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卿走进安心的房间,他一眼就看到一把剑放在竹桌子上,安心自己手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了一把剑。安心道:“拿着。以后好防身。”
“不可,不可。我李方卿读的是圣贤书,怎么可以碰这些刀剑之类的,这岂不是有负”李方卿正欲扯出他那些圣人时安心一句“闭嘴”就让李方卿一下子闭上了嘴。
“文章写得可算是一等一的,却看你在官场是个榆木疙瘩,怎么?为人处事也是榆木疙瘩?那你这个状元可真的是瞎子捡到金子。大事不拘小节,你的圣人没有教你?”安心一脸嫌弃的看着李方卿。
李方卿作揖赔礼,道:“受教了,多谢安心教诲。”
“腐儒!”安心怒目嗔怪了李方卿一句,躺到自己的床上,闭目,不再理会李方卿。
李方卿知道,安心是真的生气了。
李方卿看着安心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其实娶了安心作娘子,未尝不可,而且自己似乎对安心并不似与别的女子在一起的时候一般觉得讨厌,而且有安心在的时候自己感觉开心。
李方卿猛然间觉得自己这样想对不起老师的教诲,连忙要退出,但是刚要移步,发现安心没有盖被子,纠结了一会,还是退出了安心的房间。
转眼间,李方卿就拿了一条竹竿,把自己的衣服挂在竹竿上,轻轻的盖在安心的身上,再小心翼翼的抽出竹竿。看到安心熟睡,李方卿笑了笑,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笑,又觉得这样不大符合礼教,连忙小心翼翼带了门,解了马厩的马,独自回了家。
安心站在竹林深处,看着失意的李方卿,道:“天生的榆木疙瘩,迂腐之至。”
接下来几天,李方卿都没有来找安心。安心却依旧是老样子,每天就是抚琴,有的时候忘记了时辰,天也就一下子黑了,安心也没有心思吃饭,直接睡了。
时节一到清明就下雨,而且还是那个不停的那种。难得雨后晴空,安心携着琴走到竹林里去,找了一块石头,就坐下弹琴。
琴音一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一人,天地仿佛是覆灭了又新生,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澄净,纯粹。
忽然,一阵箫声响起,和安心的琴声相为应和,安心也不惊讶,反而是和这箫声十分合拍的合奏起来。
一曲作罢,安心道:“敢问阁下系谁?”
久久没有人回答,安心一笑:“阁下何必故弄玄虚,若是如此,那又何必和我应和,阁下武功在我之上,又隐蔽不见,必是有所图,若蒙不弃,你我切磋一下可好?”
还未等安心反应过来,一飞镖就飞射过来,还携来一封信,上道:好自为之。
安心不可名状的一笑,对空做了一个揖,道:“多谢。”而后便携琴归去。
回到竹屋,安心正欲开门,却见门口放着一盆风雨兰,兼着一封信,指名道姓要安心收。
安心携了兰花进屋放在一旁,打开信细细阅读,原来是李方卿送来了赔礼信,说是对前几日对安心十分抱歉,自己有负安心的信任,自己马上就要去明州上任,问安心要不要去,如果安心愿意就将风雨兰放在门口,自己明日前来以此为凭。
安心看着那风雨兰,久久的出神。许久之后,她择下风雨兰的一片叶子,小心翼翼的藏在腰间,把兰花种在了竹屋的后面。
次日,李方卿来的竹屋,看见并没有风雨兰的影子,怅然失落,他看着竹屋许久,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少,李方卿想,即使安心不愿意,那么自己也想再看看安心,可是,天黑透了安心也没有出来,竹屋里也没有点灯,李方卿知道,安心走了。
李方卿对着竹屋作揖,而后自己骑上马飞奔回府,李方卿安排好府里的一切,三日之后,走马明州上任。
明州距李方卿的老家抚州不过七日的路程,所以,李方卿取道抚州,秘密拜访了宗族长辈再到明州上任。
李方卿拜访的宗族正是宋庭所属的宋氏一族,李方卿虽姓李,但是,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宋婴,族人知道他是父母收养来的孩子,而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且他一直随父母在外,自上族谱后便再没有出现,而且上任族长在给李方卿上族谱的时候也是十分草率的,并没有宣告族人,而是就请了几个族里的长者来见证,在夜里上了谱,故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宋婴,而且他的父母再三嘱咐族长和长者们不要宣扬这件事,并且秘密交给族长一件重要的东西,随后就携李方卿隐逸遁世,再无踪迹。
明州是前朝旧都,经过百来年的发展成为以水路交通发达闻名的江南重镇,商贾云集。前代多是重本抑末,而大端的开国之祖本身就是商贾出身,故而大端并不大力抑制商业,商贾也有贾而好儒之风。李方卿这次前来上任完全就是成王的意思,至于成王在谋取什么,李方卿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
李方卿没有带家眷来,只身一人来到明州,洪伯本来是要过来的,可是李方卿知道这明州不是个简单的地方,故而留洪伯在帝京照料李府。
李方卿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小儿上前亲切问道到:“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有劳。”李方卿笑语。
“客观这边请,菜牌在那,素心牛肉膜可是我们这里的招牌,客观可要来一份?”小儿狗腿一笑。
李方卿婉拒了店小二的热情推荐,点了一碗阳春面兼几个大饼就开吃了。
李方卿正要举箸,却听见隔壁桌道:“黄兄,你可知道听月楼来了个留影姑娘,那可真的是国色天香,就说是天女都不为过?”
那个人口里的黄兄立马激动的说:“鄙人不才,前日有幸得见留影姑娘,留影姑娘不仅是姿容堪为天人,在文采和音律的造诣也非是等闲,可怜佳人流落风尘”
待“黄兄”说完,一桌的人就开始起哄,说:“黄兄既然起了怜香惜玉之情,不妨去娶了留影姑娘,作一对夫妻也未尝不可”
“黄兄”愤然一句:“既然是风尘女子,必是德行有亏之人,焉能纳在家宅,诸位真的是说笑了。”
众人见“黄兄”生气了,便连忙换了话题,一桌人又是杯盘狼藉的畅饮。
李方卿边听边看,心内不耻,觉得他们妄为圣人门生!他极其快的吃完面,装上饼就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