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仁义一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就多睡了一会儿,等他起来的时候,翠翠正拉着他的胳膊,神情呆滞的看着。
“翠翠,你不睡觉,看什么呢?”
“你看你的胳膊上,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长了一个肉瘤?”
潘仁义仔细的看了看,果然,那块凸起的地方更加的凸起了,有鸭蛋那么大,而且越来越像一个小孩的脸。潘仁义心里很惊恐,但是他不想吓着翠翠。
“好久了,以前是有点痒,这两天长大了,有点怪,随后你好一点了,我去找邢小兵看看,也许是发炎了,打一针就没事了。”潘仁义掩饰的对翠翠说。
“仁义,我这两天感觉心里怪怪的,总觉得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我们结婚一年多了,你别忘了当初对我说的,不管什么事我们两个人都不能骗对方,什么困难都要一起面对的。”
“那是当然的,翠翠,你现在是我们潘家的功臣,儿子都有了,我怎么会骗你,刚生完孩子,心里乱很正常,但是不能胡思乱想,快些恢复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潘仁义的手在翠翠的身上胡来了一阵,翠翠就惊吓得笑了,男人,一天就嘴馋,但是潘仁义对她嘴馋,翠翠最喜欢。
潘仁义安抚了翠翠,自己走出屋子,他看了自己胳膊上的肉瘤,他一点也乐观不起来,这个肉瘤的样子和他亲手处理的女儿的小脸蛋竟然那样的相似?太恐怖了,潘仁义想直接拿刀将肉瘤割破,但是怕忍不住疼痛,而且他越看,越觉得肉瘤上有女儿的眼睛嘴巴和鼻子。
关键是她好像不停的在看自己,如果他用袖子把肉瘤盖着,立刻就奇痒难忍。
一种不祥的预感,整天跟着自己,才两天,潘仁义就已经神情恍惚了。
到了第三天,潘仁义实在忍不住了,就扯谎说村上开会,一大早就出了门,他不想在邢小兵那里被问东问西,所以骑着摩托车直接到了乡里。
乡卫生院的医生检查了几遍,都不敢下结论,让他到县医院做检查,说要切片看看是良性还是恶性的。潘仁义被说得心里凉凉的,才两三天,就长了这么一个怪东西,而且就要判断是否是恶性的?
这是肿瘤吗?死亡的阴影在潘仁义的大脑里闪过。这是自己作孽的报应呀?
潘仁义立刻去了县医院,折腾了一天,同样没有结论,只好切片,结果要几天后才会有。
潘仁义返回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走到三棵树,摩托车突然熄火,走不动了。
潘仁义不得已走进了二喜饭馆,刚好,自己也很饿了。
二喜的饭馆里,今晚吃饭的还是那几个人,红红,强子,彩凤母子和张海贵。
二喜厌恶的看着潘仁义说道:“没有吃的了,请出去。”
“什么?明明他们都有,一碗面你都没有?我也是凤凰村的人,你不认识我,我可是认得你,你就是二喜,给我一碗面。”潘仁义感觉日了狗了,你一个开饭馆的,有钱不挣,你他妈有病呀?还这样嫌弃我?
“我说没有就没有,我不做你的生意,怎么样?不服呀?”二喜一改往日的好脾气,很冷淡的说。
“我偏不走,你装什么怪?我是潘家梁的潘仁义,今天一碗面我是吃定了。”潘仁义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嫌弃过,不觉牛脾气也上来了。
“洗锅水都没有你喝的,滚。”二喜突然爆发,在城里混江湖的狂劲也起来了,两人眼看就要打起来,小柔坐在后面摘菜,根本没有劝解的意思。
彩凤和儿子突然站起来,彩凤伸手将潘仁义拉住,坐在桌边,彩凤的小儿子张贡生一把捋起潘仁义的袖子,在他的肉瘤上‘啵啵’的亲了两口,潘仁义突然就听到了一个小女孩呵呵的笑声。
“有鬼呀?”潘仁义惊吓得拔腿就跑出了二喜饭馆,身后传来了一阵阴测测的笑声、、、、、、
潘仁义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刚才的小女孩的笑声就是从自己的身上发出的,而且,他分明看到那块肉瘤上就是自己女儿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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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仁义疯疯癫癫的,第二天就被强行送进了乡里的卫生院。
“我不住院,我没有病,你们放开我。”潘仁义的手脚被绑在病床的床腿上。
“潘仁义,你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你的反应太过了,所以不得不绑着你,明天县医院你的切片结果出来了,如果是良性的,就是个小手术,我们把肉瘤给你切掉,你就没事了。”医生很耐心的给潘仁义解释。
“不,不,你们不能杀我的女儿,我不做手术,我要回家。”潘仁义大呼小叫的喊道。他知道自己害死的女儿已经缠上了他,虽然他心里清楚,但是又烦乱的说不出来。
“这家伙完全疯啦。”医生和护士都懒得搭理他,家里抽不出任何人照顾他,晚上,潘仁义一个人呆在病房里。但是天亮了,医生发现潘仁义是用嘴咬断了捆绑着的绳索,连夜逃走了。
潘仁义连夜逃回了潘家梁,一家人看到他又回来了,潘守亮气得不停的用头撞墙,母亲也是哭的老泪纵横。
“儿呀,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好好一个大男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母亲照顾潘守亮,还要伺候翠翠和孩子,现在看到潘仁义又是这个样子,已经是心力交瘁了。
“我杀了我的女儿,我是杀人犯,我是罪人,我活该有报应。”潘仁义坐在地上,不停的胡言乱语。
“快把他的嘴堵上,这不是自己找死吗?快呀,还楞什么?”潘守亮指着自己的女人,他们都知道潘仁义这是找死的节奏。
女人急忙将一条毛巾塞进了潘仁义的嘴里,“儿呀,饭可以胡吃,话不可以乱说呀,你知道你这样说会害死自己的。”
“我就是该死,你们堵的住我一阵子,但是能堵住我一辈子吗?明天我就去派出所自首,我要给我女儿抵命。”潘仁义匍匐在地上,牙齿咬着地上的泥土,完全和一个疯子一样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