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这话众人立即惊喜地喊了起来,倒是束腰的武人却似笑非笑地说:“老哥是来给红楼放信儿的吧?”
那人嘿嘿一笑,也不否认,只说:“我说得也是实情,大伙儿若是不信去瞧瞧便是,看筱娘有没有在红楼挂牌。”
“倒是也是,哥哥,咱们去看看吧?”黑面短打很是急切,已经站了起来朝束腰武人催促道。
束腰武人却是看向李海棠,笑容可掬地问:“小娘也要去看看吗?”
“陈爷!”一直未说话的面摊老头儿突然喊道,束腰武人立即一记凌冽的眼神朝他朝去,老头儿看了看李海棠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只是喏喏地吐出一句:“您慢走。”
“多谢你的面了。”陈爷满意地笑了。
二人互动只是一瞬的时间,李海棠并未察觉到异样,她现在想的尽是筱娘如何地倾国倾城,急切得想要一睹其芳容。陈爷人是本地人,为人又热情有他们做向导自己自然要少走不少的冤枉,陈爷相邀她便欣然地同意了,还客气地朝陈爷道了一声:“那就有劳位了。”
“客气。”陈爷看了一眼老安头儿一笑,说道:“我们和老安也是熟人了,平时也没有少白吃他的面,你是他侄女我们照顾一下也是应该诉。”
瞅他十分情真意切的样,李海棠笑了笑,也不分辩。
这人自称陈强,一行人领着李海棠便出了巷口,从前面的大沿着河堤往北走,不一会儿便出了这片宁静的坊区,到了一片灯火映照的繁华热闹之处。
“这便是红楼。”他们来到一处楼前,陈强指着门楣处笑道。
李海棠抬头一瞧,那牌匾上果真飘逸地写着“红楼”二字,花楼底下摆着一个鲜红的牌,上面写着:“《卷帘春》?筱娘。”
陈强也看到了这几个字,他冲李海棠笑道:“那任五儿倒是没有瞎乱说。”
“那筱娘就在里面?”李海棠点点头,笑着问道。
“可不是。”陈强笑道。
这时候红楼前人山人海,叫喊着要买什么柬的人特别地多,后而的推着,前面的叫着,有的买到了欣喜狂若地跟着一身着绿的男到侧边花门进去,引得还没有买到的人好不眼红。
也不知道是这红楼的生意历来如此火爆,还是因为有筱娘来驻场才吸引来了这么多的人,那些都不关紧要了。李海棠现在需要想的是从那些人的身上跳过去挤到前面买那个什么柬呢?还是从已经买好柬里人里寻个好欺负的直接抢了他的柬了事?
就在李海棠为难的时候,陈强以一副不屑的口吻说话了:“咱们不跟这帮人去挤。”他显道:“我在这里有门,走,我带你从别的地方进去。”
一听如此李海棠大喜,这样就不用她费什么劲了,立即叫陈强带。
刚才李海棠的目光叫那火爆的场面给吸引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花门的边上还有一个小门。小门口左右各立了一个抱着胳膊的粗壮男,陈强见了他们哈哈一笑,领着李海棠就走了进去,果然是有门的。
陈强领着李海棠一往里走,穿过嘈闹的前庭,到了一处清静的小院。小院十分幽静,两个个眉目清秀的婢女从边走过,毫无扭捏做作姿态,一眼看去,如若无视那些挂在廊下、树间的红灯还只道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家婢。
李海棠在打量庭院,陈强也在打量李海棠,见她一派天真烂漫的样不由得在心里发笑,与其他两个兄弟挤眉弄眼:“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傻大姐。”
忽然正北房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人,是位浓妆艳抹的妇人,十岁许的样,体态颇为丰满。看得出来这妇人年轻时也是个舞妓,虽说上了年纪有些发福,这时候腰身虽然长得有些粗了扭动起来却不令人生厌,偏还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她眉目狭长,轻轻地瞟过来媚光滟滟,勾魂摄魂。
“就是她?”这妇人的嗓音也好听,轻轻柔柔的,却不软绵。
“正是她。”陈强对这妇人颇有几分讨好。
妇人闻言一笑,问道:“又是老安头的侄女儿?”
本是平常的一句询问却不知怎的透着一股别样的意思,两个短打的男俱是嘿嘿一笑,彼此挤眉弄眼个不停。陈强也是有些讪讪地,嘿嘿笑道:“是她自己愿意的,说是喜欢筱娘。”然后拿胳膊肘捅了李海棠一下,叫她说话:“是不是这样?”
李海棠一想确实是自己想看筱娘才跟陈强来此的,便如实地点了点头,说:“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筱娘?”
