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心绪,吃力地走出紫竹林。早已等候多时的妍月,素馨赶紧迎上来,扶住摇摇欲坠的緗玥。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关切的语气又难掩的紧张。
“没事,回去休息休息就好。”安抚两人的紧张,借助她们的扶助,让自己能站直些,以便于四下环顾,静静的紫竹林在微风中翩摇曳,静谧四周只有我们三人置身其中,没有那个修长的身影,也看不见那个飘逸的月白色长袍。
“主子,你在看什么?”不解的话语,打断了緗玥的失神的视线。
“没看什么,我们走吧!”微微的叹息。自己还在奢望什么?气走那人不就是自己本来的打算吗?可现在的失落心痛又是为什么?
回到自己的睡寝之处,才发现自己身体是那样的疲惫,虚弱的倚在床上,看着雕花大床上上繁杂的花纹,怔怔出神。
“主子,喝碗芙蓉莲子羹吧,这是奴婢特意熬的。”担忧的声音传进緗玥的耳内,“您现在身体正虚,不进食可怎行啊?”素馨看床上的緗玥依旧没什么反应,恍若无闻。不由得嘤嘤细泣起来。
微弱的哭声终于引起了床上闻得反应,微微蹙眉,侧首正对上素馨含泪的红目,不禁为叹口气“素馨,我没胃口,你先搁置一边吧!”妍月素馨是忠心侍候自己的,自己不是不知道,可是失去记忆了的自己,如身处疑团迷障中,什么都恍惚得不真切,可偏偏谁都隐瞒着她,甚至还阻碍着她的探询。内心承受的苦痛又有谁懂。
“素馨,你是真把我看待成主子的吗”看着一旁依旧啜泣着的素馨,认真问道。
“炎主子,您是不信奴婢吗?奴婢,从未对主子有过二心”。乍闻緗玥之言,素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圆睁的杏目中更是泪若珠涟。
“你们为何诸多的隐瞒我,不管是好与坏,只要是与我有关的,我都想知道,因为那都是我经历过的,抹煞不去”。期待而沉痛的目光让跪着的緗玥不敢抬首。
“奴婢不知主子指的是什么?”言语闪烁有浓浓惊慌。
“是吗?那我提醒你一下,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我隐瞒了,不然,你们也不必在称我为主子了!长孙子琅的一切是不是与我有关?”对不起,素馨,我不想逼你,但是我必须知道这些失去的往事。我不想每个人似乎都一清二楚,却独独自己还是那个沉醉在迷雾中不知归路的人。
“你你都知道了吗?”闻言瞬间抬头凝视着緗玥,澄澈的眼眸里是满满的紧张。
“你不要管我知道什么,只想听你据实相告,如果你还把我当主子的话。”淡淡的语句却不容推脱。“我想知道自己曾经的过往,我的思维不想被人左右!”
看着素馨明了的点头,不再躲闪,才微微唇角噙笑,示意她起身细说。
表面平静的听着素馨的娓娓道来,心中却风起云涌。
虽然失去记忆,一幕幕却似在眼前重演,原来即使是堕世轮回,也抹灭不了最刻骨的记忆,是幸抑或不幸?
疑云散尽之緗玥篇——
原来,千年前,我真是这个神殿的最高统治者——炎王。拥有着无边的神力,身居为三界之首,几乎在众神眼中无所
不能。在神殿的日子是漫长而平静,虽然三界之中,在我登基之初隐秘的战乱时有发生,因为魔界总有些人不甘隐于黑
暗之中,总是想借故挑些事端侵犯,却在世代将袭的玄箐带军的征伐中无处遁逃,俯首认降。可说神族能稳居三界之首
,玄箐可谓立下了汗血功劳。而他神殿大将军的名称也威慑三界。
在神殿中另有一人也是备受百官瞻仰,那就是圣使墨漓,若说武有玄箐,那文必推墨漓无疑,在他井井有条的治理下
,神族可谓空前的繁盛,也落得我这个炎王一派逍遥自在。令我尴尬的是他另一个让人瞩目的身份——未来王后!其实神
族制度中,圣使这一职,可谓身肩重任,不单有类似有人间辅佐君帝的左相之职,而且是成年礼上王后位置的不二人选。
作为圣使的年幼人选,必须拥有尊贵的血统,至纯的灵力,且必须经过圣殿中上古祭祀神器的认可。一旦选定,接下
来便是超乎常人所能想象的冷血残酷的特训,从灵力到谋略,每一个领域都需要深入,历代甚至有过不少被选中的圣使
无法承受那种魔鬼式磨练而中途退出,更有甚者在当初被选定时就选择放弃,而不得不进行圣使名额的重新挑选,因为
大家都清楚这一光环背后所需付出的艰辛代价,所以历代自愿进入待选的人较少,而墨漓却做到了,不但做到了,而且超过了众人期待般的出色,这怎能不令众神心悦诚服的崇拜。
就在大家以为墨漓会顺理成章的成为神后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惊扰了一池平静,成人典礼上,至尊的王竟为了以
示对那人的坚定不移爱而拒绝迎娶圣使,在众臣的纷纷反对中一意孤行,甚至以怒退王位作挟,才让一干老臣颤巍巍闭
上嘴巴,而那个人就是——长孙子琅!只是这样的好景并没有延续多久,因为长孙子琅的出现,竟是一场阴谋的展开,
为了谋篡王位而利用子琅张开的一张大网。如剧情发展,在阴谋败露,两人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急一刻,已被下药的炎王用尽全身的灵力送至随后赶来的玄箐他
们身边,而自己则被冰蓝色摄天神焰所吞末,这种神焰就算是神落入其中也会元神俱灭,灰飞烟灭。而那一刻,是墨漓
不顾一切的冲入漫天的神焰之中,救出了悬于一线的炎王神魄,第一时间将毕生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才免于那最后
一抹神魄灰飞烟灭。在玄箐墨漓的合力下将那抹重创的神魄封入圣莲天池中九九八十一天,重新遁入人界轮回,待千年
后重组了当初已被摄天神焰消散了的七魂六魄,再入神殿。听完素馨的话语,好长一段时间我都陷入沉默,那一段被沉匿的记忆又重新被开垦,在记忆一点点伴着素馨的话复苏的同时,心不可遏制的疼痛,我知道那来自于一个人——墨漓!原来前世今生,我都欠着他这么多!前身因为子琅忽略了他,让他再暗处受尽煎熬,今生终于能有真情弥补他的泣血付出,却因那玖王爷的一个阴谋,让我再次丧失资格。如果是冥冥之中的注定,那到底是捉弄了我还是他?
