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的父亲与我父亲有几分交情,里和又虚长我几岁,小时候不懂事还叫了她几声姐姐。”印央略有尴尬。
五娘不语,这哪里是印央不懂事,分明就是里和教唆的,一个县主能哄得郡主叫姐姐,果真是好手段!五娘暗自冷笑,只怕这里和也是张扬的,和孙贾环一样爱自抬身份!
印央又说道,“里和也是命苦,生母去的早,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头几年郡王还算待她不错,后来嗣渐多也就淡了,继母又是个容不得人的……”
五娘如此才明白,怪不得里和要一个人来京,分明就是被压榨狠了无奈走上这条,一个娇滴滴的女独自远赴他乡横亘数千里,这其心酸种种不言自知。五娘生出几分同情,但这份同情是建立在和睦基础上的,若是里和敢背地里耍花样,哼!那就别怪她心狠!
五娘经历前世种种心地算不得大善,相安无事自然碍不着她,若是敢来触犯她的限,她不介意亲手将里和再送回那水深火热的府邸!
五娘心绪转,元娘却听的动情,几番掩面感叹里和的悲惨,大约是想到自己父母早亡,虽有夫人照拂,日到底不如生生父母在的时候,就感情这一块便缺失了许多。
印央知道元娘的情况,忙停下来安慰了好一阵,待元娘心情平复,才接着说道,“原本里和到帝京是有投奔我家的,只是被母亲拦了,最后命人找了间客栈将她和那个老妈安置,后来还教训了我好一顿,不许我和里和走近。”
印央脸上略有苦恼,五娘却暗自点了点头,这公主倒是眼睛毒辣,一下就看出里和的目的。一个姑娘家不顾家里的阻拦,独自一人从钱塘赶来,最后竟真拜到白二夫人门下,这魄力这谋段岂非常人能比及?公主严加管教印央倒是好,虽懵懵懂懂不谙世事,却躲过许多阴损的东西。
如此想来,里和投了泰和原因大明,里和是从家偷跑出来的,一颠簸好不容易到了帝京,唯一相熟的公主府却不接待,这些时日消耗银钱估计也用的差不多,还要养一个老妈,偌大的帝京背后也没个依靠,所以才攀上了泰和。里和真是个有本事的,一个年幼的女在这帝京立足,五娘也不得不佩服。
只不过让她担忧的是,里和计谋才智自有一套,再搭上泰和,只怕日后难以消停,还有娘那蠢货在里面起哄,日后烦事可想而知。
再看向印央和元娘,一个从小圈养单纯不知人间阴险,一个全然被里和的悲惨遭遇感动哪里还有一丝防线?五娘揉了揉额头,深感疲惫。
……
下午的强身课陶姑开始教席一字马的第二个阶段,同样是在那张蒲垫之上,陶姑先做了示范。
“现将一条腿盘在身前,身坐直,另一条腿膝盖朝下伸直,身体向后躺,如此反复,一直做到自己最大限。”陶姑一遍示范一般讲解重点。
等到五娘练习时陶姑又在一旁挑了几处错,便让她自己琢磨。
不知是前两日练功身体柔韧性得到锻炼今日新教的动作很快上手,反复练习了几遍就掌握了要领。
陶姑在远处喝茶,时而用眼偷瞄几眼,暗地点了点头。
是个好苗。
看着五娘忍着疼一遍遍练习,她不禁想到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她大约也是五娘的年岁,家乡遭了洪涝,哥哥老娘一屋人都死了个精光,她靠着一张破旧的浮板活了下来,后来又被师傅所救。师傅治好了她的伤,又传授她武功,当年她也是在一张破蒲垫上练习的。
她打小长的蛮实,骨骼静脉样样都不算活络,练功过程的痛苦可想而知。
陶姑润了口茶,再看向已经完全掌握要领的五娘,突觉有几分嫉妒,当年就这一字马的两个步骤她足足练了大半月,这小丫头也就几日的功夫就成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陶姑气鼓鼓地出了门,临行前恶狠狠地说道,“明日晨课多加今日的动作,你若不按要求练完了,哼!我非好好揍你不可!”
陶姑气势如牛的走了,留下一脸发懵的五娘。
她这是又抽什么疯?练便练呗,怎么好端端的还要打人!
陶姑的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摸到厨房用了一大叠糕点后就彻底消气了,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无故怒气觉得有些羞愧,可是要她拉下脸对五娘赔礼那是万万做不到的!她堂堂侠女陶姑怎么可能委身对一个黄毛丫头伏小!
