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可以睡个好觉,袁昭怎能放过,打算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迷糊中,袁昭感到身体前后晃个不停,胸口发窒,呼吸有些困难。
睁开眼,却见眼前黑蒙蒙一片,他还以为双眼又被头发盖住了,准备扒开头发。一动之下,才知双手被绑了起来,挣扎了几下将头发甩开了,还是不能见物。
这下,袁昭明白过来了,他被人将眼睛蒙了起来。
“你谁呀?”
“小点声,是我。你娘让我到你去一个好去处。”
“爹,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卖个关子先,现在你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听完你就明白要去哪里了,你先听那一个?”
袁昭想了想道:“还是先苦后甜的好,先听坏消息吧。”
“坏消息就是你娘在这附近没有找到合适的悬崖。”
袁昭开心不已,这那是什么坏消息,这分明是好消息。既然坏消息也是好消息,那好消息该不会让人心里乐开花了。
袁昭想了想,脱口而出道:“难道是要给我讨个媳妇。”
“你想多了,坏消息是,你娘想到了一个比跳悬崖更有趣的方法来训练你的功法。”
袁昭呜乎个不停,如果袁昭这时手能够活动的话,一定会一拳把自己敲晕过去。
不多时,袁昭感到他被放了下来,脚一落地,却差点摔倒,他明明感觉踩着实物,偏偏就是站不稳,。
袁纲将他身子按住,往后一推:“往后靠,站好。”
袁昭依言,往后身子一靠,顶着两根绳索才稳住身形。
秋千?
又不像秋千,秋千背后没有绳索,袁昭心里乱想着。
紧接着,他感到有人在给他脚踝上套了一根绳子。
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感受,就感到头重脚轻,整个人在加速地往下掉落。
有了昨天被人抛来抛去的经验后,他的心里也没有那么慌张了,将一股想想叫出嗓子的冲动压了下去,心里开始掂量着该怎么自救。
过了一会儿,脚上的绳子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扯着往上直升,很快他又掉落了下来,紧接着又上升,每掉落一次,脚上传来的力道就少了一分,如此反复了几下,他整个人才被绳子直直地吊着。
然后,就有人拉着他脚上的绳子,将他慢慢提了上去。
直到再次站好后,宛风西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将你的感官遮盖了一部分,这样子更有利你感受风的存在。我在下面立了根竹杆,然后记下了你第一次掉落时,脚到达竹杆杆头的时间。接下来,你要运用柳絮轻身舞的卸力,将下坠的重力一点点地散于风中,这样你就可以在空中多留一些时间,同时向下掉落的时间也会比第一次慢。什么时候你掉下来的时间,脚底跟竹杆的顶部齐平时,时间比第一次慢,就算你合格,我们就开始下个阶段轻身舞的训练。不然,你就在这里不停歇地练到会为止。”
袁昭哭着声道:“娘,一定要这样吗?”
宛风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好感受风的存在。”
“娘——”
袁昭还没来得进一步求饶,宛风西就把他推了下去。
他整个人往下面直掉,突然感到心好疲累,心里在拼命地想着那里得罪了宛风西。
想着想着,整个人就在那一起一落之间麻木了。
慢慢地,脑袋又开始放空起来。
何为卸力,就是作用在自身的力分出一部分力,使自己不用承受全部的力。卸力在于疏导,以身体作为载体,将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通过脚传到大地,通过身体传到风中。
袁昭脑海里想起柳絮乘风而舞的样子,将身体尽量舒展开来,由头部向下转成脖子向下,再变成腹部向下,然后四肢尽量外伸,尽可能地撑开身体的面积来利用微弱的风力。
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难,袁昭尝试了好几遍才摸出了一些门道。
一开始,他还需要自己出力去调整身体的角度。随着时间过去,他开始感受到那个方向的风的强些,让强风来帮助自己调整身姿,这样一来,他真的如一片柳絮一样,在空中微微浮了起来。
记不得反复掉落了多少次了,袁昭早就头脑昏沉,四肢四力,之所以还在做着柳絮轻身舞的动作,全靠的是本能,如明照中的所描述的那样的身体本能。
昏昏沉沉中,袁纲感觉自己又被扛了起来,身体开始晃个不停。
再次清醒时,他的手已经能够自由了。
袁昭迫不及待地打开蒙着眼睛的布一看,他人已经在院子里,一家人都在。
宛风西笑道:“我问过李老头了,这些糕点都是你最爱吃的。来,看看,喜欢吗?”
石桌上摆着满满地一桌子糕点。
袁昭急步上前,可是走了一步,竟晃了起来,差点就倒在地上。
宛风西摇摇头道:“这就是你不勤加练功的后果,袁昭呀,看来你还需要学会在这不同的节奏里快速调整呀。”
袁昭很快就调整过来,侧着半边身子挪到桌前,抓起一块糕点就要往嘴里塞,快到嘴里时却被宛风西一巴掌打掉,糕点准确地落入盛装的盘子中。
“这些糕点是你的功课奖励,只要你接下来完成我布置给你的功课,这些糕点说不定就是你了。”
袁昭差点就要骂出来,但他不敢,天知道以宛风西的性子,当面忤逆了她,不知她又会弄出些什么新的名堂来折腾他。
“娘,我的亲娘,看在我这瘦小的个子份上,太难的我可完成不了。”
“柳絮轻身舞的卸力部分,你勉勉强强算是合格了,接下来你要完成这轻身舞的部分。我先把这个轻身舞作给你看,你跟着学,我这个人怕啰嗦,如果看了有不懂的,你问了我我也不会说,所以能不能吃得到糕点就靠你自己了。看好了!”
