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郁白见战事陷入僵局,比谁都急,王老将军被拜火教徒两面夹击,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了,临近的部队虽然都有支援,但战事还是打成了一锅粥。刘郁白自然比谁都急。
三日后,主战的甘肃巡抚叶梦熊因事态紧急,便被朝廷紧急调来指挥,接管了魏学曾的指挥权。
在叶梦熊的督促下,魏学曾开始布置总攻,董一奎攻南门、牛秉忠攻东门、李昫攻西门、刘承嗣攻北门,麻贵率游兵策应。一声炮响后,四镇士兵为了抢功开始争先恐后攻城,战斗至正酣处哱拜亲率大军从北门冲了出来,他想向河套的卜失兔部求援,结果参将马孔英力战哱拜,哱拜只好又退了回去。
次日一早,见造反无望,叛军发生内讧,刘东旸杀土文秀,哱承恩杀许朝,后周国柱又杀刘东旸。军心涣散。
这天夜里从南城上缒下一人,此人直奔魏学曾的中军大帐,见到魏学曾后,此人自称姚钦,乃城内指挥赵承光部下,姚钦言称他们都是受哱拜和他的部将刘东旸所逼,愿意反正,相约于明夜丑时举火为号。
隔日深夜,城外的官兵密切注视着城上的动静,到了下半夜只听见城内喊杀声四起,城楼上燃起了篝火,城门也被打开了,从城内跑出来几名士兵在拚命招手,呼唤城外官军进城。此时的魏学曾自然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切,手下的军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一声令下,但他在犹豫,他担心是陷阱。
“大丈夫当断则断,岂能因此错失良机!”刘郁白见魏学曾又犯了毛病,一气之下带了鞑官和手底下的杂牌儿军,对着城门就冲了过去,只见城门处很快冲来一队叛军,就要捉了人回城,这姚钦等人倒也硬气,看到大军在路上,愣是顶着那队叛军,堵在了城门洞。
“让开!让开!”刘郁白带着鞑官率先赶到,姚钦等人赶忙避让,一时间城门洞里乱成一片,叛军见骑兵冲来,也便一哄而散,刘郁白等人便汇合了赵承光,又留下了二百人,完全巩固了城防。
大军见城门已夺,立即入城,刘郁白见大军开始入城,便兵分四路,三路向宁夏城其他方面进攻,刘郁白则带兵开始进攻兵营。
兵营突然被袭击,营中的士兵直接被缴械控制,哱拜的死党被剿灭。
双方随后开始展开巷战,刘郁白率部将哱拜的死党全部压制到哱拜大宅附近。
次日晨,叛军内讧火并,哱拜阖门自尽,哱承恩等被擒,至此,哱拜之乱全部平息。
各路援军并没有就此撤回,而是继续进入甘陕进剿拜火教徒。此时的拜火教徒因为魏雪曾的剿抚不定,已经在甘肃站稳了脚跟,这些拜火教徒在现在的情况是,陕西的拜火教徒分成南北两部,南部由崔伟,铁正国率领,勾结本地拜火教穆生华的叛军,沿甘肃清水的张家川秦安一带,四处劫掠,攻陷了清水,秦安和平凉。
北路由白彦虎,余得彦等带领,一方面和马占鳌搅到了一起,攻克了甘肃北部。另一方面又和马化龙联合起来,控制着甘肃中部。
其他小规模的叛乱的拜火教徒,就不计其数了,也没有人搞得清楚,因为甘肃的整个官僚体系,其实早就瘫痪了,只是没人说而已。甘肃巡抚叶梦熊之所以到宁夏来指挥战斗,主要也是因为甘肃的形势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众军进入甘肃,还未分兵,刘郁白便听了消息。哈密总兵陶茂林所部溃退了。
却说陶茂林这两年升官可够快的,本来不过一个哈密卫的千户,这两年因为抵御吐鲁番的进攻,而被逐渐升为哈密卫的副总兵,虽然哈密卫的兵数不超过一万,一个副总兵实际权利不超过一个万户,但好歹是从二品。
陶茂林在动乱中因为作战勇猛,正巧上个月拜牙逃到了吐鲁番,朝廷改土归流,省里直接将他升了总兵。整个哈密现在都归他管。
按理说陶茂林是要高兴的,正二品可是朝廷大员,封疆大吏了。可陶茂林却高兴不起来。
陶茂林刚从哈密各处催粮回来,一进营门,就被一大群哨官团团围住,让他很不舒服。
在上个月的时候,每一次攻下拜火教徒的寨子,他都缴获丰厚,特别是头几仗,一次抢个几万到十几万两银子是常有的事,因为那些都是拜火教徒刚从汉人手里抢来的钱,还没有来得及藏好。
可是随后,他发现好运似乎到头了。
虽然每仗必胜,可是几乎全部等于白打,拜火教徒都骑着马,他们一来就四散跑的不见了,一个也抓不住,而留下的所谓的村庄,根本找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样让士兵对打仗越来越没兴趣。
更可怕的是,因为四面皆敌,物价现在贵的吓死人,城里现在大官们每天才吃两顿干饭,凑来凑去,才算给士兵们凑了十天的粮,还是要十天里每天一顿干一顿稀。
“诸位,我们暂时不要管其他的拜火教徒,集中兵力打通到陕西的路,我们准备一下,明日出发。”陶茂林宣布完总督的命令,按照常理,各部的军官这个时候应该行军礼,然后各自散去。
但是今天却没有人动,大家都是死勾勾的盯着他,等他继续说点什么。陶茂林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些人一个个都贼精贼精的,已经看破了军粮的事。他今天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为了此次行动成功,我特意发一笔赏银……”说到这里,陶茂林犹豫了一下,他本来想给大家说是七千两银子的,但是他感觉今天这气氛……算了,实话实说吧:“两万两银子,今天晚上就发下去,犒赏三军。”
可是大家还是没有动,现在陶茂林的手下有八个千户,八千多人。被四面包围后又动员了五千多人。这要是往常,除去军官的克扣,每人能分一两多银子,全军早就欢声雷动,山呼万岁了。
一个千户实在受不了开口了。“大人,我们到嘉峪关,恐怕要十来天的时间,兄弟们想知道,大人这次带回来了多少粮食,请大人给个明示,这样大家也好安心。”
“五天的粮食。”陶茂林忍不住还是撒了一个小谎,但是马上就感到自己有点脸红,因为大家都是内行,谁也蒙不了谁。他接着又说道:“不是给你们发了银子吗?明天去买,买够了,后天出发。”
“可是大人,这点银子,根本买不到多少粮食,而且也未必有地方能买!”有人小声嘀咕道。
陶茂林再也忍不住怒火,生气的呵斥道:“那你们腰上栓的是什么”
众人低头一看,是裤腰带呀,难道不成还要让我们去出卖色相吗?
陶茂林一把从一个哨官的腰上拔下了腰刀,然后举到众人面前,“买不到,买不够,就拿这个给他们看,懂了吗?”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官兵全都上街,去“买”东西,开始还有人给钱,后来大家发现,其实亮亮这个东西,是可以不用给钱的,跟着又有人发现,亮亮这个东西,不但可以不花钱买东西,如果看上了哪个姑娘,睡一下也是可以不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