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墨的离开让所有人诧异,但他们都更加关心,这没有了主角的斗争,该如何进行下去。看着大炎最有权威的两个人为一个女人斗过头破血流,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在大殿上听到龙将军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本王还以为你和倾墨姑娘是两情相悦呢!原来只是龙将军一厢情愿!”夜凌云上下挑动着俊眉,他对于龙阳在大殿上的表现依旧很不满。
他龙阳对夜凌云又何尝不是,只是碍于他的身份的特殊。否则以他的性子,他夜凌云早死了几百次了。不过他这话实在有些夸大,他夜凌云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就凭他的观察力而言,这人一定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
龙阳想着倾墨对自己的态度,心里深深的疼痛起来,是自己,亲手将两个人送上绝路。
龙阳无视夜凌云,他想,他有必要和倾墨好好的谈一下。即使,听到自己最不想
夜凌云在羞辱了龙阳后心情格外激动,虽然对他的态度还是很不满,但依旧很开心。但他想着龙阳在大殿上说的话,心里就有些酸酸的。
她和龙阳,到底是什么关系!
忙于羞辱龙阳的夜凌云没有发现,倾墨在离开时,转身对着那个空位置的深深叹息。若他知晓,一定会将矛头指向夜凌君。
倾墨安慰着自己,她当时是那么的期待,她期待着他能将她救出,期待着他能突然出现,来一场英雄救美。但他没有,他没有!
可能是有事离开了吧!可能是看到龙阳,索性就没有动作。或许他认为刚才的王爷不会对她做什么。还是……她编造着各式各样的理由来麻痹自己,总之,她就是不相信,他会扔下自己不管。
“倾墨姑娘累了,还请龙将军他日在访!”守候在门口的红玉拼命的阻拦正一步一步靠近的龙阳,这是她的职责所在。龙阳忽视她的阻拦,又往前走了一步。
“龙将军请不要为难我!”红玉将门紧紧护在身后,宛如一个守护孩子的母亲,她只知道,她不管龙阳抱着什么心态,总之,她不能没有经过倾墨的允许让龙阳进去。
龙阳恶狠狠的看着红玉,杀气腾腾。红玉被他看的有些害怕,她担心,仿佛若在拦他,自己会死在他的手上。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退步。尽力阻拦着。
倾墨呆呆的看着对面的屋顶,她此刻对于夜晚的来临,格外期待。她看着,有些出了神。
她有些怀疑,刚才奏出那《烟花落》的,到底是不是他!可能只是另一个人吧!她想。但她实在不知,除了他,还有谁能奏出那种韵味。
听着门外的吵闹声,叹了一口气。她换了一个心态,今日,是要把话说清楚。早一点说清楚的好!
“红玉,让他进来吧!”红玉还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龙阳的眉毛得意挑动了一下,仿佛在述说方才红玉对他态度的不满。
红玉看到,亦是忍俊不禁,她万万没想法,一个威名远扬的定国大将军,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谁人能知道,这个战场上杀伐决断的男人,根本不像他外表这般冷酷无情,他的心,还是很暖和的,甚至有点过于幼稚。
“倾墨,这些年,你过的好吗?”龙阳看着不同以前的她,温柔的问。倾墨抬头看他,他脸上的稚气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所不熟悉的成熟。
“很好!有劳挂怀!”倾墨的语气里听不出其他什么,她何时变的如此惜字如金了。
她简单的回答让龙阳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的倾墨,他那个整天上下跳动的活泼的倾墨,他那个说长大要嫁给他做他的新娘子的倾墨,那个像个孩子一样的倾墨,那个他深爱着的倾墨,都不在了。
“倾墨,你,变了!”龙阳咬着上唇,他的倾墨,已经变的那么陌生。
“龙将军这话说的,实在好笑至极!三年前,将军离去,倾墨在这风尘里,怎能不变!”倾墨淡淡回答着,轻轻抿了一口茶。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怪罪,但龙阳却听出了百般的嘲笑。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龙哥哥,倾墨,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是也回来了吗?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我们回到村子里,从新建造,一起生活。和我走吧!我替你赎身!好不好!”龙阳的语气不由得激动起来,他紧紧抓住倾墨的双肩,倾墨不由得感到吃痛。
“龙将军请自重,虽然我是这风尘女子,但龙将军的身份确实不适合!所以请龙将军忘了我吧!”