可确是她做错了,思前想后,又偷了一小碟绿豆糕塞给婉容,“拿去给你家小姐吃。”
婉容错愕地收下那一大坨包在荷叶中已经烂成一团的绿色不知名物体,陶姑却松了口气几个踏步溜个没影。
东西交到五娘手中时她还在一个人练习,看着那一大坨绿色的粉末只觉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这算什么?打了一巴掌再给个甜头?
就算是给甜头,麻烦也给点像样的,这混杂不堪的粉末任谁也难以下噎,不知晓的怕还以为是那穿肠的毒药。
自打五娘回馆陶姑回来教,敝野山庄的厨房每日都要少些东西,小到几个馒头,大到一整只烧鸡。食物都是打早备下供应山庄的,少了一样灶上的师傅又要忙前忙后折腾许久,厨房怨声载道。
那小贼不偷钱财专挑食物,厨房专门派了人守着也没抓到人,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厨房的食物日日都要少一两样,厨只好辛苦再补上,人家偷吃抹干净了一群人连个毛也没抓到,这事能怪谁?只能怪自己草包,连个偷吃贼都抓不了!又是些陈芝麻烂谷的小事,总不至于闹到官府去吧?
五娘看着那一坨绿色的不知名物体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偷吃贼必然是陶姑无疑。日间授课,陶姑前半段指导一番之后就再也坐不住,总要出去溜达一圈,回来时要么是嘴上沾了油渍,要么就是肚又鼓了些许,脸上也尽是酒足饭饱后的满足。
陶姑偷食的事五娘没准备捅出去,又不是伤天害理的恶贯之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那一大坨恶心的不明物体五娘让婉容收了,跟了陶姑这段时日,知道外面州县的境状,帝京繁华外县还有许多颠沛流离的穷苦人家,许多布衣姓日日也才勉强维持温饱。
相比于那些穷困之人,她现下的生活好之千倍,感概之余也明晓珍惜,一粥一饭皆来之不易。这几****吃食大增,不只是因为练功消耗的原因,最大的还是不想浪费。
陶姑给的食物虽毁,包裹好了拿回去让马婆重新捣鼓一番,指不定还能重新塑造成型,当做饭后甜岂不更好。
婉容小心地收了东西,回到绿筠阁就交给了马婆,马婆一双巧手,几番捣鼓果真重新弄成一盘糕点,香润可人,卖相佳。
乳娘刻意缩减下晚上的膳食越发不够用,五娘吃了个分饱,又用了马婆重做的绿豆糕,不甜不腻,果真不错。
用了几块绿豆糕打底也差不多了,余下的便赏了丫鬟们当宵夜,众人欢喜的叩谢,主赏东西就是天大的恩宠,各人欢喜的拿了一块,一大盘绿豆糕一块也没有浪费。
吃完饭到院里走了几圈消食,又窝回内室,准备完成白二夫人布置的功课。
白二夫人今天的一席话五娘受益良多,书法之道,各人际遇感悟不同,若不是白二夫人指点,她或许已经深入歧途而不知。
她提袖细细研磨,亲手调制的墨汁不润不燥用着最舒适,磨墨的空档她仔细回想着白二夫人的一番话,再有明悟。
笔入浓墨,黑墨幽幽于笔尖,锋利如银针。
她吐出一口浊气,似忘却四周声嚣,灵海空明,笔尖游晃于白皙惹人的宣纸之上,气势如破空惊雷,一字一触而就。不过到最末的时候她刻意收缓笔锋,原本一个冷峭如松的大字深深被横空腰斩,如一马平川的塞外草场突被一剑分割东西,再也看不出一丝大家风范,突来一笔,生生将大家字样演变成小儿稚嫩。
这是五娘故意的,每一字都刻意有所隐瞒,以白二夫人的智慧若不藏拙恐被看出端倪。她重生于前世,身负血海深仇,她小心翼翼隐瞒自己的秘密,唯恐被人发现。
这个世界让她熟悉而又恐惧,前世今生改变良多,谁也无法预测未来。她也曾想过对亲密之人吐露心声,可是她能对谁说?乳娘?元娘?大哥?还是白二夫人?都不行。乳娘、元娘、大哥前世郁结悲苦一生,今世尚且要靠她来守候,白二夫人原待她不错,何苦又再拉人入这乱局。且这秘密,过惊慌,牵扯了许多人,若是泄漏出去,碧乾盛第一个就不会容她!
碧乾盛是什么人?怎可让威胁自己之人存活于世!
在没有绝对力量之前,必须要隐藏自身,韬光养晦伺机而动。
那些曾近伤害过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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