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摆在翁居一进的大厅,五娘去的不算晚,夫人见她便笑着招呼到身旁,谢了她送的猫眼夜明珠,又叮嘱日后要亲自上永昌侯府道谢,言里言外的意思就是要她和侯府搞好关系,得了侯府老夫人的青睐总归是好事一桩。
听得五娘头皮发麻,永昌侯府去一次就出了这般事端,现如今也不知是个什么章程,若李茜芸还跳脱着只怕再去就要死死恨上她们了。
不好拂了夫人的意思,只得简单搪塞过去。
不多时元娘也来了,夫人目光转移,五娘跟着松了口气。
元娘穿了件草淀色的杏花暗格褙,眉间中心点了杏花小样,看上去清丽动人,元娘身材出挑模样又是一顶一的,穿什么都好看。
元娘也看到五娘,对五娘今儿的打扮暗自惊叹一把,向夫人行礼,又陪着说了一通话,这才抽身和五娘坐到一处。
两人叽叽咕咕交头接耳,夫人看着欢喜,姐妹家感情好最好不过了。
家宴真正开始是两刻之后,娘是最后来的那一个,不过她是跟着国公爷还有容氏前来的,众人也不好说什么。
元娘触了触眉,小声问道,“娘何时解了足?”
元娘是知道娘上吊的事,只是不知娘何时被解足,五娘笑而不答,她费了那么大一番心思遭了罪不就是要解足吗,碧乾盛心软疼惜自家女儿当然要网开一面。
五娘不答话,元娘暗自想了一会儿大约也明白了,又看向五娘,同样都是二房的女儿,嫡出的五娘竟还没庶出的娘受宠,想着自己刚才的一问或许触到五娘痛处,神色尴尬的端起茶盅不再多问。
碧乾盛的此番作为当真有触到五娘的痛处?自然是没有的,对于碧乾盛,前世她就绝望死了心,今日更不会有半点感概。
碧乾盛对她而言,不过是有些仇恨纠葛的人,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坏了兴致。
碧乾盛向夫人行礼请安的空档,五娘又笑着和元娘聊起旁的事来。
等到夫人冷眼受了容氏和娘的礼,家宴这才正式开始。
还是两桌,小辈聚在一处,家中嗣还没得舞勺之年的男丁,不需要男女大防,各自落座,五娘还是和元娘一起,娘和她同胞的同胞二哥碧印堂坐在一处,正好和五娘她们相对。
娘穿了件素色的淡黄色襦裙,脖被一圈丝巾围得严严实实,大约是勒痕还未散去特意这般装扮,娘好面,见不得人闲言碎语,宴席上一直规规矩矩没主动招惹谁。
倒是少爷碧书霖是个多事儿的,打从娘上桌起就一直盯着她的脖颈,最后忍不住问道,“姐,你脖好些了吗?”
伤疤被揭起,哪怕碧书霖是好意,娘脸上也不好看了,青一阵红一阵格外精彩。偏生碧书霖又是个不懂看脸色的,直追着又问了几遍,娘气得不做声大口扒拉起碗里的饭团。
碧书霖还是面色疑惑的样,五娘和元娘忍不住对视一笑,真真是个趣人!
酒过巡,菜过五味,碧乾盛率先站起向夫人敬酒,“孩儿恭祝母亲新年喜乐,年年安康。”
即便之前有些不愉快夫人也不好朝儿做脸色,高高兴兴地喝了酒。老爷见机和贾氏一起祝贺,贾氏和夫人关系缓和不少,但仍旧改不了商贾出身的性,祝贺的话语半点没离钱财,“祝夫人新年大运,财源滚滚……”
夫人面上一抽,也不好说什么,就着淡淡喝了两口。
功勋权贵讲的是官运亨达,四方安康,也就只有贾氏这样的奇人才能说出财源滚滚这类的粗俗祝福。
等到长辈都说的差不多了,元娘携了五娘准备要上前行礼,哪知娘这时候横插一杠,拉着碧印堂站起来,丝毫没有避讳的说道,“多日不见祖母,不如让我和二哥先去拜见。”
这是想要到夫人面前夺个头彩了。
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征求她们的意思,元娘皱了皱眉,觉得娘好生没有礼貌。
五娘不答腔,对娘这种强盗行为早就习以为常。
元娘坐的位置正好是通向夫人宴席的过道,她面无表情的站着似乎没有听到娘先前的话,全然没有要让道的意思。
五娘有些摸不清,元娘不是爱挑事的,今日态这般强硬又是为何?
实则元娘的想法也是简单,原本娘的蛮横态就让她不喜,这几日又将五娘的处境看在眼里,五娘日前那般帮衬她也对五娘多出真心,今儿就要借此机会挫挫娘的锐气。
一个庶出的女儿,没有点长幼尊卑,嫡庶贵贱,庶出都压到嫡出头上,这是何道理!
元娘冷眼相看,倒要瞧瞧她能弄出什么幺蛾!
