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今天也没有药水吗…?”
“是啊,真的很抱歉。教会那里最近好像也很紧缺。”
史密斯太太愧疚地看向戈尔蒂。她蹲下身来,摸着戈尔蒂的头,温柔道:“如果因为这样伤就没那么快好的话,那真是可怜我的戈尔蒂了。不过你也不用急,可以一直在这里待着的。”
一直?戈尔蒂觉得史密斯太太的话怪怪的,下意识皱了下眉。
不过她没想太多,反正伤也快好了,药水什么的她倒是不太在意。终于可以安心地好好工作了(之前凯瑟琳每次将她带走,她都觉得打工被耽搁了,感觉都不好意思之后再找史密斯夫妇要钱了),戈尔蒂昨天不怎么好的心情还算得到了舒缓。
说起来,昨天好像和斯维特之间有点尴尬。她看向了已经懂得熟练地帮史密斯先生搬东西的斯维特,有点想趁着等会儿休息的时间去找他请求一下不管怎样两个人还是应该互相体谅包容,但又一点也不想去。戈尔蒂莫名觉得委屈——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老是要做这种事情?
算了,不管他了吧,反正他也全然不在意,那自己也不要在意了,坏下去吧坏下去吧!戈尔蒂鼓起了腮帮子。
……果然不行啊。下一秒她又泄了气。不能像小孩子一样赌气了,即使不喜欢也必须要至少维持两个人的关系到普通的状态啊,不然就他们现在的状态,别说回开兰国了,可能连赛诺瓦都出不去。
——那就晚一点再说吧!戈尔蒂对这个提议自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远方感觉到一直被注视着的斯维特抬头,对她投来了一个困惑不已的目光。戈尔蒂尴尬地咳嗽掩饰了一下,便开始低头摆弄起有些凌乱的价位牌来。
上午的工作还算顺利,一直就很想在收钱的时候跟买面包的人们聊天的戈尔蒂也终于实现了这个小小的愿望。
看了她好几天,定期的顾客似乎从一开始的好奇变成了习以为常,这个神秘又聪明的女孩儿成为了他们很喜欢讲述故事的对象。
“请问一下,在这附近的话,有没有什么可以赚钱的地方或者方法?很多很多钱的那种。”戈尔蒂问道。
某位夫人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要这样问?”
“只是稍微有一些好奇而已。”
“这样啊………”夫人沉思着。
突然一个小伙子插话道:“要说到钱,那不得不说中心区啊!”这话引来了一片附和。
又是中心区,戈尔蒂想。
“中心区的话,”不知谁不怀好意地笑道,“好久没有去那个赌场了,真有点手痒。”
“我也好久没有去那几家夜店了。”
“我也是啊!还有赛马场也很久没看了,都没几次机会出去,太可惜了!”
“喂喂,这里还有小孩子吧?”那位夫人有些不满地看向有点聊起来的意思的几个年轻人。
小孩子戈尔蒂顿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她于是看向夫人,等着她的答案。
夫人思索了一下,提议道:“如果适合你这个年龄的话,不如去试试中心区的商业街看看?里面有一些比较随性的店招人是不限年龄的,赚的比这里应该要多一些吧。”
“嘁,那种地方的老板,哪个不是贪钱又小气?”另一位先生反驳道,“依我看啊,还不如随便找个古董地摊买点看起来很神秘的便宜货,推销给商业街随便路过的哪个看起来傻点的贵族呢!”
戈尔蒂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就听到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们在说些什么呀?”
