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言越来越近。
“击鼓传花就要开始了。”张张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等到司马言真的走到近前的时候,我突然不敢看向他,低了头,身上好像有一万只的蚂蚁正在路过。恍惚中听到他叫了声张张,说了句大家好,然后就没声了,我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偷偷的抬起了头来。
司马言的一张脸不偏不倚的整好出现在我视线的上方,刹那间,好像有彗星撞地球一样的光芒一闪而过,错觉吗?错觉吧!
司马言突然笑了,笑声里的欢快使得周围的一切都明亮起来,他伸出手来在我的头顶轻抚了一下,声音很是好听的叫了我一声:“奇奇。”
我发誓,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如此的害羞过。慌张中伸出手臂去挡他,却扑了个空,耳边响起张张她们夸张的笑声。
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司马言早已缩回了他的魔爪。我突然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将名字告诉过他的了。
司马言将头部转向了张张,“你们都没吃饭呢吧?走吧,我有这个学校食堂的饭卡,随便吃。”张张和宝宝当时就像是被大力拍打后的皮球,动力十足的弹跳起来。
我在司马言的右侧有些忸怩的走着,手和眼都无处安放,幸亏双脚还有走路的使命,否则的话,真的是天大地大,也不好找容身之处了。
“对了,你们这么多人一起来这里干什么呀?”司马言明显是在问我。不过我还没说话,就被小五抢先按了抢答器,“我们来看电影呀,梁家辉的情人,把吴江都看哭了呢。”
小五异于平常的发嗲的嗓音和倏忽而来的凉风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冷吗?” 司马言用询问的眼光看向我,我摇了摇头。“电影,好像还不太适合你吧?”我想避开司马言一直在我上方盘旋的目光,可是大脑偏偏不争气的回放起了晦暗房间里的拥吻镜头,情人之间滚烫的□□瞬间就将我的耳朵染的红彤彤的,就连脸颊都开始不受控制的变红,但是嘴上却不肯服输,“我已经满,满十八岁了,已经长大了,是成人了。”虽然已经极力的镇定,但是说出的话来还是有点结巴。“哦?”他挑起眉在我的脸上端详了一会,居然没有再为难我。
张张和宝宝早就弹远了,而走远了的艾姐和吴江又慢慢的折了回来。吴江脸上的表情比我还要忸怩,莫非,她也喜欢司马?
最后还是艾姐摆着夸张的臀部打破了僵局。“司马,是这样的,你们那一届有一个叫吴峰的你还有没有印象,后来被保送出国了。”
司马言眨了下眼睛看向吴江,“是有一个叫吴峰的,瘦瘦高高的,很白净,南方那边的。”果然是150的智商,大脑运转起来都比一般人要快。
吴江犹豫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来,宝贝似的用左手手心来回摩挲了几下后,才表情郑重的递给司马言。好奇心驱使下,我开始没羞没臊的向司马言的肩膀凑了过去,刚才的忸怩全打包送给了卖白菜的,司马言也很识趣的将胳膊放低了些。
照片只有司马言的掌心那么大,四周的一圈白边已经泛黄,右上角有轻微的磨损,像是被人多次揉捏过。照片中间的三个人,准确的说是两男一女三个少年,都身着夏装,并排站在翠绿的竹子前,一样的姿势、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年轻,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几乎都是一致的。我认出中间那个穿红色碎花长裙的是吴江,脸庞青涩的像个孩子。
照片的左下角有一排小字:摄于九二年七月后山
我抬头看了眼眼前高挺、沉郁的吴江,想不到十六岁时的她竟有过那么明亮、灿烂的笑容。
一阵风吹过来,带过来一股好闻的气息。“吴江,你照片的味道还挺好闻的。”我边说就边把鼻子向照片凑了过去,凑过去之后那股好闻的味道反而淡了,我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吴江比我还要疑惑,伸出手来将照片从司马的手里拿过来,放在鼻端仔细的嗅了下,“没有啊,就是照片纸的味道。”突然,艾姐的眼光诡异到了极点。小五也似乎终于按捺不住了,嘴里骂了句笨蛋,然后甩胳膊迈腿扭胯的快步向前走去。
我说错什么了吗?或者做错什么了吗?
就在我一脸懵逼的时候,司马言清了下嗓子,“那个,他脖子后面是不是有一个绿豆大的黑痣?”在得到吴江肯定的点头后,司马才又开口,“九四级计算机与信息管理专业的?”吴江又点了点头,“那应该就是我认识的吴峰。”
司马言话音落下的同时,吴江猛的用牙齿使劲咬住了下嘴唇,好一会不在言语,看的我嘴唇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风吹动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我脑子里的秒针开始“咔、咔、咔”的做圆周运动,就在我胆战心惊的以为她会把嘴唇咬破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很低,如蚊子的哼哼,可是我们都听到了。
“你能联系上他吗?”
我看到吴江薄薄的下嘴唇上两颗清晰的牙印正在慢慢的鼓起。
“应该可以吧,我试下,”顿了下又说,“有结果了告诉你。”司马言的眼神里有一种笃定的自信。
吴江的说了声谢谢,脸慢慢的红成了一个灯笼。
晚上睡觉前,我脑子里突然冒出照片的事情来,艾姐诡异的笑容好像就在眼前晃着。我把头转向对面手不离镜子的小五。
“小五,你今天干吗突然就扭啊扭的走了呀?”我这话的“呀”字还没说完,小五 “噌”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顺手还把枕头当武器掷向了我,“你给我闭嘴,奇奇。”
枕头撞到墙壁,软绵绵的落在我的怀里,我这才想起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有枕过枕头睡觉了,当时就邪念一起,不还小五了。
下铺,吴江和陈君的笑声就像高气压下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的水流,噗的一下全喷了出来。
可是,如果那股好闻的味道不是从照片上的散发出来的,那又会是哪里的呢?难道?是......司马?身上......的......味道?
这个答案犹犹豫豫的跳出来的那一刻,一股毁天灭地的悲怆瞬间充斥了我的全心和全身。好吧,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地震、泥石流、火灾、暴雨,随便哪一样,只要能阻止明天到来的,就放胆的给我来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