双方僵持不下,碧印堂站在一旁隔岸观火半点没有言语,五娘不禁对这低调内敛的二少爷生出几分警觉。
前世今生,碧印堂都是个低调的人,不出彩也不平庸,那许多事都没他半点参与的影,偏偏最后是他继承爵位成了国公府的主人。
五娘一直觉得他是个普通的,现在看来是要重新掂量一番了,普通的人能眼见生母四处跳脱而沉默寡言?普通的人能诸事置身事外半点不受影响?普通的人能眼见自己母亲妹妹被责罚却不出面求情?
……
多不正常的地方,就因为普通才让人生疑,在国公府这锅浑水里哪里还能走出干净的人!
这个二少爷怕才是真正的人物,凡事不掺合最后得好的却是他,出了事也能第一时间摘出去,真是了不得!
五娘暗自记在心里,以后需小心提防着,不会叫的狗往往才能一口咬死人,阴沟里翻船的事,前世有过一遭这一世就不要重新来过了。
想坐收渔翁之利?偏偏不让你如意!
五娘突然小脸一板,拉着元娘就要朝夫人处走,“大姐,我们去给祖母行礼。”
娘一愣,死死盯着五娘想要看出点端倪,这还是那个傻乎乎的白痴吗?什么时候会了忤逆她的意思?
原本这段时日就过得凄惨,平日里被压着的五娘居然也敢造反,娘当下气的双手一横,语气不善道,“不许去!要去也是我头一个给祖母行礼!”
颐指气使的样吓得桌上余下的庶庶女如惊弓之鸟,纷纷低头生怕卷入这争斗中,四岁的碧书霖也是被吓着了,呆呆地坐在一旁大话不敢说一句。
要么被吓傻了,要么自顾。一个是国公府嫡出的小姐,一个是国公爷最宠爱的女儿,双方都有门面背景不是他们这些不受待见的庶出能招惹的。
硝烟再也,元娘可不怕娘,一个庶出的女儿竟敢和嫡女对着干,当下也不客气,批头就是一顿教训,俨然拿出了大姐的气派,“怎么,我竟不知庶出的女儿能骑到嫡女头上去,当真是没教养,怪不得会做出那样坏规矩的事!”
元娘这话半点没留情面,先是点出娘低贱的庶出身份,又明里暗里嘲讽一通她上吊的事,闺中女儿都是有教养知理教的,断断不会做出赌气上吊这等事来。
元娘话说得狠,字字点到娘要害,不得不说,元娘也是个独特的,不说话时安安静静,说起话来保管字字如刀伤得人体无完肤。
娘的神情不言而喻,就连一直故作淡然的碧书霖也神色微动,眉底隐隐透出一股煞气。
五娘看在眼里,碧书霖果然是个藏得深的,只怕日后是个祸患。
碧书霖的变化也就维持了那一刻,很快恢复常态,不温不怒让人猜不透心思,九岁的少年能做到如此日后可想而知。
前世碧书霖承爵,今世指不定也将和碧印召针锋相对,五娘暗自将他归于劲敌。
思绪转,元娘和娘的争斗还未停止,娘不是吃亏的主儿,得国公爷宠爱更是狂得没边,发起火来更是不管不顾,她甚至忘了元娘的身份,忘了这是夫人的家宴。
“我是庶女,你又是什么?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将你收留在国公府也不知感恩,你还真当自己是小姐,不过是不要脸的野人!我要让父亲将你赶出去,将你卖到那勾栏去,永世做那卑贱的婊!”娘大怒,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满堂俱静,就连夫人那桌的人都转过身来,那一句卖到勾栏去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娘这一番恶毒的话打得元娘措手不及,失父失母之痛被人强翻出来,平日里强装淡定的元娘再也绷不住,捂面嘤嘤哭起来。
娘瞧着元娘哭,当即挑衅一笑,脸上满是洋洋得意之态。但是她也很快发现不对劲,安静的大厅只听得元娘抽抽搭搭的哭声,四处鸦雀无声。
夫人一张脸阴沉骇人,容氏又恼又怒地站在一旁,碧乾盛脸上也隐现怒色。
娘吓得一哆嗦,看着一直哭个不停的元娘心底惶惶不安,紧张地揉着儒裙诺诺不知言语。
五娘见此吧嗒跟着大哭起来,“大姐,不哭,不哭,”一遍哭着一般替元娘擦眼泪,看的人好生心疼。
两道哭声在娘耳边炸响吵得她心烦意乱,抬头就想呵斥五娘一番,又想起众人都看着,不得悻悻低下头。
...
阅读提示:
1、本站会员登录后,将免费体会到最顺畅的阅读方式[最少广告]。
2、注册本站会员,将《一品嫡女:丑女...》加入书架,可以通过书架更快的了解更新信息。
3、免费小说《一品嫡女:丑女...》 第二十章 新年家宴所描述的内容只是作者个人观点,与本站的立场无关,本站只为广大用户提供阅读平台。
1、本站会员登录后,将免费体会到最顺畅的阅读方式[最少广告]。
2、注册本站会员,将《一品嫡女:丑女...》加入书架,可以通过书架更快的了解更新信息。
3、免费小说《一品嫡女:丑女...》 第二十章 新年家宴所描述的内容只是作者个人观点,与本站的立场无关,本站只为广大用户提供阅读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