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门台是前朝开国皇帝所建,登上此台,据说可望见远方的鹿门关,鹿门关前有鹿山贵妃的坟冢。鹿山皇后早年随始皇帝南征北战,伉俪情深,最终战死在家乡鹿山。始皇帝遵其遗愿将她葬在鹿山,并设关隘鹿门关,一统江山后,在满朝劝谏反对声中大兴土木建造鹿门台以望鹿门关。
后来鹿门台也作观察民生之用,那时民间流传着一句话“皇帝登台远望目光所及之处,政治清明。”亦有人称之为“清明台”。
后来经过长时间的修生养息,国家渐渐富裕,一座座宫殿阁楼拔地而起,鹿门台上再也望不见鹿门关,甚至连百姓也看不到了。渐渐地,鹿门台变成一座舞榭歌台,前朝皇帝时而与妃嫔在这里寻欢作乐,与群臣宴酣醉饮,朝廷内外一片靡靡之音。前朝末位皇帝,虽则有心力挽狂澜,但当时已经州兵四起,朝内更早是一片腐朽,那里是可以轻易挽回的呢?最终兵临城下,自刎于鹿门台。本朝开国皇帝感念其一片仁恤爱民之心却悲苦无奈终身,遂厚葬了。自此鹿门台渐见凄凉,无人问津,随着宫殿的扩建,这里早已成了皇宫里的边缘地带。
台阶很多,每一级又高,孟清妍走得有些慢,周辞也放慢脚步,时不时还拉后面的女子一把,孟清妍在心里琢磨:怪不得前朝皇帝日日在那台上不下来,还叫人在台上设帐子,也怪不得那些老臣纷纷辞官,这整天上来下去的,身子骨不好的,说不准就交代在这台阶上了。
到了台上,风吹在身上,说不出的舒爽,一切景色尽收眼底。孟清妍本来那些矛盾纠结的种种忸怩小心思全都消散了,心境也开阔了许多。
台上可以看到大街上的一片灯火,不时地有烟花绽开,台子很高,可以看到在街上被灯火掩了光辉的月光。
“那边是罗叔叔家,那边是安西王府,那个露出一个小角的地方是我们家,”又换了一个方向,一一辨认,而那个离皇宫很近也几乎是宫外最大的宅子——容府,却被她直接跳过了。
待她从风景里回过神来,周辞这厮已经找地方坐好了。见他打开酒壶,孟清妍从腰间锦囊中拿出两个小杯子,递给对面人一只,满上酒举杯道:“这时我过得最安静最特别的一个上元节了。”
周辞优雅的一饮而尽,道:“倒不知往年孟小姐是如何过得?”
孟清妍站起来望着街市的方向,道:“往年这个时候,我和姐姐还有周世子一起到街上去玩儿,有耍龙灯的,舞狮子的,看花灯,猜字谜。后来就成了姐姐和周世子一起出去,我和罗家小姐一起。你呢?往年都是怎样过得?”
周辞又饮了一杯酒,道:“十岁之前,照顾我的樱姐每次都会送我一个花灯,十岁之后,我就来了平阳,自此再未过过上元节了。孟小姐,谢谢你陪我过节。”
孟清妍道:“元宵节一定要吃元宵的呀,我们去吃元宵吧,奉华楼里的元宵特别好。”
鹿门台和浣因阁都在皇城的西北角的位置,两个人从皇城的北门出来,大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人很多,两个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牵在了一起。
两人去奉华楼吃了元宵,奉华楼楼前有猜灯谜的活动,答对了灯上的灯谜的人可以拿走该盏花灯,有一个灯谜的谜面是“品尝杜康樽半空”,孟清妍答道:“棠棣。”
还有一个谜面是“楷隶皆融尚朴为先。”周辞道“棣棠。”
两个相视一笑,各自拿了一个花灯。
两人又看了舞狮子,耍龙灯,周辞这个人不太说话,总是孟清妍在说,周辞笑一笑或者插几句话。
天色不早了,游人渐渐少了,周辞将孟清妍送到孟府门口,孟清妍道:“我到家了。”
周辞道:“恩。”
孟清妍向门口方向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道:“再见。”
周辞道:“再见,谢谢你。阿妍。”
“明天见。”孟清妍跑回了家。
周辞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独自走了两条街,到了一条偏僻的街道,一个灰衣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约莫三十岁,身材精壮,剑眉星目。
周辞道:“二哥。”
灰衣男子看了看周辞手中的花灯,道:“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兴致呢。”
周辞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在夜色之中,不大看得出来。
走了没多久,几个黑衣人忽然杀出来,手中的兵刃在夜色中晃着银色的光。周辞没有带任何兵器,灰衣男子拔剑挡在他身前。灰衣男子的武艺明显在几个刺客之上,不过一方面又要护着周辞,再加上对方人多又配合地很好,时间一长难免落了下风。
周辞从灰衣男子的保护中闪身出来,一下子被刺中腹部,周辞看准时机,一个侧身,将对方的剑夺过来,手一翻挽个剑花刺中了那人的喉咙。
周辞加入战局减轻了灰衣男子的压力,最后那几个刺客被周辞二人杀光了。
灰衣男子扶着周辞焦急道:“小辞,你没事吧?”
周辞用手按住流血的腹部,道:“无妨,伤口不深,快走吧,先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