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有辩解?”
元娘自然是没有话讲,五娘看着桌上那一滩隐隐干涸的墨迹突有明悟,起身说道,“生可以证明此事不是元娘所为。”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五娘,莫不是她有什么证据,可是先前为何不说?
白二夫人也大感意外。
实则不是五娘有证据,只是这法也不过是刚刚想到的。
五娘走到元娘的书桌前,竟自用手捻起那一张半湿的考卷,指着中间那一团墨渍说道,“这是元娘的考卷。”
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吗!原以为五娘那贱人发现了什么,原来也不过是故弄玄虚。娘看着五娘手中那一团漆黑的考卷彻底放下心来,一张被墨渍浸透的答卷能说明什么?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五娘小心地托起那张湿漉漉的考卷,考卷墨汁凝固的地方纸张已经被破坏,若不小心些怕被扯坏。
五娘移步到大门前,转头说道,“还请各位一同来看看。”
白二夫人领头,余众紧跟其后挪步到门前。
娘也讥诮着跟了上去,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今日我与姐姐所用之墨不是普通的墨汁。”五娘面向众人缓缓而谈,娘眼皮一跳心里暗觉不妙。
五娘指着考卷其中干涸的一处,慢慢挪动至阳光下。
初夏的阳光略有几分毒辣,欢快的光线洋洋洒洒落到漆黑的考卷上,透出上面的独特玄机。
“我们所用的墨是北边特有的贡,气味奇香,最独特的是,”五娘突然言语一顿,手指轻轻划过考卷,继续说道,“该墨干涸后特有一种茧光,这一点是其他普通的墨汁所没有的,只要放在阳光下就能看出那层茧光。”
“先生,还请您上前一看。”五娘邀请白二夫人上前。
白二夫人应邀上前,黑纸幽暗,即便阳光也打不进的漆黑考卷上,果真有一层浅浅的茧光,细看之下竟是一排排规矩罗密的蝇头小字,赫然就是元娘的字样!
余者有不信的上前一看,果真茧光黑墨分的清清楚楚,满满一张答卷上都写满了字。
众人这才知晓错怪了元娘,先前闹的最凶的几位为不好意思地向元娘赔礼道歉,元娘都大的没有计较。
娘和里和在远处瞧着,满脸怨恨,这样都搞不死那贱人!真真是气人!
在众人没有留意到的角落,里和朝娘使了个眼色,低声问道,“东西都处理了吧?”
娘怨怼不甘,不满道,“梅儿做事不用担心。”
里和放心地点点头,若无其事走进人群。
先前误会元娘的几人得了元娘谅解,都颇为感激,当下为元娘鸣冤不平。
“好端端的考卷怎么会沾满墨迹,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一定是有那小人设计陷害!”
“那等黑心肠的人就该抓出来让大家看看,看她日后还敢不敢凭白害人。”
“先生,您定要为元娘做主,断不能让她白白让人算计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在为元娘抱不平。
元娘眼圈红红的看得出心有感动,馆的生员并不都是心肠坏的,大多不过是逞一时之口舌,心底却还是善良的。
白二夫人看着这番场景神色也不如之前冷峻了。
五娘见人心齐向便特意再问娘和里和,“如此你们该信了不是大姐所为吧,考卷元娘都答上了,何必做这无聊之事。”
娘面色阴沉不答话,里和笑着出面圆场,“我们也只是揣测而已,如今真相大白正好还了元娘的清名,元娘沉冤得雪我们也高兴。”
“猫哭耗假慈悲。”当下就有员不买账,先前众人被里和她们教唆着针对元娘,白白让好人蒙冤,现下那几人真是恨死里和了。
“就是,刚才就属她和娘叫得欢,口口声声说元娘是苦肉计,现下又来装好人,假惺惺的。”
“哼!指不定就是她们两人设计好的,就是见不得有人比她们考的好,小人做派!”
……
众口铄金,千夫所指都针对娘和里和,娘不是软的,当下呛声道,“我们是小人?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还可以说是你做的呢,莫不然你这般猴急跳出来是为何?”
