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莞,你这就要走啊?”孟梦坐在床边看着令莞翻箱倒柜地收拾东西,心里边就像梗着什么东西一样,难受极了。
“没办法,这是上头的命令,不得不从。”令莞叠衣服的动作滞了一下,才又叠了起来。
“可是,我舍不得你。”孟梦苦着脸。虽然和令莞只是相处了短短半个月,但是在这个文盲密布而且女性稀缺的地方,她实在是找不到人可以聊天说话,因而和令莞的感情也更要好一些。更何况,她和令莞志同道合,很是聊得来。
令莞轻叹一声,“我也舍不得你。但是……”令莞没有勇气说下去。
“小莞,你走了就没人陪我了。”孟梦还是想做垂死挣扎。
“你不是还有叶宽吗?”令莞打趣。
孟梦俏脸一红,嘴硬地说:“要他干什么啊!更何况,”孟梦语气略显惆怅,“过两天他也要走了!”
“人家要走,你舍不得啦?”令莞朝她挤眉弄眼的。
“胡说八道,他要走,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舍不得?”
“是吗?”叶宽忽然出现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孟梦。
孟梦又被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每天都神出鬼没的!拜托你每次出现之前先吱个声好不好?你这样子会把人吓出毛病来的!”
“好。”叶宽倒是出乎意料的宽容。
叶宽走到令莞身边,递给她一张火车票,“哝,车票,贵宾厢。女孩子坐火车会有些风险,贵宾厢会安全一些。”
令莞接过车票,礼貌一笑,“多谢。”真没想到,叶宽一个大男人,还真是细心。
“对对对,火车上很危险的,小莞,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啊!”孟梦一想到火车上的腌臜事,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急忙嘱咐令莞。
“知道了!”令莞觉得有人关心,心里暖暖的。
“叶先生,我能和你单独说几句吗?”令莞笑着问。
叶宽点点头。
令莞的目光又移向孟梦,“小梦,我能和叶先生单独说几句话吗?”
孟梦被令莞促狭的眼神看得脸上发烫,“和我又没关系,问我干什么!”
“叶先生,借一步说话。”令莞起身,和叶宽到门外。
“叶先生,我知道你喜欢小梦。但是喜欢和爱情还是不一样的。如果说喜欢是异性之间磁场的共鸣,那么爱情就是一个磁体的两极。如果你想娶小梦为妻,我想你应该先明白,爱情的什么,婚姻又是什么。感情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小梦她很单纯,经不起来回折腾。我希望你能够捋清楚一切,再来谈情说爱,会更妥当。”令莞开门见山,没有任何铺垫,直切要点。
“我知道了。我一点会考虑的。”叶宽沉吟了一会儿,才沉声说话。
“多谢。”令莞一笑。
叶宽摇摇头,“小梦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的确是三生有幸。”
“我遇见她,才是三生有幸。”
令莞回了营帐,一进门就放心躲在一旁偷听的孟梦。
“小莞,你们说了什么啊?”叶宽和令莞谈话的地方离营帐不近不远,但他们声音刻意压低,孟梦没能听清楚。
“我们在说‘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令莞一脸坦然地回答。
“好啊你!原来真的是你说的!”孟梦伸手去挠令莞的咯吱窝,“你不是答应我不告诉他的吗?”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啊!”令莞捉住她的手,“我只是随随便便吟了一首词罢了。”
“我不信!”孟梦抄手站着。
“那你说说,这句词里面蕴藏着什么呀?”令莞忽然很想逗逗她。
孟梦秀眉微蹙,这句词她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叶宽是怎么凭借这句词找到她的。
“我问你啊!叶宽找到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太笨的女孩不好教。
“灶房。”孟梦据实以告。
“这不就是了?”令莞掩唇而笑。
孟梦迷茫地眨眨眼睛,而后反应过来,这个人扑向令莞,“好你个江令莞,你居然说我是蛙!本小姐今天跟你没完!”
稻花香里说丰年,稻花香指的不正是灶房吗?听取蛙声一片,暗喻着人在灶房。
“你给我站住!”
“你叫我站住我就站在啊!那你多没面子!”
两人在狭窄的房间里追逐,不一会儿,令莞就被孟梦扑倒在床。
“说,以后敢不敢了?”孟梦居高临下。
令莞赶忙求饶,“不敢了不敢了!”
“真的?”孟梦心存疑窦。
“真的真的!”令莞忙不地点头。
孟梦这才放开了令莞。
“不过,说真的,叶宽是个不错的人。”
“我知道。可是,就是有些排斥包办婚姻。我可是新时代的女性,提倡自由恋爱的!”孟梦苦恼地说。叶宽这样一个大帅哥天天在跟前晃荡,并且对她温柔细致百般呵护,她怎么可能不动心?“你不知道,我跟他从小就有婚约。我才不要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因为这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令莞放松地笑了,“虽说如今已经是民国了,但是有些旧俗还是免不了的。我想你父母也是受过新思想的人,总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你许了人。你和叶宽是从小就认识的吗?”
孟梦点点头,“小时候我们孟家、我小姑父赵家还有叶宽的叶家都在蓝田县,我们三家的小孩从小就认识。后来孟、叶两家相继搬离蓝田县,联系才少了下来。”
“那不就是了?要不是看你和叶宽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你们的父母怎么可能会为你们定下婚约呢?”令莞一针见血。
“是吗?”孟梦还是半信半疑的。说实话,她小时候的确对叶宽动过心思,但是多年不见,她以为感情都淡了,其实没有。而且,她一直以为,叶宽中意的人是赵茉。“他不是应该喜欢赵茉吗?”
“你还真是当局者迷。昨天在赵家,叶宽怎么对她的你忘了?”
孟梦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再者,虽然现在不讲究父母之命,但是这些东西不能一概而论。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东西,怎么自己人先诋毁起来了?”或许是家族基因的缘故,令莞最是听不得别人议论中国文明优秀结晶的种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