣服的品格极好,我很喜欢,谢谢你。”
“这件衣服放在这里很久了,若是你不来,对它来说便是一辈子呆在衣橱里,永无天日。该是我替这衣服对你说谢谢。”
东方即墨声音平静说道。语调显得有点空洞,似乎是陷入了某种不在现实的情感中去了。
听见这话,我心中却是一惊,他的意思是,这见衣服本来就就是专门为我准备的,而且准备的时间不短,在我来到这里以前就存在这里了。
他是什么意思?叶小风太蠢,我不明白。
一句虽然真诚却是因为没话找话说的一句感谢,竟然牵扯出这么一句不得了的话出来,真是倒霉。
强自牵扯出笑意,轻轻一笑。
“哦,既然这样,那咱们双方互相感谢,也算两不相欠。那这件衣服就算我的了,东方太子一向大方,应该不会找我索要衣服的钱财吧?”
所有的东西牵扯上了铜臭,就会变得世俗一点,富于生活气息一点,实在一点,而非像现在这样的搞暧昧。
果然,只觉桌子对面那人身上气息霎时间有点子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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