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后,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在一种极度的疲倦中秒睡了过去。一晚,连梦都不曾有。
第二天早晨,吴江六点一刻开始起床。打开台灯,在朦胧的光线中穿好职业装。然后从床底下拿出脸盆来。脸盆里有毛巾、洗面奶和刷牙用具。冲我微微笑了下,关掉台灯,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抬起头看向窗外,黎明时的光线让人心生温柔。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
屋子里很安静,小五和陈君早已是人去床空。我翻身下床,穿着吴江的拖鞋来到客厅里,这里似乎还有昨晚我们侃大山时的影像残留。
王宇的房门紧闭着,不知道人在还是不在。楠楠她们那边的房门倒是敞开着,只是屋内也空无一人。
我慢慢的来到客厅的窗户前站定,窗户玻璃的起点和外面的地面几乎是平的,所以除了草坪上一层浅浅的绿,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一种算不上痛苦的迷茫袭上了我。
所有的人都有了方向、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有的人都有路可走。
可是,为什么,独独的,把我一个人遗忘在了这里呢?
我像是被顽童一时兴起后用小棍挑翻在地的黑壳虫,六足朝天的徒劳的挣扎着。兜里的六十八元五角五分在挣扎中,不时的发出的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响,不断的刺激着耳膜。
房间里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黄瓜绿色的防盗门在不停的召唤我。
我来到门框那里,手攥着圆疙瘩型的铁把手打开了房门。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司马言。
半地下室的楼道里,即使白天,光线也呈现一种昏暗的灰色。他站在防盗门的前面,只有楼梯口淡淡的微光打在他的侧面,显得他的眼睛细长而明亮。身形不高,但是很敦实,右手微仰着,可能是要敲门。看到我时他稍眯了下眼,然后迅速的回正了身体。
丫丫跟我说过,如果一个男的眯起眼来看你,那就代表了危险,你就要小心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代表蔑视。她停顿了大概一分钟后又补充了这句话。
我当时上身穿着已经有些微微起球的白色收身棉质t恤,下身是一条很普通的上宽下窄的微喇型的蓝色牛仔裤,脚底是一双布面的白色球鞋,头顶的马尾辫不高不低的绑在脑袋后面。我不知道这样的过于普通装扮能不能成为被别人蔑视的理由。
“请问,张张在吗?” 我看到他张开嘴,用很平常的语调问我。
如果是平常状态的话,我的回答会是:“不在。”
但是那天我回答的语无伦次,我说:“张张不在,她们都不在,都出去了。”
我只有紧张的时候,才有能力把话语说的颠三倒四和语无伦次。
他又看了我一眼,这一次看的时间比较长,不过没有眯着眼睛,他说:“我叫司马言,麻烦你告诉张张,让她有时间找我下。”
我说:“好。”我想我已经回复正常状态了。
等到司马言快走出楼梯口的时候,我想起一件事来,我说:“你等一下。”
他停下脚步转过来看向我,整个人背对着阳光站立,短发的发丝在在风中闪着光。
我怯怯的问:“你,知不知道被子在哪里买?”
他当时看了我很久,久到我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时间像一只蚂蚁在慢慢的爬,阳光偏离了他的一根发丝,不,也许只是风吹动的,又或许仅仅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错觉。再或者两者都不是,时间并没有过了那么久,蚂蚁其实爬的很快,只是我脑中的那根秒针停止转动了。但不管是什么,我都觉得我应该做点些什么了。
我急急的张开口,企图用话语重新将秒针拨动,“昨天就没有被子盖,我和吴江挤在她那张小床上睡了一宿,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怕吴江有什么,所以,我想还是尽快买床被子吧,虽然,我也没什么钱了......”
“走吧,我带你去。”他干脆利索的有些突然。
我问:“真的”
他说:“嗯”
我说:“远吗?”
他说:“不远。”
惜字如金,直逼大话西游里“改邪归正”后的唐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