龙阳意识到自己弄疼了她,急忙放手“没事吧?”
倾墨并没有领他的情,从他的手中挣脱开后,
“龙将军,自三年前你离开,倾墨就已经深知自己高攀不起你,龙将军,我们之间,实在没有太多的话需要说了!”
“倾墨,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肯和我走!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从成千上百的死人堆里爬出来,鬼门关不知道走了几回。但我还是撑了下来。而让我撑下来的理由,就是你!”
“噢!是吗?”倾墨冷笑一声,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了。
“当时是我不对,可后来我们从村子路过时,我看到村子已经没了,也没找到你,我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当时我多痛吗?于是把仇恨发到敌人身上,也因此,将军觉得我是一个可造之才,便将我提携为副将。我本无心当什么副将,是又一次听那些新兵说皇都有一个舞姬,一舞便扬名四海。我当时就想,如果是你该有多好。然后我向他们打听名字,他们说是你时,我差点哭出来。他们还说,你在等待一个人。当时我就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平安回来,然后实现我没实现的诺言。倾墨,我们成亲吧!”
“走!龙将军,你和我,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你有你在乎的,我也有我在乎的,我喜欢这里的一切,所以,请龙将军莫要强人所难!我以前确实是在等将军,可是,你莫要怪我,也不要怪自己,要怪,就怪时间吧!我对你,已经没有男女之情了。所以龙将军还是另寻佳人吧!”
“可我只在乎你,我此生也只爱你!”龙阳的声音里充满诚实。若是在以前,倾墨一定会感动的要命,可是,她已经不是那个她了。
“龙将军,难道你还不懂吗?我和你,只是哥哥和妹妹的情感。如果当初真的有那么一刻想会在一起一辈子,但今时不同往日。我们,都以一种对方不熟悉的模样存活了三年!”倾墨的话语里有些忧伤,龙阳想安慰她,但不知如何开口。
“龙将军,想必你还记得,从小,我最爱吃西村那家糖糕,你每次都跑几百里给我买。可是,这人长大了,就越来越觉得那糖糕腻牙。所以,龙将军,今日话我说到这里,龙将军请回吧!”倾墨不管龙阳的态度,将他赶了出去。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她以为自己此刻一定是泪流满面了,她抬起衣袖轻拭,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并未流泪。
她看着衣袖,不知是想哭哭不出来,还是真的不想哭。
或许,这样对谁都好,她徐倾墨继续做她的大炎第一舞姬,继续等待一个能让她离开的人。而龙阳亦继续做他的定国大将军,日后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共度此生。
龙阳气愤的离开了倾舞阁,他没有回头看一眼,他不是不想,而是他此刻烧红的双眸不想让人发现。他努力的保留着仅存的一点尊严。
“哥哥和妹妹!糖糕腻牙!”龙阳反复说着倾墨说的话,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连空气都在嘲笑他。
他的倾墨,居然让他从新找一个佳人。世上最残酷的事,不是那件事本身就是残酷的,而是,你一直自欺欺人,在面具被撕扯下来的刹那,那时面具已经长到了心里,被强行取下,将那最不愿面对的现实直接展现在眼前,那才是最痛的。
倾墨一个人坐在屋里,不哭不笑,好似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个断了支架的皮影。让人看见忍不住心疼。让人只想把她放在手心里小心的呵护着,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今夜的他倒来的准时,他依旧是一身蓝袍,在风中猎猎做响。他看到倾墨那无神的眼眸时,心里被狠狠地抓在一起。
他还好奇,她到底是想哭还是不想,看她的悲伤程度已经足够她大哭一顿了,但她只是很伤心,明亮的双眸中没有任何晶莹跳动。
他想问些什么,但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静静的吹着一首安神的曲子。这大慨是他安慰人的一种方式吧。
深夜的寒风异常刺骨,倾墨此刻已经不想去探究他到底是谁,她实在没有那个力气了。
他的曲子实在有效,倾墨眼中闪出点点光芒,看着屋顶的他,在冽冽寒风中,没有任何牵绊。她突然好羡慕他。
“你,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我的故事?”倾墨心里憋屈的难受,她现在只想找一个倾听者。尽管自己知道,她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什么也不会说,那怕是一句安慰的话。