看着李海棠这样的表现那妇人一愣,随即笑了:“既是这样你就跟着筱娘吧。”
陈强一听这话立即欢喜地问道:“筱娘以后归咱们红楼了?”随即反应过来说漏了嘴,又急忙补救道:“那就要恭喜艳娘了,以后兄弟再来艳娘可以照顾着些。”
“知道了。”艳娘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招呼着李海棠道:“走吧,我带你去见筱娘。”
终于要见到传说中筱娘了,李海棠很高兴,挥着手向陈强作了别,踮踮地就跟着艳娘跑了,一副欢喜得模样都叫陈强兄弟个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跟在艳娘的身后李海棠一东瞧西看,看哪里都好奇,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叽叽喳喳地向艳娘问东问西。
“我还是头回遇着你这样的。”今天生意忙,艳娘忙得是焦头难额,好容易得一会儿清闲又来了这么一个呱嘈的东西,偏生还是被人拐卖到这里来的,艳娘哭笑不得。
听到艳娘的话李海棠很转头看着她,很不解地问:“我这样怎么了?不好吗?”想了想又道:“难道我笑起来真的很不好看?”以前在家时家里人就见不得她笑,每逢她想笑时连嘴角都还没有扯开面前的人就一副“要倒霉了”的样。
“好看。”艳娘笑着说道,“你别害怕,我虽然待人严苛些却也是为了你们好,只要你听话懂事,不要闹,我就会疼你的。”
李海棠很奇怪艳娘干嘛要跟她说这些,但想想也对,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可就是不能胡来吗?于是便作出老实的模样来点了点头,认真地应道:“嗯。”
“真是好孩。”艳娘慈爱的笑道,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李海棠。
比起陈强领着自己进来时一弯弯绕绕,艳娘带的就直接多了,她们出了穿堂面前就是层高的木楼,眼前就是一个直通楼的木制楼梯,艳娘领着李海棠从这里直接上了楼。
艳娘见李海棠一脸急切的模样,只道她是仰慕筱娘久矣,便拉过她的手亲切地安慰:“别急,你将来比筱长有过之而无不及。”
眨了眨眼睛,李海棠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笑了,闪得艳娘一愣,随即回她了一抹宽慰的笑来。
两个人相携着手便进了一间装饰华丽的屋,屋分里外两间,外间只有两个穿金戴银的两个婢女垂手而立,见着花娘进来便齐齐地施了一礼,唤了一声:“娘!”花娘也不理她们,领着李海棠直接进了里屋。里屋门口内竖着一个雕花的插屏,插屏左右用珠帘和做了门,两个与外间婢女打扮无二的婢垂手各守一帘,见着艳娘也是施礼唤娘,却也不多言。
李海棠和艳娘是并肩进来,艳娘居右,李海棠居左,离得艳娘近的那婢女主动掠起了手边的帘,艳娘拉着李海棠就从那里走了进去。
从外面看去,这屋陈设就其奢华,进得里面却知道何谓小巫,何谓大巫。
那些珠帘纱翠就不提了,单屋中间的那镶金嵌银的翠玉雕制的香炉就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用得起的,还有那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香烟更是不寻常之物。
香烟缭绕下,一女背对着插屏端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面脸盆大小光洁锃亮的铜镜,从李海棠的角朝铜镜看去,正好可以看到镜中人的模样。那是一个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女,一张小脸形如鹅蛋,肌肤细白莹润就跟那剥了壳的蛋一样,两条细眉如若柳叶,一双媚眼犹如新月,不笑自笑,顾盼而来波光滟滟叫人看了非“痴迷”二字不能形容。
“艳娘。”女缓缓起身,悠悠的转过身来,娉娉婷婷地朝艳娘施礼,声音渺渺犹歌唱一般。
“筱娘准备得怎么样了?”艳娘待筱娘很是亲切,隐隐地还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静等艳娘吩咐。”筱娘有礼地答道。
艳娘点了点头,连说好,又道:“咱们以后如何等下了场再说。”再拉了李海棠过来,笑道:“她喜欢你得很,我瞧着还算好就带她来了。只是她也是刚来的,对这楼里多有不熟悉,你有什么差遣就跟樱儿他们说,她你就当在烦闷的时候解个闷儿吧。”
“有劳艳娘了。”筱娘打量了一下李海棠,转而又朝艳娘施礼,礼数周全得无可挑剔。
“你好好服侍姑娘,有你的好处。”艳娘笑笑,转头又对李海棠说。
到了这时候李海棠若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真傻了,不过她却是一点儿也不着恼,反而笑得为开心,听得艳娘吩咐便明媚地笑着应下,使得艳娘为满意。
又跟筱娘说了几句话,再叮嘱李海棠要好好服侍筱娘一番,艳娘便摇曳着她那粗壮却十分柔软的腰肢走了出去,想是去招待别的客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