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端来一盘芙蓉醉鱼片,说是九皇子送给孟小姐的。罗家兄妹满脸疑惑,罗宛玉正要打趣,道:“阿妍,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什么九皇子呀?”
见孟清妍怔怔地望着一个方向不说话。顺着孟清妍的目光看去,一个坐在角落里的人,光线有些暗看不清眉眼,只见锦衣华服,周身高华气质。
那人从光影交叠处走出来,一步一步,穿过人海,来到孟清妍跟前,举起手中的杯子,“孟小姐,在下周辞,能共饮一杯否?”
孟清妍的,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一如他们初见之时,这些天的伤心痛苦犹豫惶恐好像终于找到一个出口。周辞举起手将杯中的酒饮尽。
孟清妍微笑了一下,端起酒杯,尽力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也喝完了杯中的酒。
“孟小姐最近清减了许多。”周辞的目光牢牢锁着孟清妍。
孟清妍有些不自在,道:“进来家中有些烦心事。”
“莫不是太子大婚,孟小姐心里不舒坦了?”周辞的语气有些变化。他平日里说话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民女岂敢作此想,太子大婚,自是普天同庆之事。九皇子这话,倒是真是无趣得很。”孟清妍道,有些恼怒。他就是这样想的吗?
“在下本就是无趣之人,也难怪招了孟小姐的嫌弃。孟小姐与罗公子罗小姐谈笑风生,看起来倒是有趣的紧呀。”周辞接着道 ,罗公子三个字咬得有些重。
“九皇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孟清妍一双美目瞪着眼前人。罗宛玉趴在自家哥哥肩头笑个不住。
“无他,只是在下最近寝食难安,个中滋味,实在难受,不希望孟小姐也受此煎熬。若即若离,变幻无常,这女子的心思,果然似海水般难测呢。”周辞的语气略带讽刺,嘴角挂着莫名的笑。
作揖之后回到自己的席位。
孟清妍见罗宛玉一脸戏谑,耳根有些发烫。
“孟小姐,你藏得够深的,来吧,从实招来。”罗宛玉一边笑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脸,轻轻道,“脸都红透了。”
孟清妍撇她一眼,道:“罗夫人可看着你呢。”
罗宛玉转头一看,果然罗夫人在不远处皱着眉头看着她,赶紧恢复一派端庄淑女的样子,眼神继续盘问。
“他住在浣音阁里,我们……唉,现在脑子还乱得很,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吧。我先出去透透气。”孟清妍拍拍她的手,起身低调出了宴会的厅堂。
罗宛玉很大方的和罗万扬分享孟清妍的芙蓉鱼片,“哥,你说这么个不禁逗又好哄的姑娘都追不到手,爹爹给你请了多少先生,多了多少本书,想来都是白费了,也不知道你这周身的一片称赞之声,到底从何而来的。”
罗万扬拍了罗宛玉的脑袋,笑道:“你呀,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一个快要成亲的姑娘,脑子里净装些乱七八糟东西,整天只想着玩儿,往后到了吕家,肯定少不了苦头吃。”
“他们敢,姑奶奶还不嫁了呢。”罗宛玉道。
“越说越不像话了。”罗万扬笑道。
“你还说我呢,我好歹也是有主的人了。你呢?这个年纪了还不愿意成亲,你又不是不知道娘都集成什么样了,”罗宛玉噘着嘴,“说真的,哥,要是你能把阿妍娶回家做媳妇,最高兴的肯定是阿娘。咱家娘亲可觊觎孟家那俩姑娘好久了,可惜呀,一个名花有主了,另一个呢,估计也快了。唉,你说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了,我们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若是能日久生情,也早该开花结果了。我还以为太子成了亲,你就能趁虚而入了呢,唉,人算不如天算呀,看来是真的没戏了。”
“你呀,快别说这些疯话了,仔细叫娘知道了,又有你的苦头吃了。” 罗万扬苦笑着摇头,“有了周澜这个前车之鉴,阿妍处理起和我的关系来倒是游刃有余,不远不近。”那种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明明白白的拒绝态度。
罗宛玉笑笑,拍拍老哥的肩膀:“也是,这丫头光动脑子不懂感情的时候倒也是个明白剔透的人。”
“倒不知这九皇子是个什么来头。”罗万扬喃喃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平阳还有个九皇子。
“我也没听说过,这个阿妍,竟然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罗宛玉道。抬起头看见吕家公子有些幽怨的小眼神,有些发冷,冲着他灿烂一笑。
那小公子走过来,冲着罗家兄妹行了礼,腼腆道:“在下没有别的长处,欲奉上一副字,罗小姐可否赏光与我共同完成呢?”
罗宛玉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道:“这可不行呢,奴家出身武家,并未练过什么字,今日来得人不乏些当世书法大家,可不敢在此时献丑呢。怕是要辜负了吕公子一片盛情了。”
“在下并不知道这些,今日也不过一时兴起,真是唐突罗小姐了。”吕程瑞道。
“不碍的。”罗宛玉笑得像一位慈祥的祖母,“奴家还有些体己话儿要和我哥哥说,吕公子……”
“那在下先回去了。”吕程瑞有些失望。有礼貌的作揖离开了。
罗宛玉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早知道这吕家小公子性子好到这个程度,她当初一定会誓死反对的!
周辞和孟清妍这一出,引来了许多人的侧目,不过这也仅仅是众多热闹场景中的一处罢了,多他们一件不多,少他们一件也不少。
不过关于在平阳孟清妍的传言又多了一条,孟家二小姐攀附太子不成,又和神秘的九皇子暧昧不清。周辞背后的陈国公府势力再大,也不过是在北方地区罢了,在平阳,一手遮天的是容府,周辞在平阳,能否安身立命还未可知,孟二小姐这次怕是又要扑空。
这一场婚宴,彻底把周辞推向了人前。周辞以一首北国的琴曲,招来了皇帝的目光。皇帝把他叫过去问了几句话,周辞对答落落大方,将老皇帝感动得掉下泪来。赐了宅子,不过年久失修还要准备一段时间,等九皇子成了亲再搬进去。
周澜打今日以后,也要搬出宫去,住在离皇宫不远的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