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夫人过来看了看孟渊,“小家伙越发的胖了。”逗弄着奶娘怀里的小孟渊。
“吃的饱睡得足,不胖才怪呢。”奶娘笑道。
“好,好,这样的小孩子才有福气呢。” 罗夫人有些感慨,她跟孟夫人是闺中密友,孟家大少爷孟柳先天不足,刚出生没几天就被送走了,孟夫人一直想要再生一个儿子,却未能如愿。
如今,这孩子极其康健,得到了孟府上下众人的喜爱,虽然不是你亲生,但孟家两位姐妹也待他一如母弟,孟家终究还是有后了,阿盈呀,到底也算了了你一桩心愿不是?
她想起孟柳,她只在他刚出生不久的时候见过他几面,样子都已经不太记得,只记得那是一个有些瘦弱,眉眼十分俊秀的小孩子,现在也不知还在不在,长成了什么样子。
罗夫人和李姨娘寒暄了两句,送了些小礼物便出来了。
孟清宁送罗夫人出门,罗夫人突然问道:“你哥哥,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孟清宁怔了一下,摇摇头,“自外祖母带了哥哥走后,就再没有消息了。”即使是凤衣阁,也没有查到。钟离山,好像并不存在一样。她的祖母苏夫人,也好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有消息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罗夫人握了孟清宁的手,“阿宁呀,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一个小姑娘,从十岁起就开始撑起这孟府,孟府的人口虽然比罗府简单些,但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让人费心和心酸的地方,多了去了。
孟清宁笑道:“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很好,倒是要谢谢芸姨你对我们的照顾才是。” 十几年来,罗家对于孟家,真可谓是百般照拂,罗夫人在孟家姐妹身上费的心思,便是说亲生女儿也不为过了。
这边,罗宛玉和孟清妍两个人团在帐子里看话本子,说悄悄话儿。
“最近我爹娘给我哥哥相了一门亲事,我爹原来在青州上任的时候一个同僚家的女儿,家世人品都说的过去,我估摸着,十有**能成。”罗宛玉往自己这边扯了扯被子。
“青州?有点远呀。罗大哥此次得胜而归,功勋肯定是少不了的,再加上你们家的家世,到时候这些京中待嫁的贵女还不是随便他挑,倒不知为什么这么急着定亲。”青州是孟修的祖籍也就是孟国公府的所在地,罗太尉以前在这里任过职,在青州家世人品说的过去的,想来就是孟国公府了,以罗家的家世,就算不欲高攀,在平阳大可找到合适的人家,罗太尉不知在想什么。
“大概是怕圣上赐婚吧,容丞相一直想要拉拢我爹,若是圣上开了口,指给我哥哥一个容家女子,那时候才是进退两难呢。你知道,我哥哥和母亲原来一直是属意于你的,你又……”罗宛玉叹息道,“况且吕家那边也在催了,想要借着我哥哥凯旋归来的风光让我嫁过去。”
“那也不必娶个青州的女子呀。”孟清妍道。
“这个我就不知了。不过阿妍,你说,容家会不会想要把女儿嫁给你们家九皇子?”罗宛玉把书放到一边。
孟清妍皱了眉,“容府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若是将女儿嫁给周辞,那容皇后会怎么想?”
“以容家素来的做派,就算有一天,容家和九皇子撕破脸,他们也只当没这个女儿,兴许还能来个里应外合什么的。你还是当心些好。”罗宛玉道。
孟清妍扯了个枕头靠在自己身后,“我又能做的了什么呢?”看着头顶的帐子,“若是他真心念我的好,自然会处理好这些事的。若是他真的要娶了容家的女子,那他也不值得我等,我便成全他。我想,他不会投向容府的,我相信他。他说,要回郇城的。”
罗宛玉笑了笑,捏捏孟清妍的脸,“快别不高兴了,我就给你提个醒,凡事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不会太失望。就像我跟那吕家小公子,不抱什么幻想,所以就不会失望。”
孟清妍笑了,“你呀。就是凡事都看得太通透了。”
“虽然少了许多乐趣,但到底不会犯傻,不会亏待了自己,你敢说,你这些年就没有对周澜抱一点幻想?”罗宛玉道。
“我……其实,我在小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有一天我和周澜离开了这里,我们俩跑到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想想还是会让自己很开心,觉得还有希望。慢慢地,就不想等了,也等不动了。后来,我就遇见了周辞,我不知道我们算是日久生情还是一见倾心,我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亮堂起来,好像是山重水复之后终于看见了柳暗花明。”孟清妍把头靠在罗宛玉的肩上。
罗宛玉拿手摆弄着孟清妍的头发,“阿妍,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个九皇子,虽说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夺太子的优势,但是身为皇室之人,他又跟陈国公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们以后的生活,想来也不会太安稳。到时候可不要再继续犯傻了。”
“还是你对我最好,”孟清妍双手搭在罗宛玉肩膀上,“小玉,你明明比我年纪还小,到装的自己历尽了沧桑似的。快别这么悲观了,往后的事儿谁说的准呢?日子长着呢,船到桥头自然直。”
“阿妍,我前些日子喜欢上一个人。”罗宛玉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我以前一直觉着,我虽然不喜欢吕程瑞,但是也不讨厌他,他又那么喜欢我,他家里除了吕夫人势力了些其他人也都还好,我觉得就这样也挺好的。可是当我遇见他之后,我才理解了什么叫恨不相逢未嫁时,可是偏偏我又知道自己和那个人是不可能的,而且人家也不喜欢我,甚至现在他还记不记得我我都不知道。”
罗宛玉的面上很平静,虽然她平日里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孟清妍知道,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小玉呀,我们生来总是有很多的无奈,有很多得不到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若是时间久了,就会慢慢忘掉的。有时候,有些东西得不到反而好一些,因为怀念着,所以总觉得那是最好的,可是当你真正去尝试的时候,也许就会心生厌烦。每个人都有心里惦记着却得不到的东西,这没有什么的。况且,只是喜欢而已,放松些就好,别把它变成了执念。”孟清妍道,“不过那个人,到底是谁呢?”罗宛玉是个很清醒的人,既然她说两个人不可能,那肯定是没什么希望了。
“说起来跟你的九皇子还有些关系呢,就是常常跟在他身边的那个,我原来以为是个侍卫,没想到却是陈国公府的嫡次子。他说他叫陈宽。”罗宛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