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孟渊出生以来,孟清妍一门儿心思便扑在这个小娃娃身上,牵挂周辞倒成了次要的事。孟渊这个孩子,比寻常家孩子都要壮实些,胖胖的,肉嘟嘟的小脸上嵌着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特别精神,看到谁都冲着人家笑,一点儿也不认生。
“你这小家伙,这么闹腾,这么有力气,也不知道像谁!”孟清妍抱着孟渊,小家伙不老实,小脚还老是踢人,孟清妍拍了拍他肉肉的的小腿,笑道。
“这话可冤枉咱们小少爷了,咱们小少爷好好吃饭,晚上有安生得很,从来不扰大人睡觉,我以前在一户人家做奶娘的时候,那小孩子白天睡觉,到了晚上整宿的哭,可把人给熬坏了。”一旁的奶娘说着,这奶娘姓胡,约莫三十岁,提起小孟渊,心里也欢喜的不得了,真真比自己儿子还要亲。
“若是说到闹人,谁有比得了当年的二小姐呢,那时候二小姐晚上整宿整宿的哭,哭声在定西王府里都听得到呢,困得我不行,而且呀,二小姐认生得很,除了我谁也不叫抱,新来的奶娘半点忙帮不上,我一睡二小姐便醒了,把我愁得直掉眼泪呢。”一旁孟清妍的奶娘笑道,“我那时候还想着,长大了这姑娘肯定也是个刁蛮不讲理的。”
大家一起笑起来,孟清妍有些红了脸,“都这么久了,也就您还整日拿出来说。”
这奶娘是看着孟清妍长大的,孟府素来有把奶娘将养起来的惯例,这奶娘左右也无事可做,便到李姨娘这边来照顾小少爷,她年岁已经不小了,也不正经做什么,不过拿着自己的经验过来指导一下别人。
“到现在不也是个刁蛮不讲理的姑娘么?”门外有清脆的笑声传进来,明眸善睐,正是我们京城世家小姐里最漂亮的罗大小姐罗宛玉。
“你这丫头,还说起我来,倒不知道我们俩谁更刁蛮一些呢!今儿个要不是我抱着阿谷,看我不过去撕你的嘴。” 孟清妍笑道。
“孟小姐快饶了我吧,小女子再也不敢了。”罗宛玉做出惊慌样子,众人都被她逗乐了。
“呀呀,可真是一天一个样儿呢,才几日不见,又长了这么多。”罗宛玉看着孟清妍怀里的阿谷,拿指腹戳着他的小脸,软软的,特别好玩。
“罗小姐自己过来的吗?”一旁的李姨娘开口了,自从有了孟渊之后,她的笑容渐渐多起来,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这小宝贝儿受到孟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宠爱,大家对李姨娘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我娘在前厅跟阿宁姐姐说话儿呢,我觉得闷,过来找阿妍,她院里的人说她来这儿了,我也就过来凑热闹。”罗宛玉笑道,伸手从孟清妍手里接过孟渊,“来,阿谷,给姐姐抱抱。”
罗宛玉也很喜欢阿谷,来了孟府经常来看看阿谷,跟孟清妍两个人抢着抱。
过了一会儿,奶娘走过来,“两位小姐,把小少爷给我吧,咱们小少爷该睡觉了。”
两人把阿谷给了奶娘,目送着奶娘把阿谷抱走。
罗宛玉悄悄扯了扯孟清妍的袖子,孟清妍起身,“折腾了这么久,姨娘也累了吧,我带小玉到我那儿去玩一会儿。”
李姨娘起身,笑道:“那我也不留你们了,有空常过来玩儿。”
两个人回到孟清妍的屋里,孟清妍到书架子上找出最近买回来的话本子,递给罗宛玉。
罗宛玉欢喜接过,“你最近入手的这些话本子越来越好看了。”
孟清妍笑笑不答,她求了阿绯,阿绯答应每次自己和秦美人看到好看的话本子就帮她捎带一份,所以最近入手的话本子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有了大大的提升。
罗宛玉笑道:“最近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嘛,抱抱小孩子,翻翻话本子,往日里是谁天天到我们家打听消息来着?有了小阿谷,就忘了相好的。真是个喜新厌旧的姑娘。”
孟清妍抬起头,摇着罗大小姐的胳膊,“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你这么说,那就一定是有消息了!快告诉我。”
罗宛玉卖着关子,故意皱起眉头,“这个嘛……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你快别唬我了,要是出了事,你早就忍不住说了,刚才还有心情打趣我。”孟清妍道,“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吧?难道是他受伤了?”
“恩,受伤么?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他们要回来啦!估计半个月之后就能到平阳了。”罗宛玉笑眯眯道。
孟清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拉着罗宛玉的手满屋子转圈,“太好了,太好了,终于要回来了。”
“头都要被你转晕了。真是的。”虽然这样说着,还是跟着她一起转圈,被孟清妍的快乐所感染,嘴角跟着翘起来。
孟清妍拉着罗宛玉坐下来,“素素,快把周世子昨天送过来的茶沏好了拿上来。”
“平日里也少见你这么殷勤,”罗宛玉撇撇嘴,“我听我爹说,邺城那边打了胜仗,你们家九皇子立了不小的功劳,回来以后,封赏肯定是少不了的。到时候皇上赏个美人赐个婚事什么的怕是不在话下。”
孟清妍有些红了脸,嘴角却是敛不住笑,“你家哥哥呢?功劳应该也少不了的。这下罗大哥要封武职了,罗太尉不知道该有多欣慰呢。”
罗宛玉见她岔开话题,也不拆穿,“其实不止是我爹,我也觉得哥哥这个性子应该做武官的,偏生他自己喜欢那些经史子集。”
“罗大哥自小便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是那不知深浅的人。”孟清妍道。
素素捧了茶进来,“罗小姐快尝尝,这是前些日子世子爷拿过来的,说是大麦茶,和我们平时喝的很是不同呢。”
“果真是奇怪的味道,不过味道好像还不错。”罗宛玉喝了一口便放下了,“也不知道你那准姐夫真是有些本事,每次我来你这儿,总能见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倒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你若是喜欢,待会儿走得时候多拿一些,我这屋子里也就你和素素喜欢。拿来了好些呢,全是素素一个人在喝。” 孟清妍笑道,给自己倒了银针。
“果然我跟素素才是知己呢。素素今天快跟我回家吧,我屋里正缺一个这样可心的姑娘呢。”罗宛玉笑道,倒了一杯茶给素素,“快坐下吧,也没有别人,今天不是立规矩的日子。”
“这下可好了,等哪天小姐对我不好了,我也有了去处。”素素坐下来,笑道。
“你这妮子,平日里说一两句都要掉眼泪的,这下子有了人给你撑腰,哪天一个不顺心收拾包袱走了。往后还不得像菩萨似的把你供起来!”孟清妍笑道。
“得了素素姑娘这样的宝贝,可不得天天供着,你今日跟我回家,明日我就叫人给你打个雕像来供着。”罗宛玉笑道。
“两位小姐快别拿我说笑了,我哪里有这个福气呢。”素素笑道,“今天罗小姐要留在这里吃饭吧,我去厨房看看叫她们烧些罗小姐喜欢的菜来。”
“我跟我娘说好了,今日留在你们这里睡,你顺便叫人抱床被子来。”罗宛玉道。
素素起身应好,下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