她转身,看见凯瑟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旁,好奇地看着他们。戈尔蒂不太想让她知道谈话内容,赶紧转移了话题。
“你怎么今天起的这么早?”她问道。
“不知道诶……可能是昨天睡的比较早?”凯瑟琳纠结了一会儿,便不再理会这个问题了。她搬了一张高板凳坐在了戈尔蒂旁边,手搁在桌子上,撑着下巴无聊地盯着他们看。
不知是不是被突然打断没了兴致,人们也没有再就着这个问题讨论下去。戈尔蒂也没有再问,只是继续负责结账的工作。
“戈尔蒂,你可以一边做事情一边陪我聊天吗?”凯瑟琳问。
戈尔蒂停了停手上的事,在眼前的客人不耐烦之前回答道:“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那我就可以做到。”
“那——”凯瑟琳歪了歪头,“戈尔蒂,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留下来吧。”
戈尔蒂转头看向她。
凯瑟琳放低了声音,面带祈求:“不要走了,留下来吧,我听妈妈说了,开兰国离这里那么远,一时半会儿赚不了那么多钱的。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戈尔蒂愣了一下,她觉得这个提议吓到她了。她不知道凯瑟琳是因为什么突然说的这句话,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让他们留下来陪她玩,那就未免有些任性了。
凯瑟琳见她没答应,以为她不高兴了,忙补充道:“那——就再留多几个月好不好?就几个月?”
“不是这个问题,”戈尔蒂回答道,“我想回去,不管怎样。如果凯瑟琳突然有一天走丢了,不会也想回家的吗?”
凯瑟琳没有说话。
戈尔蒂沉默了一会儿,也转过身来面对着客人。
客人有些好奇两个女孩儿的谈话内容,凑的近了些,却见她们马上终止了谈话,不免有些失望。“你们在聊些什么,小女孩儿们?”
“没有,就我和她……”戈尔蒂下意识地又转回看凯瑟琳,却发现她不见了,不知是不是跑走了。戈尔蒂往远处看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没什么。请问您是要两个黄油多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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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的时间,戈尔蒂去找了斯维特。
他正在面包房里蹲着研究一堆在地上的价位板和标牌。自从开始打工,他便对这些东西爱不释手了,戈尔蒂并不能理解,不过也没有过问。
“咳。斯维特,我的伤也差不多好了。”戈尔蒂走过去,清了清嗓子道。
斯维特抬头看清了来人,一瞬间表情有些别扭,点了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
“待在这里也不是长久的主意,我们差不多也要去别的地方了。丹尼尔特不是说他会去一趟中心区吗?我们不如先跟他去吧。”
“随便。”斯维特似乎不太想应话,又低下了头。
戈尔蒂对他的冷漠感到有些不悦,继续补充道:“那我去找史密斯太太说明一下情况?”
“随便。”又是同样的回答,“我听你的就好。”
斯维特一副不太爱搭理人的样子,让戈尔蒂着实没了继续谈话的兴致。他果然越来越不喜欢自己了,她想,她还是先走吧。
然而史密斯太太给出的回复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什么?这么早吗?”史密斯太太面露难色,“你的伤还没好的吧?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吧,等到时候我再给够你出去的钱,你们也好到更繁荣一点的地方去找赚钱的方法。不更好吗?”说完,她反常地没有再像平时一样理会戈尔蒂,犹犹豫豫地走开了。
戈尔蒂盯着史密斯太太远去的身影,头疼得很。
她倒是明白了:史密斯太太没有理由不让他们走。凯瑟琳大概是事先和史密斯太太提出了请求,依着史密斯太太对她的宠爱程度,她肯定是会答应的。
这下就有些麻烦了。
作为可疑的外来者,他们能被收留在这里,戈尔蒂对史密斯夫妇感恩戴德,正因此,她也想大家都愉快的分离,他们也好就着这个美好的开头进行下一站的旅行。(当然,这也只是在这种环境下自娱自乐的说法了。)
现在史密斯太太和凯瑟琳都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她想要愉快的分离的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可难道要硬着来吗?虽然对他们而言,还有丹尼尔特可以帮助他们,但戈尔蒂真心不想和她们之间闹开来。
唉……为什么要这样呢?戈尔蒂郁闷极了。
她将这些通通都暂时抛在了脑后,看着史密斯太太和凯瑟琳那亲密至极的样子,另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陡然升起。
不知怎么,她无法自己地想到了母亲。
准确来说,是她和母亲。
那些琐碎的杂事虽然不多,但却记得尤为清楚。在她的记忆里,她似乎也干过这种类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