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怎么说，你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孟梦吸了吸鼻子，泪珠子都快掉下来，窝进令莞的怀中。
令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莞，今晚我和你一起睡，不许拒绝！”孟梦霸道地说。
“好，一起睡。”令莞摸摸孟梦的头发，笑得温柔。
次日一大早，令莞就提着一大袋行李，去了火车站。孟梦非要去火车站送令莞，孟景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叶宽得知孟梦要去火车站那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不放心要跟着去。这一来，孟景原本派去送令莞的人就无用武之地了，也就省下了。孟景虽然很想看着她上火车，但是一来他身为连长不能随便离开，二来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态，于是便只是在令莞离开营地之时看似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保重”。
叶宽开车送她们到火车站。大清早的，搭乘火车的人不是很多，但是前来送别的亲戚朋友还是挤满了月台。
“小莞，”孟梦给她一个拥抱，“去了上海那个花花世界，可别忘了我！”
“一定。”令莞反手回抱孟梦，很快就松开，“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回吧。”
“小莞，在火车上要好好照顾自己！”孟梦不厌其烦地重复。
听着这些话，其实孟梦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几句话，但她却百听不厌，或许，是因为像久违的母亲的叮嘱吧。
“知道了，罗里吧嗦的跟个老太婆一样！”
“你嫌弃我！”
“我怎么敢嫌弃孟大小姐啊？”
“如果不是军队有命令，我还真想陪你回上海。”
“别胡说！”令莞轻声呵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火车要开了，我也该上车了！”
“叶先生，请你照顾好孟梦。”令莞最后再叮嘱了一句。
依依惜别，最终还是分手。
火车缓缓开动，刺耳的汽笛声在云层中回荡。
看着最后一节车厢渐行渐远，孟梦无声地叹息。
“想去上海？”
“想，也不想。”孟梦觑了他一眼，转身踩着大步走了。
“你这个朋友来历不凡，心思玲珑，小梦，你还是少跟她来往比较好。”叶宽昨日忽然想到了他曾经在哪里见过江令莞这个人了。这样一个人，实在是不适合孟梦这样单纯的人。
孟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些什么？”
“两年前，我曾经在上海圣约翰大学见过她。孔家的大公子对她有些意思。”
孟梦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满不在意地说：“小莞美丽大方，有人喜欢不是很正常吗？”
叶宽见她不知事情轻重，有些急切，坐进驾驶座，却没有急着启动，“孔家大公子的花名你不会没有听过吧？能把这样一个流连花丛的风流浪子抓在手里的女人，怎么会简单？”如果这个女人对孟梦有什么别样的心思，孟梦是绝对逃不过的。
叶宽至今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孔令侃说的那番话。
那时，叶家和孔家有些生意往来，孔令侃代表孔家接待他，他们在圣约翰大学里面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和孔令侃可以算是好友了。经过一个教室窗前，孔令侃隔着窗户指着教室里唯一的女孩，说：“看到没有，她就是我将来要娶的女人。”
那个时候，孔令侃的眼里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她。他也是在那个时候看到了江令莞。那一天，令莞刚刚好在作画，而且是国画。
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更何况是当时正值妙龄的江令莞。
“叶宽，你搞搞清楚好不好？是孔家的孔令侃喜欢小莞，不是小莞勾搭的孔令侃好不好？”孟梦反驳。
“小梦，这个没有什么区别。”
孟梦别过脸，不接话。
叶宽心底叹了口气，启动汽车。
令莞提着行李在火车里走着，走来走去老是找不到叶宽给她订的那个位置在哪儿。
“那个，这位先生，可以请问一下这个位置在哪儿吗？”令莞在几节贵宾厢里穿梭，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大活人，急忙上前询问。
宋经年看到眼前的女人，眼底闪过惊讶。
“先生？”令莞久久没有听到宋经年回答，轻声问了一句。
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宋经年这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无论什么人，只要见过，就不可能忘记。
“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是见过？”
不怪令莞不记得，因为她这半个月来见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更何况，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脑袋几乎无法思考。
宋经年皱了皱眉头，这个女子也太有心机了吧？居然追到火车上来了。他瞥了一样车票上写的位置，正好在他隔壁。
“跟我来。”一个女孩子，孤身在火车上的确是有些危险，虽然他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他毕竟是和她接触过，万一将来出了事，他也脱不了干系，倒不如送佛送到西。
“谢谢你啊！”令莞松了一口气。
终于进了车厢，令莞的心倒是定了下来。
把令莞送进车厢房间，宋经年也松了一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义父。”
“事情办得怎么样？”
“一切顺利，赵一珣已经答应合作了。”
“好，你盯着点儿。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是，我知道，请您放心。”
“嗯。上海那边兰心剧院，你回去之后记得按平时一样演出就好，不要让别人发觉异样。”
“是。”
宋经年送义父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默不作声。
点了一支烟，宋经年狠狠地抽上一口，重重地吐出一圈烟雾。烟草的味道莫名让人安心。宋经年很快掐了烟。
他是一名戏子，还是旦角，容貌是不能缺少的。烟抽多了，牙难免会染上黄渍。
不知道曾经在哪里听过一句话:无情，戏子无义。
这句话萦绕在他心头，无法退散。
宋经年知道，他不仅仅是一名戏子，情义对他而言本就是奢望，他不该去触碰，但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让它遗落在某个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