宛风西双臂内弯,平举过肩,拳头紧握顶在胳膊窝里,看上去就仿佛两对翅膀,然后她挺直了胸脯,下额微抬,高傲地昂着头,接着她用前脚尖顶着后脚跟。
“跟着我做。”
袁昭依样学样。
宛风西先是小走了一步,走的时候,后脚跟顶着前脚尖,双臂向两肋内部一夹,头向前伸。
紧接着她又走了一小步,这次腿部的动作不变,后脚跟又顶着前脚尖,双臂却是向外一扇,头向后缩。
那动作看起来滑稽无比,倒像是在模仿小鸡走路一样。
袁昭心中起疑,问了出来:“这是什么舞?”
“这是凤舞!”
袁昭一听不开心了:“娘,你这是在诓我是吧,这明明是小鸡舞,说什么凤舞。要捉弄我就直说吧,不要弄这么多虚的。”
袁纲解释道:“你误会你娘了,这真的是凤舞。鸡就是落地的凤凰。此舞练到至高境界,据说可以翱翔九天。”
“我一个男子汉跳什么鸡舞,说出去多没面子。”
宛风西来气了:“瞧不起这凤舞是吧?”说着说着,她就走起轻身舞来,只是走了几步,只见她的肋下隐隐形成了两个小风涡,一股凛然的气势透体而出,院中的众人仿佛看到了一头沉睡中的真灵正在缓缓苏醒过来。
袁纲急忙制止:“风西,别再闹出动静了。”
宛风西这才化去内劲,悠悠说道:“看来这门身法是跟你无缘呀。”
院子里的一些家具被都大风吹过似的,零乱一地,但桌上的糕点却没有挪动半分。
除了袁纲,其他人都被她的阵势所震慑住了,袁昭那里不知道这门身法的厉害,不用宛风西多说,就如一只昂着首的草鸡满院子走了起来。
由于动作生疏,他一连踩了自己的脚尖好几下,再加上他头上顶着个冲天辫前后摆动,动作看上去滑稽可笑,一时逗得其他人直笑。
宛风西解释道:“借力的要义在于平衡。在你向前走时,身体会不自觉地向前摔倒,轻身舞就是利用你身体的前倾力。你需要用双臂摆动来保持平衡,最好是能结合头部一起前后摆动,来带动你的身体前进,只要你运用得当,走路时你完全可以不用花费一分力气。”
“重力是土力的一种,现在你只能借用重力,以后等你功法成熟了,五行之力都可以借用。”
“如果你还是学不懂,明天你去抓一只鸡来,跟着鸡走。”
袁昭差点翻起白眼,还说不是鸡舞,话到嘴边,看到宛风西的眼神,赶紧换成“凤舞”二字。然后,他就在院子里练起轻身舞来。
眼看袁昭练习得差不多了,宛风西道:“现在是功课考核时间?”
袁昭停了下来,心里忐忑不已,以宛风西的性子,这考核估计又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宛风西从怀中拿出一身紧身的彩色衣裳,道:“既然是凤舞。就该有凤凰的样子,暂时就先做到形似吧。等下你穿上衣服后,必须在一柱香的时间内,用轻身舞走上一千步,而且走完衣裳不得破裂,不然就算你不合格。”
默默地拿过衣裳,不情愿地进屋换衣,看了桌上那满满的糕点一眼,袁昭痛下决心,加快步子进了屋,可是扭扭捏捏了好久才从屋里出来。
那身衣裳偏小,明显是女子所穿,所以穿在袁昭身上很是不搭,肚脐上的肉露出一大截来。
袁昭心里憋屈,穿上这身五颜六色的女子衣裳,那里像什么凤凰,倒像只锦毛公鸡。
他的样子,又引得一阵哄笑。
袁昭摆出架势,就等着宛风西燃香计时。
宛南起身走回院子中间,就要点燃记时的檀香。
宛风西突然说:“喔,对了,忘了提醒你,你计时的时候,我可没说我们几个不能吃这糕点的。你最好快点,不然等你走完,这糕点都要没了。”
这下,袁昭不干了:“娘你不能这么过分。”
宛风西指了指宛南那边示意宛南那边香已点燃,又拿起一块糕点,放入了自己口里,紧接着就要再拿起一块,看向袁昭,顿了一下,又塞进了嘴里。
袁昭大叫,卖力地走起来,为了糕点,他拼了小命!
好在他聪明,情急之下,让他心生一计。
就在那檀香的周围走,扇起的风,缩短了不少檀香的燃烧时间。饶是如此,等他快速将一千步走完,香也同时烧完的时候,桌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块糕点了。
这还是李感心生不忍,偷偷留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