娘一顿炮轰,连说的那为元娘打抱不平的员青一阵红一阵的,偏生又说不过娘,只能愤怒地退到一旁去。
娘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气,准确的说是一副悍妇气质,唬得众人连连噤声,敢怒不敢言。论嘴上功夫,当真没几个说得过娘的。
娘得意的扬了扬脸,春风满面,“你们这群碎嘴不去盘查始作俑者,咬着我们不放作甚,再有敢来随便污蔑我的,我娘也不是好欺负的!”
众人纷纷摇头,谁又还愿意去招惹这悍妇,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同样都是镇国公府的小姐,元娘和五娘都是聪慧雅的闺秀,怎么就这娘泼辣的紧。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众人在心里暗自嘀咕,嘴上虽不再言语心里已经不大看得上娘。
娘却不自知,以为自己现下的模样出尽风头,更是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做派。
众人纷纷偏开了头。
最后白二夫人发了话,这事就算过了,谁也不许再提,随后白二夫人痛心疾地讲了另外的事。
“先前元娘考卷之事,看似小实则大,我对你们的表现着实失望。”
众人不解。
“先说馆起火之事,原本有序逃出去了便是,一屋人叫喊哭闹着哪还有一点女端庄的模样,你们且想想自己当时的表现,可有悔悟?”
有人羞愧地低了头。
“再说考卷之事,原是小事,即便考卷毁了也该由我来处置,你们一圈人看热闹般围着,你一言我一语,岂非嚼舌小人做派?”
堂下俱可见愧色。
“再到后来,我分别问了几人,想必那也是你们的心声,且不论今日之事到底何人所为,你们同为一馆同窗却这般猜忌,岂不寒心?再有两不相帮的隔岸人,看似置身事外,我且问一句,这难道真是正人所为?”
白二夫人的目光看向柳瑛等人,今儿也是柳瑛表的态。
柳瑛心中稍有惶恐,又一想平日家中长辈教席:凡事不可有好奇之心,人之是非皆不是我辈该操劳之。这便是柳家的教训观点,说白了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柳瑛自幼受此熏陶,即便发生了今日之事,她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白二夫人叹了口气,语气略有劝慰,“诸家,诸事繁杂,何处没有纷争?何处没有事端?倘若天下世人皆如此,漠然处之,试问天下冤屈何处平?天下争论如何清?以一推大,一件小事尚见人心冷漠,日后遇到大事又当如何?你可是能一生见老妇摔倒而不扶?见嗷嗷饥饿流民而不知?见诸国战乱而不顾?倘若你真能如此,那人心冷漠如此又如何期待他日旁人照拂?萧朝姓若人人如此,家之不家,国之不国,世间只有一般冷漠。这样的人生当真有趣吗?”
柳瑛静静地听着,面容略有纠结挣扎,白二夫人所讲的为人处世之道与家中长辈所言全然不同,她本能的觉得白二夫人讲的有道理,可家中长辈所言也不错,两种观点纠结于心,柳瑛也糊涂了。
白二夫人见此又补充了一句话,“诸家,圣贤道义,贤明如圣者也难免有错,所谓人间道义,为人处事,还需自己辨是非对错。”
讲完这话白二夫人便不再看柳瑛,转头看向五娘等人,说道,“人终有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人要知自己错更要清他人错。只是这事中曲折未免过刚硬武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助人迷途知返如何又不是一桩善事,人本善,切莫武断于自身,放下怨怼原谅他们未尝不可,权当是一场救赎。”
白二夫人说的高深莫测,五娘却是全部听懂了。放下怨怼,当做是一场救赎,她如何能放下那些怨怼,如何能忘记前世那些伤痛,她原本就为复仇而来。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倘若报仇要以成魔为代价她也在所不惜,她的伤痛必然要倍偿还!一个人也别想逃脱!
白二夫人讲了许多,她不知五娘是否听了进去,也不知在座各位是否都有明悟。今日之事原本要查是可以一查到底,她历经事哪里看不出其中的阴暗,院里的火必然不可能无故自燃,元娘的考卷也不会突然被污,一切都是有人刻意算计的。
可是她却不想再查,一帮员或者性过冷淡,或者积怨深,或工于心计,都不是好的,小孩还是单纯些的好,她不想她教出来的生最终都成了恶,人固有错,但愿她们都能明悟。
她给了她们一次机会,只是不愿再看到第二次,冥顽不灵的她再也懒得调教。这世上有一种人,你对她千万般好,也是养不熟的,最终还是会反咬于人。
师者教导于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被教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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