倾墨一直很喜欢把自己一天所听到的看到的都说给他听,开心的也好,哀伤的也罢,倾墨都会找他倾诉。但无论倾墨说的是忧伤或是让人兴奋的事,他的表情都不会有太多变化,几乎是没有。
唯一会有改变的,是他那随着倾墨所说事情里的情节的跌宕起伏而有所变化。当然,这也成为倾墨判断他至少耳朵是好的。
他没有回答,以前倾墨和他说一些故事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倾墨每次都当他那是默许,可这一次,她真的很想听到他说,他想知道。他想了解。
他停下手中的萧,对着倾墨微微点头,眉眼间绽开一个温暖的笑容。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但对于倾墨来说,已经足够了。倾墨不贪心,她只要能有一个倾听者就够了,不管他是美是丑,不管他是否耳聋眼花,她都不想去管。
倾墨的心情有了一点好转,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思绪飞到了以前。
“我和是青梅竹马,他待我很好,他说,他长大了,一定要娶我做他的妻子,我答应了他。经常在他身边吵闹着要嫁给他,他也不嫌弃我烦,每次都轻轻的捏我的鼻子,和我说,他知道了。他说,等我长大了,成大姑娘了,就一定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
倾墨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鼻子,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那年大征兵,他认为大丈夫就应该上沙场厮杀敌冦,于是就扔下我,独自参军。
他没有告诉我,我娘亲告诉我他是在其他地方,那个地方叫皇都。
有人告诉我皇都非常繁华,他一定是在皇都遇到了更好的人,永远不回去了。我很担心,怕他真的不要我,于是就偷偷的跑到了皇都,那是我第一次来到如此繁华的地方,才几天就把银子玩光了。当时兰姑看出了我的囧态,就给了我银子让我回去。她说,一个人出来在外不容易。
我回到村子后,一切都没了。村子后面的山突然崩塌,整个村子都没了,我的亲人,都死在那场灾难中。
如果当时不是我贪玩,可能就能和他们一起去了。独自留下我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
我想来找他,就又来到皇都。是兰姑救济了我,来到了这倾舞阁,一晃,就是三年。
开始我还想,慢慢的找他,不找到他死不罢休。
可是三年来,他都没有给我来过一封信,我就以为,他死了。当时就想随他去了,是兰姑苦口婆心的劝我,说他也许还活着,如果到时他回来了,那一切就晚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然传来了边关的消息,说他还活着。那时,我没有太多表情。兰姑认为我是开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其实只有我知道,我不是开心,而是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回来了,他比记忆里的又高了一些,皮肤也因暴晒在阳光下变的黝黑,而且脸上也添了几道伤疤。他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人了,所以我让他忘了我,正如我忘了他一样。
很多事,说出来,真的比憋在心里好。一直憋在心里,早晚憋出病来。
倾墨扬起头看他,他听的很认真的模样,他认真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但他的模样里少了几分惊讶,仿佛他很早就知道,就是少了一些细节。
倾墨的心里浮起一丝坏笑,趁他不注意时偷偷溜开。
他方才微微阖目,睁开就没看到她。他心里一下子竟然着急起来,他没想到,她居然有那么多的悲哀的往事。
他四处寻找着她,仿佛是在找什么宝贝,她能去那?他心里有些着急起来。
“你在找我吗?”倾墨看着他有些着急的模样,忍不住好笑。
他回头看见站在屋顶的倾墨,冷冷的风吹着她瘦小的身躯。但脸上依旧挂着一抹甜蜜的笑容。
“这上面那么冷,你为什么一直站在哪里?”倾墨小心翼翼的在屋顶上走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去,毕竟她不会什么轻功。
他看着倾墨走的十分吓人,不由得为她捏一把汗,他实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呀!”倾墨立马坐下,平息着心情。刚才她差一点摔下去,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后怕。
倾墨看着他十分悠闲自得的模样,实在想不通,这人到底是以什么心态在这屋顶啊!
