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杨潇凡淘气得就像个小猴子,一下子跳到杨丽梅身旁,紧紧的抱住杨丽梅的手臂。
杨丽梅随即将脸一沉,很不耐烦得瞅了杨潇凡一眼。
“哎,这么大个人了,你羞不羞啊!”杨丽梅伸出了两根手指往杨潇凡的额头轻轻一戳,然后一脸无奈的将手臂往上一提,试图让杨潇凡锁得紧紧的手甩出来。她并没有厌恶杨潇凡的举动,也没有在意别人的眼光,不过看着自己似乎长不大的儿子,由心生出的只是担心和顾虑。
“哼!我就要抓着你的手臂,谁叫你平时不宠我啊!”杨潇凡怂了怂鼻子,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带着斜向上的眼睛将头一倔,显得如此的傲慢和稚嫩。
杨丽梅已经满心无奈,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哎,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他们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集市,渐渐的介入了密集的人群。这个小小的集市里,因为除夕变热闹和拥挤。
他们擦过了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人。她的左手围着他的肩膀,他的右手挎在她的腰间,两个小小的身影,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只为了那一条装满幸福的鱼。
来到鱼市,鱼市里并没有街道上那么拥挤,他们娘俩终于能喘上了一口气。
“妈,你看,好多鱼啊,到处都是。”杨潇凡拉着杨丽梅的手,指着鱼市划出了半个圆圈。
笑了笑,杨丽梅抖了抖潇凡的头颅,说:“嗯,你想吃什么鱼?”
“随便,只要是妈妈做的,什么鱼我都喜欢吃。”看到母亲浅浅的笑容,潇凡也开怀的蹦了一下,抬起头眼睛已眯两条新初的月牙。
他们娘俩手在鱼市里看了一家又一家,即便是在发着些恶臭的鱼市里,挤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但他们始终不慌不忙,悠闲的逛着。
“美女,来看,想买什么鱼。”突然,他们被一个肥胖的女人叫住了,那女人嘴边稍靠鼻子的地方,有块尾指般大小的志,没长毛,看上去还有点年轻。
“我这里全部是海鱼,不是养殖的,您看,要哪一条?”在热情的招呼下,那女人看到杨丽梅的目光呆呆的被鱼群吸引住,而并没有作声。
“这鱼昨天在海里坐过来的,新鲜得很,可好卖了。”微微的低下头后,那女人又带着浅浅的虔诚的笑。
“那条吧。”杨丽梅指着一条鲤鱼,兴奋的心情,使她的双眼在鱼游动的方位上打转。
“好嘞!”那卖鱼的女人将鱼捞起,一称,惬意满满的说:“两斤多,您真是好眼力,这条挺肥的,杀不?”
“不杀,我回去自己杀。”
卖鱼的女人将称好的鱼放进了袋子里,然后说道:“我帮你再套个袋子吧,稳妥些。”还没等杨丽梅点头,便把鱼放在了称下面的盘子里。
“我们买了鱼就回去了吗?”杨潇凡抓住杨丽梅的手心努着嘴晃了几下,看得出他在集市与母亲相伴,有点不舍,也有点心慌。
“嗯。”看着鱼在盘子里仍活跃的跳了几下,杨丽梅这才放心的把眼光移到潇凡身上。
“不过我还想逛一下。”杨潇凡沉沉的小脸旋即摊开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抱着杨丽梅的手臂晃了几下。
“你看,街上那么多人,有什么好逛的,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还是回去吧。”杨丽梅皱了皱眉,摸了摸杨潇凡的额头,淡淡的说。
杨潇凡只好再把脸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卖鱼的女人将早就准备好的众多死鱼中,用袋子顺手套了条差不多大小的死鱼递了出去。
他们接过鱼,因为即将到来的幸福而满怀兴奋的离开了档口……
“妈,这条鱼要怎么做啊?”
