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有事儿吗?”林家英给江明沏上一杯茶,笑问。
“我想跟你谈一笔生意。”江明嘿嘿笑着说。
“噢?什么生意?”林家英有些意外地问。
“我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医院。”江明开门见山地说。
“你以为开一家医院很好玩儿?还是以为开一家医院很简单?”林家英被江明的话给气笑了。
“这个你不用管,我会找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我只是专注于诊治罢了。”江明成竹在胸地说。
“你要开医院,是直接拉开了架势跟洛林医院竞争,我们还怎么合作?”林家英微眯着眼,盯着江明。
江明笑了笑说:“洛林医院的设备在洛城市是最好的,我会推荐一部分患者到洛林医院去检查,洛林医院所有的检查结果我们都认可,另外,洛林医院有无法确诊的病例,又或者疑难杂症也可以找我来会诊,甚或是直接推送给我们。”
“那这个检查费用的利益怎么分配呢?”林家英冷笑着问。
“三七开。”
“洛林医院占七成?”林家英有些意外。
“不,洛林医院只占三成。”
“哈哈哈!笑话。”林家英站起身,几乎就动了送客的念头。
江明盘着双臂,死死地盯着林家英的眼睛,一动也不动。
两人就那么大眼瞪眼地瞪着,谁也不先说话。
许久,江明等林家英消化了一会儿他的话,才接着说:“如果我和其他医院联合,推荐我的患者到其他医院去检查身体,哪怕是三成的收益你也得不到了,另外,洛林医院无法确诊或治疗的疑难杂症推荐给我,我治好了也会分三成收益给洛林医院,我实在想不明白洛林医院有什么损失,你又为什么不答应。”
“你在洛林医院设一个完全独立的科室不行吗?你们科室的收益我依然可以分给你七成,你的收益相同,却不用承担任何的风险。”林家英皱着眉头问。
江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林家英是没有绕开这个弯还是故意装糊涂。
“为什么?”林家英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江明深吸一口气说:“还是上次的话题,在我眼里,洛林医院过于依赖张家,已经没救了,刮骨疗伤都治不好,还不如直接另起炉灶。”
“不可能,洛林医院是林嘉集团的根本,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损害林嘉集团的利益。”林家英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的声音很大,显得极为生气。
江明早就预料到了林家英的反应,他不动声色地说:“我不仅要开医院,还希望得到洛林医院毫无保留的支持,两个医院可以定期医生交流,互相坐诊,甚至可以共享一些采购渠道,共享社会资源,我也不介意洛林医院把一部分核心资产转移到我的医院名下。”这次他说得更狠了。
“你想掏空了洛林医院?”林家英瞪大了眼睛,突然明白了江明所图甚大。
江明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这相当于我花钱为自己培养了一个敌人,这种养狼计划只有傻子才会去做。我再强调一遍,我不会答应任何人损害林嘉集团。”林家英胸口不住起伏着,再次拒绝。
江明装出一脸的纠结,还微微地闭上了眼睛,挣扎许久才睁开眼说:“我可以答应你,让林雪做董事长。”
其实这个方案他早就和林雪讨论过了,此时却装作是自己的一个让步。
林家英突然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盯着江明的眼睛,想看到江明内心深处去,可他却发现他什么也没看懂。
江明见林家英有所意动,便接着说:“当然,你也可以入股,但只能以代持的方式,你不能出现在股东名录里。”
“为什么?”林家英不解地问。
江明摇了摇头,突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站起来,大声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有人说,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真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林家英的手突然颤抖起来,他用颤抖的手摸出一根烟,按着了打火机,可颤抖的火苗怎么都碰不住不住同样颤动的烟头。
他气恼地把打火机和香烟都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整个人好像突然老了十多岁。
“我知道你想避开张家,可你想过吗?这种乾坤大挪移早晚会被张家窥破,你依然会和张家有一场大战,为何不在洛林医院的体系内和张家斗呢?”林家英整个人好像被抽光了骨头,软在沙发上,少气无力地问。
江明质问道:“你知道洛林医院哪个高管被张家收买了?你又知道哪些医生每月都在收张家的钱?张家就是要让洛林医院变成林嘉集团的拖累,直到拖垮了林嘉集团,不如就让他们瞎搞,我们不跟他们玩儿了,他们不是一直想独立操作医院系统吗?那我们就把烂得扶不起来的洛林医院送给他们,最终拖垮的可能就不是我们林嘉集团,而是他们张家了。”
林家英揉了揉脸上僵硬的肌肉,把整张脸都埋在双掌间,约莫两分钟才抬起头,说:“你知道吗?洛林医院就像是我林家的孩子,我从参加工作开始,就想尽了办法让洛林医院变得更好,我怎么忍心看着在我手下成长起来的洛林医院毁在我的手里?我做不到啊!”
江明摇了摇头,站起身,说:“壮士断臂的时候到了,如果你只是想保住洛林医院,我可以告诉你,你注定会失败的,如果你想保住林嘉集团,那恭喜你,你还有路可走,好好想想吧!”
“让我想想。”林家英再次把脸埋在双掌间,眼圈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
江明强势了半天,终于在这时软了下来,说:“你应该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要搞垮洛林医院,如果没有洛林医院的支持,我也做不起来我不想林家没有未来,我不想陈弱阿姨和林雪将来过清苦的日子,我们的利益其实是一样的,只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比你更清醒些,而你作为当局者却被情感束缚了想象力。”
“让我想想。”林家英深吸一口气,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要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最近就会开始筹备新公司的事。”江明知道,该说的他都说完了,剩下的就要由林家英自己来说服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