她现在不知该怎么办,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现在脚还是软的,根本走不了。
她在心里暗暗嘀咕,本还想过去看看他长什么模样,现在只能是自讨苦吃。
“你,能不能过来,我想问你一点事。”倾墨用双手抱着脚,尽力降低重心。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想看他长什么样呢!
“或者,我过去也可以。不过,在要来接我,我怕!”倾墨声音不敢放大,她怕万一声音过大,把自己震下去。
但她确定,他听到了。因为他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喂……”倾墨见他不理自己,有些担心起来。她可一点都不想在这屋顶睡一个晚上,若明日没人发现,然后一直没人发现,那她岂不是要英年早逝,她不想啊!
她鼓起勇气,不往下看,一步又一步的移动着,可移动了半天,她还是在哪里,她以为自己已经快到她爬上来的地方了,便得意扬扬的站起来。
“没有你,我…………啊…………”倾墨话还没说完,就宛如一颗流星一样,直直的往下掉。
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阖上了美丽的双眸。但身上没有半点疼痛感,她应该是摔了一个体无完肤,骨头尽碎才对。
睁开眼,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好看,挺立的鼻梁,优美的唇线。倾墨试探性的伸手触摸他长长的睫毛,他低下头看了倾墨一眼。
倾墨看着他那迷人的眸子,那是怎样一双眸子啊!宛若千万颗琉璃镶嵌在其中,闪烁着比群星还要耀眼的光芒,她被看的害羞的埋下了头,有些想入非非。
她突然一惊,她此刻,在他的怀抱里!她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他看着她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倾倒万千芳华。
他抱着倾墨优雅的落在屋顶,但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那个,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倾墨将羞红的脸庞转向另一边,不敢在看那双诱人的双眸。
他稳稳的将倾墨放在屋顶,倾墨却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死死的抓住他的蓝袍。
他深蓝色的衣衫被她抓出道道伤痕,他也没有说什么,任由她抓着。
倾墨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皮肤好似千年的古玉般白皙透明,一双绯色的红唇更是充满诱惑力,墨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荡,还有少于因贪恋着他的俊容而轻轻落于额前,一对剑眉时隐时现。整个人都那么完美无缺,好似谪仙下凡。
她来到这倾舞阁三年,见过的人数不胜数,自然,其中也有英俊的,可眼前的这一位,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他隐隐感觉到倾墨的害怕,依旧什么也没说,将倾墨再次抱起。
倾墨本是一愣,后感觉到他坚固的胸肌和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不由得有些安心。她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她此刻偷偷看着他的容颜,感觉好似做梦一般。
他敏锐的洞察力早已经告诉他,自己怀中的人儿在做些什么。
他将倾墨稳稳的放在她房间的窗口,她的窗口不大,但也足够倾墨跳进去。可倾墨却依然死死的拉住不放手。
他示意倾墨跳进去,倾墨一直没有动作。直到他一直示意,倾墨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的衣服,跳进屋里。
她真不愧是善于跳舞之人,如此尴尬好像小偷一样的行径,她亦是将其做的美感十足。
他看到倾墨安全的回到屋里,松了一口气,转身欲走,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倾墨看着他的背影,焦急的问。
他依旧没告诉倾墨,倾墨亦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但以她的能力,还怕查不到!更何况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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