“你想怎么吃我就怎么做。”
“我想吃蒸的,清蒸鲤鱼比较好吃。”
“好,那就蒸着吃。”
当他们又挤着人群离开了集市,回到半路,杨潇凡因为贪玩毅然控制不住自己满腔的兴奋,微微弯下腰用手指戳着黑袋子里鱼,想借此逗乐一下自己,说:“我妈老是戳我的头,现在我来戳你的头。我是我妈的乖儿子,今晚你是我的儿子,哈哈。”
“哎,妈,这条鱼怎么不动了。”杨潇凡堆积满脸笑容的小脸蛋旋即一下子拉了下来。带着诧异的表情,一脸懵懂的看着眼前装着鱼的黑袋子。
“刚买回来的,怎么会呢?”杨丽梅拿起鱼看了一下,被毫无动静的袋子牵起了丝毫诧异。
她把袋子放在眼前,打开一看,却被眼前的死鱼完全惊呆了。这一幕,她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丽梅立马带着儿子匆匆的往回赶,当她回到鱼市找到那卖鱼的女人,立马将鱼往肥女人跟前的桌上一甩,大骂道:“你怎么那么黑心啊,拿个死鱼给我。”
这时候,在旁边的市民,眼光都投放了过来。
“什么?你可别乱说,我做的可都是良心的生意。”肥女人挺着胸,满脸自信和傲慢,之前平缓的口气也变得铿锵有力。
“良心的生意?凭良心说话,你有没有把死鱼换给了我!”一手撑着腰间,杨丽梅挺直了胸指着鱼,声音也变得更大了些。
为看热闹,周围空闲的市民纷纷围了过来,准备看这个看似不怎么新奇的笑话。
“呵呵,拿一条死鱼过来,无非就是想骗点钱财,像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肥女人两手往腰圈一撑,傲慢的摇晃了几下头,一脸不削的说。
“明明是你把死鱼换给了我,那你敢不敢让我看看你桌子下,肯定藏了很多死鱼!”杨丽梅说完便跨步走过去,打算将桌子底下翻个透彻。
可是作为黑家店商,一切都已谋划完好。
“你干什么,干什么!”在肥女人紧谎时刻,对面鱼店的老板拨开人群冲了过来,他带着满脸狰狞的表情,拉扯住杨丽梅的衣服,用愤怒瞪大的眼睛,像预示的警钟一样告诉着杨丽梅,不可以再往下闹事。
杨潇凡随之也跑了过去,将那男老板用力推开,扑拂在杨丽梅身上,有些心慌和不安,急促促的说:“妈,算了,算了。”
别人是有男人保护的,而自己却是独树一帜,杨丽梅心知再往下闹也只是白费心神,最终讨不到公道的还是自己。
带着一脸彷徨,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杨丽梅缓缓的低下了头,牵着杨潇凡的手,一脸失落的拿起死鱼慢慢的走了出去。
“拿条死鱼就想坑老娘,哼,真是什么人都有,像你这样爱贪小便宜的人,早就该得到点教训了。”肥女人收住了高高甩动的手指,又把两手往腰间一掺,傲气雄雄的在人群间站着,看着他们母子俩离去,叫骂声中,完全不顾像喷泉一样飞溅出来的口水。
母亲被□□,杨潇凡哪里会甘心。走远之后,便捡起一粒石子往那胖女人身上一扔,冲着卖鱼的肥妇女愤愤骂出了一句:“恶女人,去死吧!”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后,便拉着杨丽梅的手溜进了人群。
“哎,你这小子。”那胖女人朝着被砸的方向,抬起头,看着消失的杨丽梅母子。性急之中一咬牙,带着翻腾甩动的眼睛说,“真是的,哼!”然后谦诚的叫喊着拉拢生意。
潜在杨丽梅心灵深处最大的伤痛,不是她要独自对面一重重扑压过来的困难。而是,她必须要用自己坚韧的灵魂,去强力掩盖着自己的脆如泡沫的心。默默地去忍受着一切打击,只为了给杨潇凡撑起一小片亮丽的天空。
他们手上仅仅捎上了一条死鱼,回到家,杨丽梅又回到了忘我的工作当中。
待夜幕将近,他们终于停下来,迎接着这一份丰盛的晚餐……
“别看了,来,吃饭了,今天累坏了吧。”杨丽梅端着刚炒熟的香喷喷的鲤鱼,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因为是死鱼的关系,杨丽梅没有用清蒸的做法,而是慢火烹燉。因为她要用咸重的浓香味去掩盖死鱼的少许腥臭。
“鱼,嗯,好香!”杨潇凡侧着身子,将鼻子凑近闻了一下。站在一旁干咽着口水,为了这一时刻,在母亲杀鱼起却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杨潇凡将早已备好的碗,满满的装上了两碗饭,戳着小手,哽咽的喉结已经上下的打动了几下。
看着潇凡夸张的动作和表情上,杨丽梅小小的开心了一下,侧了侧头微微笑着说:“吃吧,看你那馋像,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妈,给你。”杨潇凡极速抽起筷子赶紧扯下一块鱼肉放到母亲碗里,眯眼一笑,自己也狠狠的吃了起来。
那一晚,他们彼此洋溢着温馨的笑容。风声细语之间,无处不透漏的他们心中的慰藉和欢乐。用微微绽放的笑脸满满的装载了一屋子的纯朴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