“那子琅就是因为这个被困在紫竹林?是玖王爷下的令吗?”虽是疑问,但心中以有了确切的答案。
“是的。”果然是预料中的回答。
“那子琅为何会中毒?而且他所居住的紫竹林是怎么回事,与林外气温反差那么大?”回眸看看闻言紧张不已的素馨
,淡淡的说”你不会想有所隐瞒吧!”难得那个玖王爷没借机杀了子琅,以他那种暴戾的性格和一众知晓后悲愤的神臣
,子琅没遭受处决实属庆幸。但子琅的毒恐怕不简单吧?
“素馨不敢有瞒主子,毒是玖王爷下的,因为主子当时耗尽灵力,将子琅送至随后赶到的玄箐身边,并传令不得伤他
。但诸位大臣都愤慨不已,尤其是玖王异常忿怒,当众赐下奇毒,贬于紫竹林内,而异于常的气候,也是玖王爷结界所
至,众臣都说,如果千年后,炎王不能顺利重生,便要子琅做陪葬。”事情原委原来如此,看来我前世真的很爱那个子
琅,在最后一刻,也要保他安全。只是那个玖王爷是真忿怒还是假忿怒就不得而知了,而且他对子琅的作为真的只是单纯的为我报仇吗?也未必吧?
“那我现在既已顺利回到神殿了,那个玖王也也该如约放人了!”再看看外面已渐暗的天色,,决定明早再去替子琅索要解药,遂让素馨她们退下休息,独留自己对着摇曳不停的宫灯沉思。
次日清早,但阳光细碎的洒在迂回的雕花走廊上,我略施薄妆,带着素馨炎月,直奔玖王府。
在内心处,如果可以,我真不想于那玖王有任何交集,甚至连见上一面都不愿,因为一旦面对他,就会不由的想起他对我做过的一切,那一夜,让我失去再拥有墨漓的资格,折磨了他的情感也折磨了自己,又怎能不恨?
一进玖王府,便被府中下人引至书房,并被告知玖王只想见我一个人,将妍月素馨拦在客厅。
目光看向书房那敞开着的朱红镂空门扇,一丝疑虑泛上心头,种种迹象表明他似乎已算准了自己今日会来找他,可他又凭什么如此笃定呢?淡淡的慌张慢慢萦绕心间,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解自己的不安何来,不觉已在门口踌躇再三。
“怎么,皇姐到访,只为在我书房门前徘徊吗?还是说,我府上的景致让皇姐流连不已了?”慵懒低沉的嗓音至书房逸出,却让神由的我不由一滞。
稍稍平复了一下纷乱的思绪,迈进门槛,正对上书案后抬首看向自己的炎玖,那双光泽流转的紫瞳似笑飞笑的盯着自己,一如继往的宽袖红袍更是忖得妖娆万分。
“皇姐既然来了,帮我看看这刚作好的画如好?”不待湘玥开口,便打断其欲出口的话。
将目光投入书岸上,果然一叠书卷旁,展开着一张画卷,是一幅红梅傲雪图,红梅树下有一个身着紫衫的纤弱女子的背影,素手拈梅,精立而思,给人一种安然静谧的感觉,虽看不见面容,但那女子似乎还给自己一个熟识的感觉。望着那墨迹犹新的画卷,无论从画风还是画功,都确实不错。可是一对上那双魅惑的紫眸,赞赏就被硬生生的压下!
“我是找你有事的,可不是来给你评价画作的,我没你那么好的闲情,只要给我子琅所中之毒的解药,我立马就走!”冷冷的语调摈弃了任何情感。
“哦?原来皇姐是为了解药而来啊?真是情深意重得令皇弟羡慕。只可惜啊——!”听了我的话语,只见他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紧不慢的预调却瞬间揪紧了湘玥的心“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神殿中仅此一颗的解药三百年前就被不明人士毁了!现在你要我也没有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口气,却气的我下一刻几欲抓狂。此人绝对是故意的,而且什么不明人士,恐怕就是他一手操办的吧,就是为了打击我?
控制最后一丝理智,不断告诉自己不值得跟这种人争论,墨漓不是答应了我去帮忙找吗?也许很快就可以凑齐了!我不必太过担心!
“哦?对了,皇姐,墨圣使对你可真够痴情呢!不单是用自己的血液练丹缓解你那情人之毒,更是为了你一句话,甘愿冒生命危险,潜入蠢蠢欲动的魔教采集解药。啧啧,就是不知他还能不能带着药草安然回来,要是不能的话,皇姐就既失去了子琅又失去了墨圣使,岂不是会很伤心,到时皇姐你可要节哀顺变啊!”貌似怜悯的语气,只是唇边的那抹冷笑愈加明显。